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傳送最大的好處,就是釋放了玩家的機動性,他們終于開始神出鬼沒出現于大陸各地,一旦玩家涉足的地方,再開啟傳送,距離就變得前所未有的縮短,直到這時,玩家才終于體會到了常見游戲設定的便捷和作弊爽。
自從有了傳送,腰不痛了,腿不酸了,上午還在法師議會浪,中午回海露半島吃午飯,晚上就湊到道爾頓和查理的戰場混經驗。
抹除了距離后的玩家,終于開始零星的禍害整個大陸。
之前大多是主線任務,玩家抱團一起,那么好處壞處也一起,一座城市大批萬佳族到來,本也風聲鶴唳會格外敏感,機遇差別并不算特別大。到了這會,玩家也了解了游戲背景,可以獨自去任何地方,裝一段時間正經人還是沒問題的,于是終于開始混入各種組織。
不就是當個正經人嘛,一旦沒有沙雕隊友非得逗笑拖后腿,誰還不是個正經人呢。
不過這一部分還得時間發酵,也有玩脫的。
“你、你果然沒死!”
雙角娘涅西卡已經被海巫婆恢復了健康,她一直待在海露半島,甚至親眼看過死掉的萬佳族再次出現,哪里還不知道腦肌強壯當時的情況,早就心中賭氣,只等著他出現好好發頓脾氣,誰知道,左等右等……這個人居、一、直、不、出、現!
等待令人沉默,沉默令人變態。
涅西卡原本還是很欣喜腦肌活著的,只是想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以后不準再騙她,但在時間的作用下,已經不再是發火可以解決的事了。
用油膩的小仙女說得話就是:珍惜對你發火的女孩子吧,一旦不發火了,就說明完犢子了。
涅西卡心里氣狠,但表現出來的更像是撒嬌窩火,發完脾氣臭罵一頓后就立刻眼淚閃閃,拽著腦肌衣角,感嘆道:
“不過……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啊,可憐的直男腦肌,哪怕被臭罵一頓,看到此景,居然久違的觸動了玩家的良心……好像有點痛。
他要不要說句什么?
可惜,紙上得來終覺淺,看了再多書,腹中有詩書,真到撩妹時刻,他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大白天說“月色好美”不是智障就是眼瞎,于是他掉鏈子了,諾諾道:
“呃、你也沒事,真好。”
腦肌平時理智聰慧,涅西卡也見過,因此發現對方只在她面前傻乎乎的,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像是黃昏的顏色,然后轉頭,不想讓腦肌察覺,氣呼呼理直氣壯道:
“你得教我一個職業普及法,至少得到三階,不然你再消失我都找不到你。”
“好好好,沒問題。”
算你識相……涅西卡搖頭,不對,她很記仇,絕對不會原諒他在船上不聽她的意見拋下她,后來還欺騙、放置她的事。
“能摸摸你的角嗎?”
“滾。”臭流氓,她要記仇一輩子!
好可惜……小仙女都說觸感很特別呢,又不是不能摸,腦肌可惜想,下次一定。
教學一下午后,夜色深沉,涅西卡正在想,呃、嗯,有點晚了,他不會是故意的吧?那也太大膽了,哼哼帝國人果然都是壞蛋,可是……
她左右瞎想之際,就聽腦肌就說:
“挺晚得了,我先走了。”
自己想多了……不行,那也怪他!涅西卡裝作自己沒想多一樣,可雙角氣得顫顫一抖一抖:
“你去哪啊。”
“哦我去海底遺跡開個傳送,之前一直沒時間去。”
“???”涅西卡聽不太懂,不過還是臉一垮:“你才剛說要教我就要出遠門,你果然又是在騙我。”
“啊?沒啊,我明早過來。”
“騙人你肯定是要走……那你帶我一起。”
“可是你不能靠海吧?之前污穢之獸的事還沒查清。”
他是打算用傳送陣到不歸港,然后坐船去遺跡,開個新傳送陣在那,是他剛接到的任務,原本趕路很麻煩,有了死亡傳送后倒是非常簡單,和白送的一樣,帶上不能傳送的NPC就太麻煩了。
“你就是不信我,都說過了,我只拿了誓言之珠,我也不知道到底誰那么惡毒,非要詛咒我。”
“我信你啊。”腦肌實話實說道:“我本來就很好奇群島,回頭有時間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你是主人能好好招待我這個客人嗎嘿。”
順便還能再開個傳送。
玩家最近特別熱衷申請開傳送,位置佳或者新區域都有獎勵,基本算是游戲發展中難得的白送階段。
腦肌強壯剛和元氣滿滿的雙角少女約定了日后旅游地,猛虎也見到了菲碧送來的地牢“納迦”。
在光線下,作為見過女武神雅依薩的人,能夠很清晰的發現,這位差點引起海陸戰爭、號稱是納迦的TA,絕對、絕對、絕對不是納迦!
