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哪怕林德是個喜歡設想最糟結果做計劃的人,在排除了其它可能性后,也忍不住想到最幸運的一點:
那位兇手,是不是忙了個空,儀式了個寂寞?
對,雖然重點剛才都在球上,但林德對自己的安全可從來忘不了,原本是要檢查他有沒有被暗算的。
“他說,生命和力量共享?”
好家伙,正經人最多就是共享個單車,這人一開口就不正經,這要他們中任何一個人換了性別,性別共享不?
于是,他問出來了……別誤會,當面誰還不是個正經人了:
“生命共享的定義是什么?壽命?健康?力量等身體素質?長相?”
性別?
格林復述道:“他還說你們會越來越相似。”
“……”林德往后縷了下劉海,感受著豐盈的順滑,他最近可沒掉頭發。
哦,這點沒說,兇手做了簡單的偽裝,他用了假發,其實是個地中海……也有可能不是偽裝,就是單純的遮掩。
但凡一個陰狠的人半禿,就是那種遲遲不愿意認輸,總是妄想遮一下、還根本遮不住的類型,其實還沒全剃光帥氣,可是莫名就讓人很理解他的變態和倔強。
但感同身受就算了。
林德再次確定:“我身體非常健康。”
他哪怕開了游戲過了兩年,也才十八,正是精力體力旺盛的時候,更別提晉升高階后順帶提升的各項素質,對方一個三階,要是共享絕對會削弱自己的,但不管自身感受還是面板,都沒有差別。
哪怕不是削弱,而是對方提升到自己水準,以自己高階的精神力,也不可能之前精神對抗無法碾壓一個玩家。
格林沒有領主那么確定,在欣喜和擔憂中橫跳道:“那就好,不過以防萬一,還是不要對他進行不可逆的逼供了。”
“所以他為什么饒了一大圈,花費一年針對我?還那么有把握……”
這應該不是單項的,自己沒有感覺,按理說對方應該也沒分潤到好處啊,就這樣,還特別有把握一定成功……難道就是單純的詐唬?
格林也沒問出來,林德就決定自己去問,如果對方真的是特別狂熱有原因的話,面對自己肯定不同,于是他無視格林的反對就進入了房間,看到鳥籠里的人臉老鼠……
心里“夸獎”了一番格林,果然是老牌超凡者,面對各種情況習以為常非常穩重……這種鬼樣子居然剛才硬是能一句不提!
還把對方形容的狂熱執迷、窮兇極惡。
相比之下,自己就顯得太普通了,只想打死惡心的人臉老鼠。
格林擔憂的盯著自己,人臉老鼠也一副“你終于來了”勝券在握的表情……正劇得不能再正劇的氣氛。
可他只有邪典片的感覺,下一秒貞子大戰變形金剛、奪命鯊魚其實是雙、三、五、六個頭,都不奇怪的那種。
抱歉,給我一點時間,我能入戲的。
人臉老鼠眼光充滿占有欲和熱忱,在他的體形下更顯詭異,他癡癡的死盯著眼前的人——年輕、外表優越、氣質優雅、出身高貴、是超凡者、擁有財富和領地,還有不好惹的下屬和大家族支持。
這是一個看上去就擁有一切的人。
他經歷半生,都沒有見過種種相加……會那么讓人有摧毀欲望的人哈哈哈哈哈。
老鼠發出人的大笑聲,充滿著惡意和暢快。
他當然不嫉妒林德,再怎么優越,也不過是個思想狹隘的愚人。
哪怕和林德相比,他是一個丑陋年邁、貧窮弱小的監下囚,但是思想和信仰是超越一切的,足以給他支撐和力量,讓他來俯視一個本該仰視的人。
至少他是如此認為。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都變老鼠了還笑得辣么大聲……難道是因為看見自己笑得?
