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年,六月十五日。
開封城外,戰鼓震天,號角長鳴,旌旗林立,一個個整齊劃一的方陣,宛如黑白相間的海洋,讓人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沖天的肅殺之氣,讓四周的百姓和商人都是為之震顫。
整整十萬甲胄齊全,訓練有數的大軍,無論放在哪里,只要集結在一起,給人的震撼都是巨大的。
高大巍峨的城樓上,趙銳一身銀白色的甲胄,腰系寶劍,大紅色的披風,迎風呼呼作響,好不威風。
一旁的張嫣和錢謙益,早已被這一幕,弄得心神恍惚,與張嫣臉色煞白,心情沉重不同的是,錢謙益腸子都悔青了。
若早知道趙家軍這般威武雄壯,當初他哪里還會當南京那什么兵部尚書?又哪里會裝矜持猶猶豫豫?
怕不是趙銳來南京的第一天就偷偷去拜訪了,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而應邀前來的各方商人與河南山西兩地的文官,卻是都在心里開始盤算。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時,戰鼓聲戛然而止,趙銳踏前一步,掃視著一個個軍容整齊的方陣,心中也是澎湃萬分。
這是他親手締造出來的一支軍隊,只屬于他的軍隊,不會比歷史上任何一支軍隊遜色的絕世強軍。
“將士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重現中央之國輝煌的時候到了!”
“讓異族聞我中華之名喪膽的時候到了。”
“中華萬歲!”
“趙家軍萬歲!”
趙銳的吶喊,就如一枚火星丟進了一座裝滿熱油的大湖,瞬間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幾十萬人的齊呼聲,響徹了這方天地,漢唐尚武之風再次重現在了這片大地。
“出征!”
待聲音平息,趙銳鏘地一下拔出腰間的寶劍,劍尖直指蒼穹。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再次長鳴,戰鼓再次擂響,一面面軍旗開始移動,一隊隊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向北而去。
“娘娘,再給你一次機會,當真不留在河南?”
趙銳轉頭看向早已呆若木雞的張嫣,他又不是真的要張嫣和他一起出征,所以扣在河南和身邊沒多大區別,就是去山西也行。
“你要本宮失信于天下嗎?”
張嫣反應過來后,頓時沒好氣道。
“我這不是聽說,陛下在京城差點將皇宮都拆了,還放言要和我決一死戰,擔心陛下想不開嗎?”
“你若真有這份心,就讓本宮現在就回京!”張嫣狠狠的蹬了過去,雖然她早已寫密信,將事情能利弊,向陛下說清楚了。
但陛下的脾氣她太了解了,還真有些擔心他會沉不住氣,惱怒之下不顧一切的帶兵攔截。
“那就算了吧!”趙銳有些歉意的道,短時間內他是絕不會放張嫣的。
這妞的心思他太清楚了,甘愿為質,也要換他出征,不就是想著他和皇太極拼個兩敗俱傷,好讓崇禎坐收漁翁之利。
但事實是,他同樣想憑借蕩平建奴的大勝之威,問鼎天下,屆時,他相信天下百姓應該不會再罵他了吧?
“那你還啰嗦什么?走吧!”
張嫣一拂鳳袍,就欲轉身下樓。
“娘娘你去哪里?”
“不是出征嗎?將士們都走了,你這個主帥還賴在這里干什么?”
“娘娘你急什么?這可是十萬大軍,三十萬民夫,車馬輜重無數,大炮數百,沒個兩三天休想渡過黃河,所以咱們還是回去打麻將吧!”
趙銳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將披風解下,又連忙招呼待衛過來幫他卸甲。
六月的天可以說是最熱的時候,這盔甲穿在身上簡直是要人的命,尤其是那件拉風無比的羊毛披風。
張嫣一呆,顯然沒想到光出征,就整整需要三天,她還以為現在就要走,害得她白忙活了一個上午。
城外大軍源源不斷地向岸邊匯集,竟然有序的通過早已搭建在黃河上的三座浮橋。
而他們的主帥,卻在王府內穿著單衣,一手啃著西瓜,一手摸麻將。
直到第三天,才率領親衛營出城,張嫣的隨行車隊也是大小數十,宛如搬家一般。
“若這浮橋能一直存在,倒是今后車馬極為方便,可惜用完之后就要拆了。”
見自己的鳳輦,都可以直接駛上浮橋,還非常的平穩,抵達另一邊橋頭后,張嫣不由的回過頭感慨道。
“娘娘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在這黃河上架一座水泥大橋,讓這滔滔的黃河再也無法成為天塹。”
“那本宮倒是拭目以待了。”張嫣點點頭,有太原汾河的那座大橋做樣子,倒也不認為他在吹牛。
隨著趙大帥渡過黃河,此次出征的軍隊后勤人員皆已抵達了北岸。
望眼望去,官道兩側,大營連綿上百里。
傍晚,中軍大帳,趙大帥第一次點將議事,足足來了三十多位少將軍,帳中可謂是將星云集。
可事實是大多都是一些二十多歲的青年,三十多歲的大漢,除了錢謙益死皮賴臉的要來,沒有一個老者。
這次戰兵雖然只有兩個鎮,八個獨立營,一個騎兵營共十萬人。
可征召的民夫匠人卻足足有三十萬,大小車輛幾萬,糧草整整百萬石,可供四十萬軍民吃一年了。
這些民夫全部都是從修建運河當中的幾百萬勞工抽調而來,全部是光棍壯年男子。
之所以這么興師動眾,那是因為到時候這30萬人是要在東北安家的。
而宣府同樣還有20萬民夫,以及無數的糧草輜重。
四十萬人馬,光行軍就是個巨大的挑戰,這次議事主要就是安排怎樣行軍。
首先確定每日行軍40里,騎兵營作為開路先鋒,探查大軍方言百里所有動向。
然后組建兩個前軍,由四萬輜重兵和兩個獨立營組成,負責搭橋,挑選營地,搭建營寨,埋鍋造飯,清晨出發,中午就開始停下來。
兩個前軍輪流操作,一個向前搭建,一個殿后,確保主力大軍和民夫日行40里。
一項一項的事情交代了下去,上百名新軍參謀各司其職,確定好大制的方略后,趙銳就沒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