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失兔和一眾頭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趙銳的這一提議。
去西海!
畢竟西海湖畔還是很不錯的,當然前提是得先將林丹汗干掉。
說實話,作為林丹汗的手下敗將,若是沒有趙家軍,卜失兔打死也不敢去。
趙銳見他們答應的這么痛快,也不啰嗦,直接將計劃說了出來。
他這次帶了一個龍騎兵營,2500火槍兵,2000親衛營和天狼營,加起來剛好一萬余騎。
土默特部再湊出一萬勇士出來,由托哈率領,雙方合兵一處。
先沿黃河南下寧夏位附近,然后西至甘肅鎮,從鎮番衛入關,最后南下西寧衛,也就是后世青海省的省會西寧市。
這樣只需穿越100多里的荒漠,沿途也有充足的水源,歷來蒙古部落遷徒也是走的這條路,
這兩萬大軍是快速突襲部隊,爭取打林丹汗一個措手不及。
卜失兔則帶著其他想遷徒的族人殿后,牛羊馬匹可以選擇帶走,也可以選擇賣給趙家商隊。
商定完畢后,第二天,趙銳就率領兩萬大軍,每人三馬,浩蕩蕩的沿黃河上游奔去。
第三天,卜失兔也帶著四萬老弱婦孺,和少量的青壯,趕著大車小車跟了上去,顯然卻是早就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卜失兔走后,五原地區仍有十萬土默特部人,馬英親自坐鎮,將這些人全部編為軍戶,分散到了各衛。
至此,整個河套地區,盡皆被趙銳牢牢的掌控在了手中,沒有了領頭人,近30萬蒙古人,再也翻不起大浪,過不了幾年,就會被上百萬漢人同化掉。
而趙家軍也有了一個騎兵來源基地,和充足的戰馬牛羊儲備,土默特部也避免了消亡的命運,可謂是皆大歡喜。
不過,從鼎盛時期的二十多萬族人,十萬控弦之士,到如今才五萬族人,區區萬把勇士,還要算上一些孩童壯婦,可見和趙大帥結盟,是真的太難了。
趙銳卻是意氣風發,這次完全是按照蒙古騎兵的規格長途奔襲。
只帶了少量的馬料帳篷,和一個月的干糧,換馬不換人,只是兩天時間就殺到了寧夏衛,惹得寧夏衛的明軍大驚失色!
若非見隊伍中,有一半人馬穿的是明軍甲胄,打的是大明的旗幟,恐怕早就狼煙四起了。
當洪承疇收到消息時,已是半月之后,而此時趙銳正好殺到了鎮番衛的邊墻外。
雖然這里依然有長城,但荒廢已久,也就只剩下一截截低矮的土墻了,大隊騎兵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穿進去。
鎮番衛是河西走廊向東北延伸出的一個疙瘩,大軍沿著邊墻走了幾十里,一個哨所都沒發現,到處都是一片荒涼的場景。
“妹夫,這里有個大豁口,不遠處也有河,歷來我蒙古部落都是從這里進入前往西海湖的,為什么還要向前走?”
托哈見大軍沿著邊墻又要開始向北走了,實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們已經錯過了好幾個入關的缺口,再走就要繞遠路了。
“本帥乃大明的征西大將軍,豈能像爾等一樣走長城缺口入關?大軍自然是要堂堂正正的從鎮番衛城入關。”
趙銳黑著臉道,他沒想到九邊重鎮的甘肅鎮已經荒廢成這般模樣,完全成了蒙古人的后花園想進就進想走就走。
而連東面的涼州衛和鎮番衛都是這般荒涼,那西面的甘州諸衛和嘉峪關,恐怕更加的不如。
甘肅鎮和宣府一樣是純粹的軍鎮,可是下轄十多個衛,以及眾多的守御千戶所。
按照明朝衛所的編制,當初起碼遷移于了十幾萬戶過來屯田戍邊,兩百年的發展,怎么著也得有個兩三百萬人口吧!可現在他看到的全是荒廢的堡子。
涼州地區,哪怕在三國南北朝時期,依然有眾多的漢人在此居住。
托哈明顯也看出了趙銳心中的不爽,只得閉嘴,他是打心底里懼怕這個妹夫。
直到快接近鎮番衛城,趙銳才看見遠處山頭上燃起了一道狼煙,總算安慰了不少,派了一隊騎兵前去通告。
鎮番衛的衛城不算高大,此時墻上的明軍早已如能大敵,只是士兵大多都是老弱,打扮也如叫花子一樣。
當聽了奔來騎兵的通報,指揮使和一眾明軍依然有些緊張,畢竟遠處那黑壓壓的騎兵群,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不過,當騎兵逼近,眾人望著那高大的漢字軍旗,以及熟悉的戰鼓聲,一個個都是熱淚盈眶。
“多少年了,總算看見了我大明的王師再次出現在塞外,傳本官軍令,打開關門,所有人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他娘的給老子都弄利索點…”
指揮使王燦,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看起來卻如六七十歲的垂垂老者,打量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士兵,頓時咆哮道。
當趙銳帶著大軍抵達城門下時,王燦已經帶著一眾武官來到了關下迎接,可望著趙銳身后的一萬多蒙古騎兵,心中又忐忑了起來。
“末將鎮番衛指揮使王燦,拜見侯爺!”