不好笑的事物一直在笑,不是嘩眾取寵就是腦子有病。
林德很快想到,一個帶有宗教思維的連環殺手,可不就是有病嗎,自己還有什么可疑問的。
他就當沒聽到一樣安穩坐下,在笑聲停止的時候,不緊不慢的說:
“你的儀式失效了。”
“哼,怎么可能。”老鼠下意識這么說,然后林德不說話,老鼠越是這么盯著他看,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沒看出虛張聲勢說謊的跡象。
林德自始至終也沒打算說謊,對方是專業的,他就不獻丑了,反正可以有限制的說實話嘛。
難道……人臉老鼠想到一個可能,心里擔憂,但依舊嘴硬道:“你是中階超凡者,發作需要時間而已,呵你可以慢慢的看著自己,是如何一點一步,成為我的。”
“所以你會成為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會成為你這種愚昧狹隘的人。”
林德漫不經心看著被他揮上墻發出響聲的老鼠,拿出繡著縮寫的手絹邊擦手邊道歉:“失禮了。”
老鼠落到地上,咬牙切齒,隨即格林抓住老鼠的脖子把它又放回到林德面前,正要默默退到一旁時,林德把手絹扔給格林:“幫我扔了,謝謝。”
老鼠感受著身上的疼痛,吸著冷氣道:“你別太過分。”
林德很意外:“咦,你很介意一個愚昧狹隘之人的羞辱嗎。”接著輕笑:“你看我就原諒了你對我的評價,因為我就不會介意。”
你就不會介意愚昧狹隘之人的羞辱?
老鼠聽懂了后面對自己的潛臺詞,忍不住氣結:你是不介意,因為你直接就動手了啊!你那是原諒?你這不是當場就報仇了嗎!他要是能動手,他也不介意好嗎。
他明白林德是故意羞辱他,這種小小的手段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可以調節的,但是不行,他對林德的情感,要比對其他人充沛得多:
“你根本不明白你錯過了什么,是我讓你完整。”
這句話就怪怪的,林德真的不想多考慮……但一般不都是婚禮才說讓彼此完整的嗎?
Gay里gay氣的。
他下意識想說:我可以讓你不完整。
又覺得實在沒必要和監下囚斗嘴,尤其這種思維邏輯明顯不同的人,語言是無法說服的,于是轉而說:
“那你可以讓我明白,洗耳恭聽。”
老鼠聲音尖銳道:“你是落選的圣子!”
圣子?
完蛋,和這種詞搭邊的身份,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好事。
林德剛覺得麻煩,就聽到老鼠喋喋不休的說道:“你原本已經被剔除了,畢竟你出生就病弱,根本不符合儀式結果……嗯!”
一陣翻天覆地,被巨力扼住的老鼠抬眼,就是林德放大的臉,手死死的掐住自己腹部,讓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眼前的少年眼神極為冷漠,但嘴角卻是翹起的,語氣和之前相比極為溫柔,像是冰山露出的一角:
“出生就病弱……你知道的很清楚啊,有意思。并且剔除我的身份,難道不需要讓我知道嗎,這可于理不合。對了,你說得圣子、請問貴教派如何稱呼?”
老鼠沒有因為林德的表現害怕,反而雀躍起來,就是這樣,就應該這樣,他就應該惡狠狠的威脅自己,而不是纖尊降貴輕悠悠的表情。
“哈、哈、呼……哈哈。”
老鼠像一臺破風箱一樣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媽耶,真的有毛病。
林德惡心的把老鼠放下來,要不然就賭一把對方的儀式失效,讓格林摧毀性的搜記憶好了。事到如今,他必須得承認:自己和這個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啊。
就很難對話。
老鼠還有心思試圖壓抑自己的自豪,努力想要表現的很有格調:
“記住了,我們是‘永恒之子’。”
屋內安靜了幾秒,林德轉頭看向格林,格林搖頭,然后林德就對老鼠通告道:
“沒聽過。”
“……混蛋!!!”
林德無奈看著格林又去撿老鼠,勸道:“你安分點。”
我沒那么多手絹。
老鼠又又發出笑聲,他認為林德急了,因此感到快慰,不在意身上疼痛努力想要多說一些,來動搖林德心智:
“你不用懼怕……”
謝謝,可是我真不怕啊。
“……你那時已經是實驗后期接近成功的時候了,所以你好歹還活了下來,已經是最大的慈悲了。”
和原本儀式完成的欣喜相比,只是片刻的相處,他對林德就從不屑到達了厭惡乃至唾棄恨不得林德干脆死了。
怎么會有人,如此令人憎恨。
不單單是羞辱和輕蔑,那顯然只是林德的一種手段,他承認自己受到影響,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也不是因為毆打摔墻上導致的仇恨。
老鼠很難形容,他對林德最初充滿了優越感,因為他知道對方不知道的信息,他算計了對方,因此俯視著一無所知的人。
可是越是近距離相處,他就越是發自內心的,想讓林德直接去死。
甚至超過了原本計劃取代林德的打算。
老鼠充滿惡意道:
“你母親沒死,倒確實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