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豆豆略一思考,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蹲下拿著器皿接血,哪怕開了視覺分級是粉紅色的液體,看起來挺可愛,但還是膈應道:“你確定死人的血還有用嗎?”
“所以說趁熱啊。”
“……趁熱這個詞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了。”他把血淋在細劍之上,觀察著木墻:“好像有點用,但不太明顯。”
“那就走量吧。”
“你能不能不要再毀詞了。”豆豆猛地笑了出來:“哈哈哈我聽多了居然覺得有點帶感,你還真是個人物啊。”
“火炬的香料、包括陣法等等,應該是一套完整的布置,普通的魔潮也不會這么快速變成魔化生物,如果我沒有預料錯,堅持一陣就行了。”
“你這不是逼我當杠精嗎,‘那你要是預料錯了呢。’”
沁櫻語看血開始凝固,又切了一刀,“刺啦刺啦”的鋸骨聲就是回答。
兩人沉默了,過了幾分鐘,豆豆抓耳撓腮、坐立難安、欲言又止,沁櫻語瞥了他一眼,接著搞尸體,可把豆豆憋了夠嗆:“不行了,我受不了冷場和安靜!”
“我就是覺得炒氣氛是我的責任,如果冷場就是我的問題……哎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會這么認為。”
兩人又再次沉默起來,在一片血色中只有鋸骨聲。
沁櫻語過了一會,頭也沒抬的露出一絲極淺的笑容:
“那你好奇怪啊,和我差不多奇怪。”
“……哈!”被打的豆豆突兀的狂笑起來,聲音嘹亮,語氣無厘頭道:“哈哈哈哈我才不奇怪,只是正常的不太明顯。”
“假裝不正經,和假裝正經一樣累吧?”
“……天快亮了。”
沁櫻語抬頭看向發昏黃的天際線,只有一點點的光亮剛剛冒頭,卻瞬間霞光萬道,沖破了夜晚的陰霾,把整個天色都變得溫暖起來:
“嗯,天亮了。”
魔潮漸漸平息,但木墻失去了新鮮的血液,卻很快變得狂躁起來,蔥綠色的枝葉發暗黃,枯萎的葉子似乎在風中哭泣嚎叫;褐色的枝干逐漸變得粘稠褐紅,質感也看起來不似樹木,更像是某種血肉。
“溜了溜了。”豆豆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細劍:“啊!”
他的手下意識抽回來,解釋道:“剛才被麻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不、我的這只手沒知覺了,你現在的樣子能夠模仿血脈之力嗎?要不你試試,吾王?”
“不行的,我怕立刻就清零CD……我的技能是有很多限制的,哪怕單純的外表也維持不久,更何況我還用了他的能力,僅僅剛才那一下,我就用了四分之一的維持時間,現在這幅樣子僅能維持十幾個小時,我有個計劃,不能亂用。”
沁櫻語的語氣有點不同以往的興奮:“我早就想試試裝成重要NPC了。”
“哇你這個操作有點意思的,我要占個特等席!”豆豆一邊唯恐天下不亂的附和,一邊迅速搜刮三個斗篷人的尸體:“嗯?他們身上是什么,感覺還在動的黑霧?有點惡。”
“哦,是魔化病,很多NPC都說過,不過好像和他們說得不太一樣。”沁櫻語皺眉道:“快走吧,你覺不覺得那個木墻,好像慢慢在往咱們這邊移動位置?是我的錯覺嗎。”
“是嗎。”豆豆隨口應付了一聲,就問出更嚴肅的問題:“鄧肯的尸體怎么辦?”
“我想想……”
兩人就此陷入毀尸滅跡的陰謀討論中。
而另一邊的林德,則站在了鄧肯男爵的房間前,敲擊著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
“恕我直言,這種音量男爵不會醒的。”
“所以你才和我在一起啊,鑰匙。”
路易斯苦笑,難道不是因為你說自己有解除詛咒的辦法,又拿武器逼迫嗎?
他只能順從的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側身鞠躬伸手示意,全套服務:“請進,閣下。”
林德呼吸一瞬間重了起來,冷然道:“不如你先。”
“我何德何能,怎么敢行于閣下……”路易斯看到屋里的情況,一時失聲。
屋內,是一顆樹。
盤踞在床上扎根,向上延伸的樹枝覆蓋了整個天花板,然后順著墻壁生長,反擠壓著靠墻的家具,枝枝蔓蔓后隱約能看到一扇破碎的窗戶,但這些都不是兩人驚訝的原因。
樹上,長著一張人臉。
人臉的皮膚十分光滑,就和普通的人一樣,而整顆樹,宛如套了一層人皮,下面明明是像樹一般的樹皮凸起,但皮膚卻如此真實,似乎還在呼吸一般的輕輕律動著。
樹上長臉,林德還能勉強說是巨樹守護者,不少藝術作品里都有此類設定,甚至大部分都是長老、智者的形象,并不會令人恐懼。
但加上一層肌膚后,明明更像人了,卻反而令人下意識反感刺目起來,越發覺得恐懼僵硬。
畸形、惡心、排斥、反人類……林德很難總結自己的感受,但在詭異中荒誕的擬人,只令他有種說不出的毀滅欲望:
“進去。”
路易斯笑不出來了:“閣下?”
