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關以北的大同地區,明顯要比太原地區的溫度低一些,趙銳率大軍抵達朔州后,就在朔州城外扎下了營。
盧象升并沒有回去,而是賴在了朔州,他倒不是擔心趙銳趁機造反,攻略大同,而是擔心趙銳沒有圣旨就直接出征。
趙銳也確實快不耐煩了,正當打算所有大軍全部走黃河冰面時,第四天,傳旨的太監終于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朔州。
這讓盧象升是重重的松了口氣,趙銳想從殺胡口出關,他可以攔住,可從偏頭關走黃河,他卻無法阻攔。
讓眾人都震驚的是,這次崇禎竟然直接下發的中旨,加封趙銳為征北大將軍,并賜尚方寶劍,北征蒙古。
“哈哈!”
趙銳接完旨后,是哈哈大笑,帶征字的將軍,那絕對是最高的殊榮,根本不是那些討賊將軍,平賊將軍能比的。
古代各王朝主動用兵,一般分為討,伐,征三種規格,都有著嚴格的講究,是不能亂來的,否則就會貽笑大方。
討,是對內作戰,目標多為割據一方的反賊,或者亂成賊子。
伐的檔次則要高一些,不過同樣是對內,但目標多為已經有了穩固的政權,甚至已經建國稱帝。
比如三國前期,各諸侯基本上都是你討我,我討你,可到了后期三國鼎立,三方都開國稱帝,但又互不承認對方的合法性。
這時候繼續用討就不合適了,甚至是用討伐都有些不妥,只能單獨用伐。
唯獨征是對外的作戰的,級別也是最高的,目標多為外族或者華夏承認的國家,說白了就是征服。
隨著一道公鴨嗓子響起,將趙銳從滿心的喜悅當中拉了出來。
“趙少保,這次幾乎所有大臣都不同意,皇爺可是強行下發的中旨,你可千萬不要讓皇爺失望呀!”
“曹公公替我皇上,這次我趙家軍必定將大明的旗幟,插到陰山之上,讓草原韃子匍匐在我大明的腳下。”趙銳嗆的一聲,拔出尚方寶劍,鏗鏘有力的道。
邊上的盧象升,卻仍然還未回過神來,但那臉上濃濃的羨慕之色,任誰都看得出。
他也沒料到,皇上竟然直接冊封趙銳為征北大將軍,規格如此之高,當初霍去病也是第二次北征匈奴,才被漢武帝拜為大將軍。
這幾乎是武將出征最高的頭銜了,歷朝歷代無數將軍的夢寐以求的事,若換作宋朝以前,那是要君王親自設臺拜將,文武百官出城相送。
趙銳撇了盧象升一眼,然后得意的下令道:“馬統領,本帥現任命你為征北大軍右路先鋒官,率領驍騎營,陷陣營,豹字營北上從殺胡口出關,誰敢阻擾殺無赦。”
“末將領命!”
馬英接過寶劍,狠狠的瞪了盧象升一眼,顯然也激動得不得了。
隨即大軍就浩浩蕩蕩的向北殺去。
盧象升望著遠去的大軍,心里是五味雜陳,回過頭來看著趙銳道:“趙少保,是想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讓馬統領率大軍從殺胡口出關吸引韃子注意力,然后自己率偏頭關大軍走黃河冰面直搗歸化?”
“是又怎么樣?難道盧大人覺得我的作戰方案不妥?”趙銳沒好氣道。
盧象升能猜到他的作戰計劃,他一點都不意外,猜不到才不正常。
畢竟他的糧草物資都囤積在偏頭關,第一鎮和極風營也都在那里,而炮兵營來到朔州后也被調往了那里,唯獨其他三個營仍然留在朔州,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能猜到他的意圖。
“趙少保籌備已久,自然是勝券在握,老夫也只能在這里預祝趙少保旗開得勝,立蓋世不朽之功了。”盧象升一抱拳,其中的酸味任誰都聽得出來。
“好,那就承盧總督吉言,不過盧總督最好是加強一下大同宣府兩地的防御。”
趙銳點點頭,之所以始終不想和他撕破臉皮,就是擔心韃子明年反撲,大同和宣府擋不住。
“這個老夫自然曉得,趙少保就安心出征吧。”盧象升同樣點點頭,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但都懂對方的意思。
趙銳也不再耽擱,回到井坪堡后,匆匆的交代了馬韻兒一番,就直接殺往偏頭關。
而此時的偏頭關早已人滿為患,忙的是熱火朝天,冰面上一輛輛雪橇,延綿數十多里。
上面裝滿了糧食,木炭,石炭,和所需的彈藥,轟天雷,手雷。
整整兩萬輛裝物資的簡陋雪橇,兩千輛裝人的特制雪橇,共四萬余匹騾馬拉拽。
裝人的雪橇長八米,寬三米,高兩米,四周和頂部都有木板遮風,每輛雪橇可睡下十名士兵,四匹騾馬拉拽。
就連炮兵營的弗朗機炮,都被拉上了雪橇。
第二天早上,趙銳就帶著第一鎮和極風營,全部乘坐雪橇率先出發,只攜帶了一部分的物資和彈藥。
五千騎兵,同樣下馬坐雪橇,將戰馬系在后面,活脫脫的全機械化部隊。
而兩萬輛裝載物資的雪橇,則是由三萬民夫負責押運,其中就包括前陣子剿匪俘虜的上萬土匪山賊。
這一萬多人,經過一個多月的勞改和思想工作,都已經決定加入趙家軍編外人員,不過,趙銳仍然留下了五百火槍兵和五百騎兵。
畢竟那一萬多土匪萬一造反,可不是兩萬民夫能彈壓得住,這可是整整四十萬石粗細糧。
雖然趙銳晚一天出發,又繞了遠路,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比馬英慢。
三千多輛雪橇,每日行軍都快達到了百里,拐入黃河后,隨處可見丟棄的凍傷騾馬。
為了趕速度,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趙銳已經顧不上馬匹會不會凍傷,只要人不凍傷就行了,反正后面的運輸大隊會處理那些死馬。
一萬多人窩在一個個木箱子里,烤著炭火,喝著酒,別提多爽了。
坐累了就直接躺下,若不是馬匹要休息,晚上氣溫又太低,日夜趕路都不成問題。
而趙銳的雪橇最為豪華巨大,整整十匹騾馬拉拽,不但專門擺了一張床,還分為內外兩間。
完全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臥室,高大的趙家軍軍旗插在車頂,就像一面風帆似的。
只是走了二天,沿途就有部落發現了趙家軍的車隊,見整整有數千輛雪橇,那些小部落都嚇壞了,立即就派騎兵去歸化報信。
對于沿途的小部落,趙銳根本就懶得管,凡是敢靠近的就火銃伺候,然后一心埋頭向前猛沖。
不過,那些小部落也不是傻子,這么大規模的車隊,雖然眼饞的要死,但也沒有哪個部落敢上去打劫。
第四天,大軍就抵達了大黑河和黃河的交匯處,而直到此時,馬英才帶著大軍,抵達殺胡口關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