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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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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南生聽從易儒信的勸告,苦苦死撐著。

  他甚至聘請英國著名公司為他漢氏家族設計新形象,借助各種公共關系活動建立他在本港以至于國際上的香江新一代地產大王名望。

  雖然維持了表面風光,內里的漢氏家族經濟情況已經是千瘡百孔。

  而利通銀行的態度異常強硬,給漢南生下了最后通牒,他的總資產再往下跌破一個數字,銀行將不得不采取行動,這一點沒有商量的余地。

  漢氏家族必須想辦法償還債務,或變賣家產償債或繼續增加抵押品。

  自十月港元疲軟以來,地產猶如死水一潭,樓價下跌。

  輿論寄希望于英資集團造市,更有人認為港服有責任托市。

  一路跌到底并不是好現象,易儒信與其他政商界重要謀士也在商談,都贊成英資集團與港服出面緩和市場局勢。

  易儒信給他分布在行政立法局內同黨、利益攸關者等手下爪牙說:“金融市場不能一邊倒的出貨,要一邊買一邊賣,張弛有度,這才是最明智方略。有些行動表面上目的與實際效果可以背道而馳,但要巧妙的得以掌控。那些為我們服務的那些傳媒必須抓緊,在政府喉舌機構和私人資金的各種消息渠道都要栽培我們的人。”

  傳媒一向是官方重要打手,制造輿論是對付政治對手的一劑無色無味毒藥,絕對會吃的人腸穿肚爛,而周邊人等還不知不覺。

  凡事只要能多看幾步,才是贏家。

  這是萬世不易的決勝之道,適應于任何局面。

  漢南生中計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易儒信會害他。

  聰明人也會感情用事,也會栽倒在感情之中。

  因為有了感情,才不會設防。

  漢南生有過自越之南逃來香江的艱辛過程,心理上對未來變化有疑慮。

  但是,他被迷惑了。

  連在政壇上有如此特殊地位的易儒信都與置地公司一樣,剛剛花重資購入中區地皮,怎么會沒有利好消息支持。

  于是他失足掉進萬丈深淵,落入易儒信設置的陷阱,跌的粉身碎骨。

  在痛苦中掙扎的漢南生死了,他不再遭受痛苦,一了百了。

  治喪場面也是一門學問,因為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在這個變局之前,第一個在商界內栽了跟斗的就是漢南生家族。

  這個家族會不會在這場風暴中變得從此一蹶不振,甚至銷聲匿跡?

  這是跟他們有商業來往和私下有交情者所關切的,就連其他不相干的香江各方面社會人士,都在好奇心的推動下,很想看到這個盛世豪門的興衰好戲如何上演最終序幕。

  本港人心最易見于紅白兩事,也是各界人士最不能不表態的場合,由此可洞悉當事人的潛力真貌,也是以后跟他往來,如何來往的指標。

  漢南生的葬禮,是生榮死衰抑或蕭條落魄,可以表示出漢家還有不可動搖的江湖地位抑或是從此一蹶不振。

  尤其是漢南生已經瀕臨破產,會不會有故交好友出手相救,人們拭目以待。

  若知道了漢氏家族有機會絕處逢生,那么今日就千萬別來個一沉百踩。

  否則,他日漢家翻身之后再行結納臉面往哪放。

  七三年就有一個先例,股市大崩盤之后,香江有兩個商海中拜把子兄弟忽然間翻了臉。

  就是因為呂青峰在股市上輸掉了身家,一般朋友走就走掉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拜把子兄弟竟然也翻臉不認人。

  呂青峰傷心之至,卻也悶聲不響,咬緊牙關變賣家財償還債務。

  歷盡千辛萬苦,又得到幾位曾經跟他出來的伙計們相助,聯手渡難關,再戰江湖,竟然又風生水起。

  如今呂青峰在金融界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資產優勝往昔,對舊交則絕口不提。

  當年的拜把兄弟托人說和,試圖修好,呂青峰笑而不語。

  錢輸掉了可以賺回來,被好朋友出賣,感情傷透了,能修復如初嗎?

  如今漢氏家族遭難了,又到了考驗人心的時候了。

  誰會出席漢南生的葬禮,成為人關注的問題。

  毫無疑問,易儒信家族是不會派人參加漢南生的葬禮。

  估計將來兩家大概老子不相往來。

  至于小輩們的婚事也會雞飛蛋打,仇家怎會成為親家?

  易家顯赫,但香江十大家族也不僅僅有易家,比如錢家等也是顯赫家族。

  今日就有一位重量級人物,錢家的獨子,掌門人錢程來了。

  在葬禮中,坐在錢程身邊的是中資銀行何昇。

  他壓低聲音說:“你覺著易儒信敢不敢來?”

  錢程輕嘆一聲:“這件事易儒信若放在眼里,他就不是易儒信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鱷,他做出的事,自然有足夠心理準備并接受所有后果,包括今日。”

  何昇搖搖頭:“漢南生有點可憐。”

  “哎,漢南生一死百了,倒是他的遺孀和女兒才可憐。”

  “公道在人心,易儒信竟然不惜名聲,可嘆。”

  “呵呵,他依然是他,而且活得很好。”

  二人正說著話,有位身材高挑,容貌氣質絕佳,身穿白衣女士從旁邊走過,看上去面色憂傷。

  在察覺到賓客看她的時候,在她臉上浮現一種難以遮掩的尷尬。

  每個人心中似乎都有個疑問,這位優雅而漂亮的女子是誰?

  香江能有多大?

  商界內頂層社會中的人來來往往,屬于那一撮誰都知道。

  整個喪禮大堂內人頭攢動,卻也彼此能叫上名字,甚至能講出對方家世。

  偏偏這位在大殮之前進來的女賓,以前都沒有見過。

  何昇和錢程都看到了此女子,何昇不認識:“這是誰家女子,氣質、容貌都是一等一,必是那個大家族中人。”

  倒是錢程在她小的時候有一面之緣,不確定地訝道:“竟然是易儒信的妹妹易夢蝶?”

  錢程吃驚在于易家這一輩僅易儒信和易夢蝶兄妹二人,易儒信不能來,那也不可能打發妹妹參加喪禮。

  說不通嘛。

  靈堂上有個聲音宣布大殮開始,漢南生的棺木移至堂前,更各位來拜祭的親友告別。

  從靈堂最后排遙望到親人席位上的阮貞淑與女兒都在低頭飲泣。

  大殮完畢,喪禮告一段落,親屬送死者到火化場焚化。

  那位白衣女郎先一步走出大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外面有一男子相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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