“嗯,走吧,先進城!”趙銳望了一眼墻上的那些如乞丐明軍,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候爺,那些韃子也要進城嗎?會不會…”
王燦朝后看了一眼,小心的道,雖然趙銳的大名早已響徹了九邊,可他發現韃子竟然占了七成多,明軍最多不過五千。
“放心吧,本帥會約束好他們的,凡是敢騷擾當地軍戶者,一律殺無赦!”趙銳一擺手,自然知道他擔憂什么。
“是!”王燦看了一眼那五千裝備精良,威武雄壯的趙家軍,也變得有底氣了起來。
隨即趙銳在一眾武官的簇擁下進入了關城,兩萬騎兵也開始緩緩入關。
一眾軍戶幾乎都跑上了城頭指指點點,想要一睹大明少保的風采,和威震九邊得趙家軍。
一路上趙銳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這些軍戶和當初河南的那些災民都有的一拼。
“王指揮使,你手下還有多少軍戶?”
“回候爺,末將手下有五個千戶所,五十座百戶堡,三百五十個煙墩…”
“你扯那些干什么?我是問你現在還有多少軍戶?”趙銳心里翻了個白眼,路上他見到了長城外有不少小土包,上面的草都有一米多高,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煙墩吧!
“五千六百戶。”
“實際呢?”
“一千零三戶,三千余人。”王燦有些尷尬的道。
“可戰之兵有多少?”趙銳并沒有多少意外,一個衛竟然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百余,其中精銳二十!”
“你倒也實在!”趙銳點點頭,恐怕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他自己的二十多家丁了。
“這附近有條河,水流還挺大的,應該能種田呀,為何200余年來,人口不增反減?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唉!侯爺,一言難盡呀!百年前我鎮番衛就斷了軍響,就開始有軍戶不斷的向關中地區逃亡,后來邊墻年久失修,韃子時不時就來劫掠,五十年前各衛就已經名存實亡,而近幾年自從那林丹汗逃到西海湖后,每年都要劫掠河西走廊一次,能走的都走光了,留下來的都是走不動的。”
“難道就沒有上報?那洪承疇就眼睜睜的看著林丹汗劫掠甘肅鎮軍民?”
“洪總督忙著剿賊事宜,哪里顧得上我們?”
“說來說去還是你們自己不爭氣,如果你們不欺壓軍戶,團結起來,會搞成這個樣子嗎?如今軍戶都死光了,跑光了,你這個指揮使當的爽嘛?”
趙銳見他這副鬼樣子,就知道他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這里天高皇帝遠,沒有文官士紳,這幫武官肯定是放飛自我,比那些地主都不如,畢竟地主還知道,農民餓死了,就沒人給他們種地了。
“末將慚愧!”王燦一臉的羞愧,其實壓榨軍戶都是他祖先干的,到了他這代,已經沒有多少軍戶可以壓榨的了。
“西寧衛的情況你熟悉嗎?”
趙銳也沒再糾結。
“具體情況末將不知,不過西寧衛地處高原荒地,不太適合耕種,向來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那里靠近西海湖畔,說不定已經沒人了。”
王燦說到最后,也是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們鎮番衛恐怕也得徹底消亡。
朝廷不管他們不怕,韃子劫掠也不怕,就怕沒有商隊來,而自從陜西民亂后,商隊已經有十年未來了,他身上的這身官袍也都穿了十年。
趙銳也是嘆息了一句,從這里向西直至嘉峪關,上千里之地,歷來是漢人王朝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
漢唐時這里來往的商隊絕對絡繹不絕,現在卻幾乎絕跡,和西域也徹底斷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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