“你最后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
“前天,不、一周前,前天我是在門外和他對話過,沒有任何異常。”
“送餐的呢?”
“男爵情緒不穩,一旦被打擾懲罰很重,因此很早送餐之人只負責把每頓餐飲留在推車上,包括打掃也是他吩咐后才會去做。”
“推車?”林德掃視空曠的門口,猛地退后:“他能動!”
他剛剛后退,樹枝、不,應該說像樹枝一樣長的肌膚樹干就突襲而來,上面蠕動著,在最前面長出一只只人手,抓向林德。
“你知不知道我帶了多大當量。”
林德飛快的拿出一個小伊萬,很快復制出十幾個同樣的小伊萬,然后硬碰硬的投擲而去!
轟隆聲中:“閣下!救我!”
路易斯跳躍著,明顯還有一定基本功,但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只能狼狽的躲避。
“防御。”
林德喊著,拿出一個二階新制的炸彈——冰霜之心。
沒錯,就是山寨“冰霜新星”起的名字。
算是一個簡易小范圍的冰環炸彈,別問為什么炸彈的效果是冰凍,問就是魔法。
總之,林德版的冰凍炸彈,和追求冰凍殺傷的主流炸彈不同,在研究最初,就被他定義為控制型炸彈,所以最終研究出的量產配方1號就特別像冰環,為此犧牲了冰刃爆發的殺傷力。
“冰霜之心”的外形就像一顆晶瑩剔透的菱形水晶,看上去美麗又易損,而它碰到障礙時,也確實是一下就碎開了,碎開的水晶帶著突如其來的寒氣,立即向外擴散。
很快,最里層的人手和枝干就被厚厚的一層冰凍住,越往外冰層越薄,最后形成一個小圓,而最外圍的只有一層稱不上冰的霜。
林德兔起鶻落的拎著路易斯后衣領就跑,而更多的人手從門里涌出,布滿天花板、地面、墻壁,齊齊追趕。
路易斯雖然被提醒防御,但林德幾乎是同時進行,延續著他一貫的不顧隊友,因此路易斯哪怕跑開又防御,還是被波及了,打著寒顫,牙齒上下作響、說話冒著白氣:“謝、謝、謝……謝謝、謝。”
就在此時,林德突然把他往身后扔去!
“啊!”
這道叫聲倒是非常利索。
路易斯眼看人手到了他眼前,衣領猛地又是反方向一拉,差點把他勒死,但更嚇人的是剛才的大起大落,
前方傳來林德在他面前一直非常冷酷的聲線:“我討厭欺騙,而欺騙,不只是說謊,包括故意隱瞞。”
過了一會,林德沒聽到聲音,又玩了一次人手在眼前。
居然還沒有說話?
他忍不住夸贊道:“你還真頑強,看來我得來真的了。”
路易斯舌頭都出來了,他脖子一直被衣領勒著好不好,為什么要抓衣領帶他跑!
“不……不、額……”
“你就留下陪伴你的男爵吧。”
“不、不……呃、嘔、不!”
到了樓梯時,林德不再留手,一口氣復制出多個冰霜之心,全都堆積在拐角的樓梯處,人手剛剛露頭,就齊齊爆開!
在一片冰晶的禁錮中就是小伊萬的洗地。
真·冰火兩重天。
然后林德徹底釋放了自己的炸逼天賦,不停的冰、火、冰、火,如此輪流洗地。
反復熱脹冷縮中,人手炸開的血花都在結冰和蒸發中消逝。
終于不再有新的人手追出,林德露出一副單純好奇的微笑:“你猜走廊里現在什么樣子?”
“……呃!”路易斯瘋狂的指著自己的脖子。
林德默默放下他,眼神反而增添了殺氣。
路易斯這才真怕了,一方面是男爵的突變,一方面是林德的實力,雖然他之前一直是被挾持的狀態,林德看上去也不會心慈手軟,但到底和實實在在的實力差距巨大不同。
他甚至沒搞懂林德的職業,看上去林德更像是使用了“鈔能力”的騎士、戰士之類的職業。
畢竟道具可以靠錢買,但身體素質做不得假,不論是迅速的反應,單手拎起一個大男人玩推拉,帶人速度不減的奔跑,關鍵是看起來還特別輕松,都顯示了林德在這個年紀極為夸張的身體素質,這如果不是職業加成還能是什么!
“誰踏馬說他是病秧子?!”路易斯心里快恨死那群說這個傳聞、不、這根本是謠言、是污蔑!一群蠢貨!
“我說、是救世教!他們說有辦法解決鄧肯家族的困境,私下又找我合作,說是愿意幫我奪爵,條件是領地必須設定他們為唯一指定教派,修建專門的教堂,固定每周周日去禮拜定為法律。”
救世教?
很耳熟嘛,好像剛剛聽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