“小子微末之輩，怎敢于天圣相提并論。”
林蒙汗顏，可老者卻是大笑，道：
“小子，你可知人族第一位圣人，始祖圣皇曾提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可知曾開創仙靈盛世的仙圣曾提出‘人乃萬靈之長，仙乃超俗之圣‘？”
“這些話，各有各的道理，可老夫不喜歡。而天圣當年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得見老夫曾說過‘萬物同源，依天地而生，歸天地而去，本是一體無有分別‘，和你小子的圣人也是人何其相似！這樣的話，老夫喜歡！”
林蒙聞言更加汗顏了，他本是感嘆圣人也有著和凡夫俗子一般的心性，不是俗世典籍之中博愛無私的圣人罷了。
不曾想卻被聯想到了天圣當年說過的話。
他可沒天圣那般層次高深，想的也沒那么深遠。
林蒙趕忙撇開這個話題，接著問道：
“那全性的圣人也將主意打到了先生頭上，莫非也是出手竊了先生的道法學去？”
說到這個，老者的面色瞬間一冷，雙目曝出寒芒，冷笑兩聲道：
“呵呵！何止！那家伙偷了老夫的一具遺蛻！”
遺蛻？龍族也會同蛇類一般蛻皮不成？
只見老者又讀了林蒙的心思，不等林蒙開口問，便搖頭道：
“非也，龍族雖然不會蛻皮，但是老夫有一門可以蛻化新生的妙術，可以每隔一段時間蛻化一次，將舊的肉身舍棄蛻化出新的肉身，從而增強實力與這天地更為相合。”
“這門秘術和你師傅的輪回重修之法有些相似，不過老夫可不是重修，只是脫胎換骨罷了，實力增長雖是緩慢，但好歹也算有點成效。”
實力增長緩慢。
林蒙捕捉到了這個點，想來老龍的實力是走到了盡頭，走到了天下圣人之路的盡頭。
難以像當初的始祖人皇、仙靈古圣以及如今自己的師傅一般，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巔峰造極更進一步的路來。
更難以突破到如天圣那般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圣人之上的地步。
看來圣人實力的增長，雖然和生存的年歲有著極大的關系，但也是有一個上限和速度的問題。
不管是再天才的圣人就算活的再長，達到上限之后若是無法巔峰造極更進一步，那幾乎便是一身實力停滯不前，再修行也是無用。
也難怪老龍一直對十絕贊不絕口，他本身的資歷就是天下獨一份的老道，活了那么久無法另辟蹊徑走出巔峰造極的路來，自然羨慕像十絕那般能更進一步的存在。
“那么全性的圣人竊去先生的遺蛻，究竟是有何用？莫非……”
林蒙一皺眉，話音頓了頓沒有說出來，總感覺說出來太過失禮。
可即使知道老者會讀心的法門，也本能的嘴上不說，而在心中疑惑。
莫非是拿龍族肉身去鍛造神兵利器去了？
林蒙常在一些古籍之上看到，類似龍族一類的先天神魔或是異獸，可謂是渾身是寶，在當年可是煉制兵器法寶的最佳材料。
一副龍鱗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一桿龍脊槍威震長空，一把龍筋弓射裂宇內大荒！
古籍之中關于龍族肉身打造兵器的傳說可是不少！
而這些想法，無一例外全被老者用窺心之法讀了去，頓時哭笑不得，扣指隔空用真氣在林蒙腦袋上敲了一下，道：
“你小子將老夫想成什么了！老夫可不是那些能被人宰了拿去煉寶的末流龍族，在龍族之中老夫也是頂天的存在！就連天圣當年也僅僅是討要了老夫一點龍鱗和龍角罷了！”
“拿老夫的遺蛻打造兵器或是煉丹，那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天底下還沒有哪一個圣人會和你這無知的小子一樣蠢的！”
面對老者的調笑，林蒙也只能不停點頭賠笑，道：
“先生說的是，說的是！就是不知那全性圣人偷了先生的遺蛻究竟是要做什么？難不成擺著看嗎？以先生的實力曠古爍今，怎可能叫全性的圣人從眼皮子底下偷去東西？”
林蒙的問題良多，只聽老者頗為自傲的昂這頭，道了一句。
“老夫的遺蛻，就算是擺著看也比煉制什么兵器丹藥要強的多！”
“為何？”
林蒙大惑。
遺蛻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尸體，擺著一具龍尸看有什么用？
只見說起這個，老者更為得意了，胡子都快捋的翹了起來，嘿嘿笑著道：
“嘿嘿！你小子孤陋寡聞，但也知老夫長存歲月悠久，和這天地同壽，那老夫也不可能是白活那么長的時間。”
“就算老夫實力達到上限，難以再巔峰造極更進一步，可活了這么長時間，老夫卻已然將這天地間萬千大道，不說悉數掌握，也算是精通十之八九，這可是天下所有圣人都不具備的優勢！”
“而老夫所精通的這萬千大道，全然鐫刻在老夫真身的萬千鱗甲之上！將老夫的遺蛻擺著看，那就相當于是近距離觀摩這天地間的萬千大道顯化！你說值不值！”
林蒙聽了驚的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這老龍還真不白活這數千萬年歲月。
合著這不是一條龍，而是一個包羅了天下萬千大道的最全的藏書閣！
這么看來，拿老龍的遺蛻煉制兵器法寶或是丹藥，倒是粗淺之法了，比起擺著看就能讓人悟道，那些手段還是差的太遠了。
隨后又聽老者幽幽說道：
“以全性那家伙的本事和膽量，必是不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偷東西的，可是老夫每次蛻化之后，都會將遺蛻藏入天脈或是地脈之中。”
“從而能在天地之間形成一條條龍脈和氣運之脈絡，使得老夫能在這片天地之間更加如魚得水，能操控更多的天地之力和氣運龍脈以做實力。”
“而全性那家伙，就是在老夫上次將遺蛻藏入地脈之后便給老夫挖出來偷掉了，等老夫趕過去時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好家伙！難怪這老龍說起全性的圣人時面色那么難看，這般行徑，幾乎就相當于是將對方墳給挖了，把尸骨給盜走了。
莫說是圣人，就算是一個普通修士或是凡人都得有點脾氣，遇到這種事情可不得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