這并不難發現,對方在猛虎的記憶中,就和人類沒有差別,怎么看都和四個胳膊人身蛇尾的納迦截然不同,這一點猛虎早就心有預計,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此時的狀態居然如此糟糕,已經完全沒了人形。
如果不是知道林德這個NPC向來靠譜,沒有必要騙他,猛虎都以為是個騙局。
眼前是一團高達兩米的透明章魚,說是透明,但此時極度虛弱,可以看到消化系統、視神經和眼睛,剩下的只能靠不太自然的邊界線辨認。
可以想象,如果是在海底,再加上一點超凡能力,那就是天然透明的殺手。
他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團……就是那個氣質出眾、非常漂亮的納迦。
這是徹頭徹尾的騙局,對方和納迦完全扯不上一點關系。
猛虎明白,不過他只是說道:
“你怎么了,為什么這么虛弱,需要幫忙嗎?”
“沒事。”對方的聲音也和記憶中極為動聽不同,變得像被混音后分不出男女的混沌聲音:“我是人魚和章魚的混血,人魚族出事了,我燃燒了一半血脈,才勉強剔除了人魚那一部分活了下來……對不起,我騙了你。”
猛虎沒有說“沒關系”,而是問:“為什么?”
“我們一族名聲很差,除了子女同族都是敵人,就算聽說有族人被抓,也絕對不會幫忙的。納迦很團結,他們不會放棄族人。”
“所以……”猛虎無奈道:“你沒想過,我告訴納迦有納迦被抓,事后發現不是會有什么后果對吧。”
“我有個獄友確實是納迦,不過幾十年前就死了,誓言之珠也是她死前看在同是海族的份上留給我的,我本來就要替她給納迦帶話。”
“哦。”猛虎心里稍安,他在意的從來不是自己被騙,幫助別人,本就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他只是單純不想引起海族和人類的戰爭:
“那你要和納迦說清楚,這不是全人類的錯,是個別人類的錯,不要因此掀起戰爭。”
“我會的。”
“嗯、你需要藥劑嗎?”
“你的領主給過我治療了,我只需要一段時間修養。”
“那我走了。”
猛虎就要離開時,聽到小小的混音:“謝謝你……對不起。”
露出大大的笑臉,像極了無怨無悔的英雄,舉著大拇指:
“沒事,你活下來了,這不就是完美結局嘛。”
出門后,他才一股氣松掉,沒精打采之際,就聽到木林森熟悉的聲音:
“走了,我需要一個實驗品,你來。”
“誒?我想去浪啊。”猛虎差點跳起來:“你不至于吧?為了預防我跑,居然不頻道聯系還專門來堵我?!你又不缺報名的實驗玩家,啊啊啊啊我不要做你的實驗品,你肯定會把最難喝的東西故意給我……”
他嘮嘮叨叨不停抱怨著對方不是人。
木林森當時是陪同林德治療章魚的,自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也懶得解釋是怕這個沙雕過于低落才專門來堵。他可是研究大佬,時間比傻白甜武斗派寶貴多了好不好,只是露出大魔王一般的表情:
“哼,挺精神嘛,主意不錯,那喝東西的實驗就都歸你好了。”
“擦擦擦,木林森啊木林森,你不是人啊不是人……”猛虎一頓亂噴后精神奕奕,都開始偷偷策劃死一次就溜了。
木林森側過臉,不想看他眼珠子亂轉——這智商,要是個妹子,能被人一晚上騙上八次。
哦,這絕對不是開車。
沁櫻語拿著一本書和兩封信,一封是介紹信,到時候要給找到的人,她打開看過了,里面只是常規的介紹,說明自己家族和托尼聰慧,希望多加照顧指引,然后她拿蘿卜雕出的火印,又重新印了個火漆,看不出被拆開過的痕跡。
另一封,是介紹如何找到那個人,本就是寫給托尼的。
全是王車易位還的人情。
沁櫻語此時已經變成了托尼的樣子,順著信一路找到一個小城鎮,就是不大不小,非常中等那種,沒有什么特產但也不算貧窮,非要說特色,無非就是周圍土壤不錯,因此莊稼長得好,因此成了一個沒什么特色的小鎮。
她最終,找到了一個鎮上略有名氣的畫家。
名氣也不大不小,就是餓不死,也賺不了大錢,天天只會賣廉價風景畫的普通畫匠,性格在傳聞中也十分常見,沒有惡名,也說不上美德。
一切都看起來普普通通。
但因為是“巫師”家族最后的依靠,沁櫻語非常明白,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