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趙國公簡直膽大妄為,目無君上,今日不但不去城外迎接娘娘,也不來皇宮拜見,現在反而派人送請柬來,邀娘娘入府赴宴,實在…”
“好啦,劉公公勿需再多言,本宮心中有數!”
張嫣擺擺手,制止了劉大太監的咆哮,趙銳荒唐事干的還少嗎?
如果連這都受不了,早被他活活氣死了,于是看著錢謙益和魏國公道:“兩位愛卿對此事如何看?”
“回娘娘,絕不能去,那趙銳此舉分明是想壓低娘娘,抬高他自己。”
“不錯,此子狼子野心,人神共憤,娘娘是何身份?豈有主動去見臣子的道理?”
魏國公和錢謙益都是憤慨的道。
尤其是錢謙益那副恨不得吃趙銳肉,喝趙銳血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銳搶了他的妻妾。
可事實是,前陣子這家伙還和李家兩兄弟打得火熱,差點就偷偷上門去拜訪趙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好在,張嫣要到來的消息及時傳到,讓他又猶豫了起來,這一猶豫,就白撈了個兵部尚書,瞬間變為反趙銳的急先鋒。
畢竟張嫣可是代天子巡視,可全權處理南方數省所有事物,他這個南京兵部尚書,并不會比京城的兵部尚書權力小。
劉太監和魏國公都知道實情,心中自然是鄙視不已。
張嫣同樣知道實情,但錢謙益和周延儒在江南士林中影響力太大。
一旦被趙銳拉攏過去,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明知他有投靠趙銳的跡象,依然還是唯以重任。
“兩位愛卿言之有理!”
張嫣點點頭,不過她倒是想和趙銳見一面,摸摸他的底,順便在試探一二。
張嫣不來,趙銳并未感到意外,來了才奇怪,但聽了宣旨太監宣讀的圣旨后,卻有些皺眉。
“二郎,要不我還是去拜見一下娘娘吧!否則難免不會留下話柄。”
“這娘們兒果然善于心計,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皇宮,就將主意打到你身上,你這一去,她肯定會邀請你住上十天半月,以此來束縛我。”
趙銳恨聲道,他又升官了,太保變成了太師,而且和公主的大婚也確定在了明年中秋節,邀李婉柔進宮的商談婚禮事宜。
他和公主的婚約,幾年前就已經昭告天下,張嫣現在又拿出來說事,無非就是重申一下輩分關系,告知江南士人,他趙銳不但目無君上,連基本的綱常倫理都不要了。
作為梟雄,趙銳可以無視君臣之禮,可作為侄女的未婚夫,不去拜見自己的嬸嬸,這在禮教深嚴的古代,無疑是道德上的極大缺陷。
“看來只有悔婚了。”
“啊!”
“二郎,這…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還是我去一趟吧!”
李婉柔大驚失色,趕忙勸道。
這公然悔婚,不但皇家顏面會無存,二郎也會失信于天下。
何況她也想給二郎留條后路,娶了公主,今后若事不可為,也可以按照張嫣的建議去遼東為王。
“這賊婆娘當真是可恨之極!”
趙銳是越想越老火,不錯,無論他怎么做,貌似名聲都要受損,除非他去皇宮拜見張嫣。
但那是不可能的,先別說去了,氣勢上就先低了一頭,萬一那婆娘在宮中埋伏刀斧手,給他來一出呂后殺韓信好戲,那就悲催了。
歷史上無數英雄豪杰,最后栽在女人手中的糟心事件不勝還數,張嫣能位列五大艷后之一,絕不僅僅是長得漂亮那么簡單。
最終,趙銳也只得同意李婉柔去一趟,畢竟詩會在即,這時候名聲絕不能受損,起碼明面上不能留下話柄。
這次的詩會若辦好了,今后他殺進北京城,整個南方都將不會起太大的波瀾。
事實也正如趙銳猜測的那般,李婉柔去了宮中,張嫣是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好不親熱,最后借自己一個人在宮中寂寞的慌,讓李婉柔陪自己住一段時間。
趙銳雖然不敢魚死網破,沖進宮中搶人,但也不怕張嫣明火執仗來攻打李府,知道張嫣要來,他就將城外的兵馬陸續調進了城。
無論是魏國公還是劉公公,都只能干瞪眼,因為城中的一小半武將都被李家兩兄弟用金錢收買了。
可以說,如今雙方在南京城的實力可謂是相當,但一方在明,一方卻在暗。
哪怕錦衣衛在無孔不入,也查不到到底哪個武將收了趙銳的銀子,因為所有的武將都和李家兄弟去秦淮河畔喝過酒。
張嫣得知實情后,也是頭痛不已,她沒想到南京城的局勢竟然都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她不來的話,估計再有一兩月,萬事皆休!
“都是老臣無能,愧對陛下!”魏國公跪倒在地,一臉的內疚自責。
“奴婢也該死,沒替皇爺看好這南京城,讓那賊子鉆了空子,請娘娘責罰。”
“此事怪不到你們兩人頭上,實在是那趙銳…哎!都起來吧!”
張嫣擺了擺手,嘆息了一句,那趙銳有錢有兵,又有傾吞天下之勢,加上四處放言自己得到了傳國玉璽,想要拉攏一些文臣武將太容易了。
本來張嫣還打算鋌而走險,賭上一把,可現在卻是不得不打消這種念頭。
商會定于冬月十七,比詩會提前三天,地點選擇在了秦淮河畔的一處大空地。
本來趙銳的計劃是要在皇宮大殿中舉辦的,那里夠寬敞也氣派,可張嫣的到來將他的計劃打的稀巴爛。
那三千兵馬他見過,確實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戰陣之上絕不是他那些護衛的對手,可在狹窄的地方拼殺,就說不準了。
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趙銳也只得放棄去皇宮舉辦詩會和商會的打算,何況張嫣賴在宮中,恐怕一些商人也會心生顧慮不敢去。
若張嫣知道,趙銳原本打算在皇宮中舉辦商會,估計非得氣吐血不過。
不過,現在卻是帶著宮女太監護衛一大堆,擺架秦淮河畔,準備去搗亂,那排場完全不是趙銳可比的。
趙銳也懶得跟她比排場,那套裝備和太監他可沒有,而張嫣在皇宮里卻有現成的可以用,南京的司禮監并沒有荒廢掉。
秦淮河畔,一大早,有資格參加的上千名各地商人,早就等候多時,幾乎人手摟著一名美妓,鶯鶯燕燕,場面好不熱鬧。
這些商人也都沒客氣,畢竟趙國公財大氣粗,今日的酒水費用全部由他買單。
其中有江南巨商,有福建兩廣海商,更多的卻是各州府縣的小商人,就連剛獲招安不久的鄭之龍,都派了兒子前來參加商會和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