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來,朱天舒腦袋里昏昏沉沉的,一團亂麻。
“我睡了一晚上?”
何氏壁有些古怪地看著他,“你晚上不睡覺,難道跑去偷雞摸狗?”
“你也睡了一晚上?”
他被朱天舒的問題搞得頭都要炸了,“朱兄,你要是想說什么就直說,別老是這樣,搞得我都快得精神病了。”
朱天舒看著那從窗臺灑下的陽光,總覺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
昨晚,分明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這貨看上去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這根本不可能,他的意識無比清醒,如果只是做夢的話,根本不可能有這么深的印象。
他慢慢站起身來,血液緩緩流動全身,給予他四肢力量。
來到客廳,空無一人。
再去看左邊老人的臥室,一切與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老人桌上的那盞燈不見了。
這下子,就更奇怪了。
他對老人的懷疑,也是起于那盞燈,如果這盞燈從未出現,或者說根本不存在,那么他的判斷就有待商榷了。
“何氏壁,你是何時醒來的?”
他迫切想要確定一些事情,又無法尋求別人的幫助,只能指望何氏壁能提供一些線索。
“我剛醒就馬上叫你了,別忘了,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度假,還是要打起精神。”他認真的說完這番話,十分理直氣壯。
朱天舒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腦子里堆積的疑惑都能寫完一本十萬個為什么。
“你們醒了。”老人從門外緩緩走進來,左手拄著拐杖,右手拿著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洗漱一下,就準備吃飯吧。”
他將包子放在抽屜上,就要回房間。
朱天舒按捺不住,出聲道,“老人家,方便問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嗎?”
老人頓了頓,轉過身來,笑道,“我姓馬,叫馬友東,不過大家都叫我馬爺,這個名字已經有好幾十年沒從別人的嘴里聽過了。”
馬友東!
何氏壁和朱天舒皆是一愣。
那掌柜口中說的那位,供給大批鵝肉到張大胖燒鵝店的商人,就叫馬友東!
雖然與記憶中的那位丘先生對不上,但顯然,這個時候計較這個,并沒有必要。
“馬爺,你是不是跟張大胖燒鵝店有生意來往?”
老人明顯一愣,沒想到朱天舒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略微思忖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確實有往來,我一直都有圈養大白鵝,它們也養的挺好,就想著要不要賣掉。”
“前幾天去了趟縣城里,跟張大胖燒鵝店掌柜做了些生意。”
何氏壁露出為難的樣子,他以為馬友東定是窮兇極惡的罪犯,沒想到是一個長了這般和善面龐的孤寡老人。
“那你能帶我去看看你家的鵝群嗎?”朱天舒詢問道。
預料之中的爭斗并沒有發生,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靜。
老人點了點頭,“等你們吃完早飯,我就帶你們去。“
兩人應允,安安靜靜坐下來吃飯,幾個肉包子很快就被啃完,軟糯的包子皮裹著香噴噴的肉餡,不得不說,手藝還挺好的。
有了之前的經驗,何氏壁學乖了,他從家里淘到了兩雙寬底厚靴,還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皮衣,活脫脫一個殺豬佬。
朱天舒忍俊不禁,在何氏壁的強烈要求下,只能無奈跟他穿了一套親子裝。
三人氣勢洶洶的出門,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
“馬爺,這是你家的親戚啊,長得真俊!”
老人笑瞇瞇地點了點頭,“要不把你家的寶貝女兒送過來,到時候我還你兩個。”
“這個不行!我家女兒才十二歲,我樂意她還不樂意呢。”
除了夸贊之外,還有不少問詢的話,基本上話題都圍繞著朱天舒和何氏壁展開。
昨日見到的那些緊閉的大門齊盞盞的都開了,村子里也熱鬧非常,看上去就是一個安寧祥和的村落,除了環保意識不夠之外。
何氏壁一張帥臉笑得跟盛放的菊花兒一樣,他一路點頭哈腰,十分有禮的沖著各位村民打招呼,尤其是那些夸他帥的,恨不得立馬改姓,做個上門女婿。
朱天舒滿腦門黑線,雖然知道這家伙只是為了表現自己,將那些贊美統統擁攬入懷,宣明自己的主權,但這家伙,也未免太拼了吧。
“雖然我一雙眼睛看不到,但能夠想象,你一定長得很讓人滿意。”老人感嘆道,“另一位,就顯得有些平庸了。”
“不過你們倆既然能夠成為朋友,想必他也一定有著過人之處。”他補充了一句,所謂不能厚此薄彼,大抵如此。
看著何氏壁朝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子,朱天舒嘆了口氣。
走了許久,終于前方出現了一汪被綠色水生植物覆蓋的池塘。
面積不算大,只有千來個平方,不少大白鵝在池水里嬉戲,還有不少在池邊交頸而歡,看上去畫面很是和諧。
朱天舒的注意力瞬間就被那些大白鵝吸引了,按照之前所探查的情況,這些大白鵝的身體里,無一例外,都有血蟲。
“老人家,平日里這些大白鵝就放在這里散養嗎?”
“是的,不過它們經常會跑出去,不過玩累了都會回來,不必擔心它們走丟。”
“那能夠賣我們一只嗎,我們想看看。”朱天舒詢問道。
他實際上想要解剖驗證自己的猜想,不過有些話不能明面上說。
“不用,你們想要自己去抓就好了,反正多得是。”老人笑笑,“如果不賣出去,這里早晚要被它們禍害完。”
他意有所指,不過說的也對。
整個鎖燕村看上去都很不錯,但就是被這些鵝的排泄物和它們的尸體給污染了,要是能夠將它們全部出售出去,不僅能夠給鎖燕村帶來收益,也能一點一點改善這里的環境。
任何物種,如果不遏制住它們的生長,早晚會破壞地方的生態平衡。
朱天舒也不矯情,“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何兄,我看你長得這么帥,不如下去抓一只鵝上來如何?”
他又是稱兄道弟,又是美譽他的容貌,何氏壁心里都歡喜得快爆炸了,哪里還記得昨晚的累死累活?
“得嘞,你就瞧好吧!”
一個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奔襲出去,蜻蜓點水般在河面上悠然漫步。
如果他不表現出來,還真容易讓人忘記他才是一個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