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是物質之間的相互反應形成的神奇作用。雖然現代科學技術可以制作許多東西,但是在有魔力的環境下,擁有了魔力參與反應,許多物理化學規律會相當的不一樣,黑火藥也不一定能引燃。
在煉金術的分支下,有魔法物品制作以及魔藥制作。美狄亞身為魔藥大師,很快整理清楚了這個世界的大部分草藥效果,開始著手制作部分藥劑和毒藥。而魔法物品制作則有著相當大的難度,將一種或多種需要生效法術由物品釋放是相當大的難點,制作工期也是非常長的。
美狄亞雖然有著豐富的施法經驗,但是對于魔法物品制作幫不上忙。更何況五級法術“傳送法陣”上的符文眾多,遠超費恩的知識量。
說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說明,為什么費恩浪費了一份由吞食者血和寶石粉末混合的珍惜墨水,以及由酒石和玫瑰花粉制作成的粉筆,還有一些融化的純銀的原因。
“我真傻,真的。”費恩“噸噸噸”地喝下狩魔獵人藏在架子上的白海鷗,當然,是稀釋過的,“那我要等到維瑟米爾回來我才出發,他肯定很開心,能看到馬廄那的破墻修好。”
“親愛的,一次法術實驗失敗了而已。”美狄亞露出無奈的表情,她正在煎魚排。凱爾·莫罕只有干面包,為了豐富飲食,費恩早上在海里開了個傳送門的結果,至于副產品——海水,我們暫且不提。
“那我就不能及時回來吃午飯了啊!我不想吃干面包!”費恩喝了酒之后有種想要打滾的沖動,“我想吃薄荷椒鹽烤魚!我想去史凱利格群島的花園睡覺!”
不行不行,這地板對我的吸引力怎么這么大!這不對勁!
費恩搖了搖頭,但是沒能清醒過來。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喝酒,還是喝的白海鷗,其他認不出的他也不敢喝,這也是這里唯一的飲料,“這是詛咒!”
“沒有詛咒!”美狄亞重重地把魚排放到費恩面前,她現在越來越有一種帶孩子的感覺,“趕緊吃完,還要下午的法術實驗!”
“好吧。”費恩拿起銀叉“吧唧吧唧”地把魚吃完,吃過了東西之后他清醒了一點,“對了,親愛的,你那些魔藥失敗品給我一些。”
“你要拿來干什么?”
“用一個小法術,提取些能讓人上癮的小東西。用來坑人的,也不確定能不能用上。”費恩表情有些猶豫,“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繼續深入學習死靈系法術。”
“為什么這么說?你不是說過魔法沒有立場嗎?”
“我只是不想每天面對一群僵尸,這會讓我很擔心我的皮膚狀況。而且性價比并不是很高,我還可以召喚元素來幫忙,就是有點貴。我甚至可以找個矮人讓他幫我建造個魔像。”費恩搖了搖頭,頭暈眼花的他開始大肆吐槽死靈系法術,“我才不想去墓地里挖惡臭腐爛的尸體來制作不是生物。真的,太臭了。”
酒精很好地麻痹了費恩,讓他感覺不到疼痛,他不想讓美狄亞擔心。他臉色蒼白地打起笑容,“我也不是那些視死靈法術為時尚的變聲期都還沒過的青春期小法師。不過死靈系法術也是有好處的。
你想,比如一個小男孩的妹妹死了,我可以幫她把骨骼清理干凈,加強骨架,干干凈凈,沒有臭味。這樣小男孩就能帶著他妹妹出去玩了,他每次見到他妹妹都會擁抱她。很美好,不是么?”
“這是不可能的,小費恩。人類即使對待同類都相當殘忍,怎么可能會溫柔對待一個骷髏呢?”
“是啊,這是不可能的啊。”
費恩又喝下了一口酒。
“你無所不能,”火焰低語道。“你擁有我們的力量。你無所不能。世界向你臣服。你無比偉大。你無比強大。”
火焰中現出一個身影,一個高大的年輕女子,有一頭漆黑的長發。女子瘋狂而殘忍地微笑著,火焰在她身周翻騰起舞。
“你無比強大!有人傷害過你,但他們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復仇吧!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全都付出代價!讓他們驚恐地在你腳下顫抖,牙齒打戰,不敢直視你的面孔!讓他們乞求憐憫,但你不會給他們憐憫!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為一切付出代價!復仇!”
黑發女人身后冒出火焰與濃煙,煙霧中浮現出成排的絞架,成排削尖的木樁和斷頭臺,還有堆積如山的尸體。那是尼弗迦德人的尸體,是占領并洗劫辛特拉、殺死伊斯特國王和外婆卡蘭瑟、又大肆屠殺街上民眾之人。有個穿黑鎧甲的騎士懸掛在絞架上,絞索嘎吱作響,透過羽翼盔的面甲,烏鴉爭相啄食他的眼球。其他絞架沿著地平線蔓延開去,上面吊死的是松鼠黨,是在科德溫殺死保利·達爾伯格、又在仙尼德島追趕希瑞的人。巫師威戈佛特茲在一根高聳的尖樁上搖晃,英俊而富有欺騙性的高貴面孔扭曲不堪,因痛楚呈現出深藍色,木樁染血的尖端從他的鎖骨間伸出......仙尼德島的其他巫師跪在地上,雙手反綁在身后,更多尖樁在等待他們。
堆滿柴薪的木樁綿延至熊熊燃燒的天邊,緞帶般的煙柱標出它們的位置。最近的木樁上,有個人被鐵鏈捆綁著,她是......特莉絲·梅利葛德。再過去是瑪格麗塔·勞克斯-安蒂列......南尼克嬤嬤......雅爾......法比奧·塞克斯......
不,不,不。
對,對,對。黑發女人尖叫道。他們都得死!向所有人復仇。蔑視他們吧!他們全都傷害過你,或者想要傷害你!他們也許會在未來傷害你!用輕蔑對待他們,因為輕蔑的時代終于到來!輕蔑、復仇和死亡!全世界都要死亡!死亡、毀滅和鮮血!
“你手上的鮮血,你裙上的鮮血......他們背叛了你!戲弄了你!傷害了你!現在你有了力量,所以,復仇吧!”
葉奈法的嘴唇破碎不堪,涌出血來,她的雙手雙腳都砸著鐐銬,被沉重的鐵鏈拴在地牢潮濕骯臟的墻上。周圍的暴民尖叫起來,詩人丹德里恩把頭擱到斷頭臺上,劊子手的斧頭在他頭頂閃閃發光。街頭的流浪兒聚在斷頭臺下,攤開手帕,等著它灑上鮮血......暴民的尖叫聲淹沒了斧頭重重落下的沉悶聲響,整個斷頭臺隨之搖晃......
“他們背叛了你!他們欺騙并戲弄了你!對他們來說,你只是個棋子,只是個提線木偶!他們利用了你!是他們讓你挨餓,讓你承受熾熱的陽光,忍受干渴、孤獨和痛苦!輕蔑和復仇的時代已經到來!你有力量!你無比強大!讓全世界在你腳下顫抖!讓全世界在上古血脈面前顫抖!”
現在,被帶上斷頭臺的換成了狩魔獵人——維瑟米爾、艾斯卡爾、柯恩、蘭伯特,還有杰洛特......杰洛特步履蹣跚,渾身是血......
“不!”
火焰包圍了她,而在火墻另一邊,傳來一聲憤怒的嘶鳴。獨角獸群人立而起,搖晃著頭顱,蹄子敲打地面。它們的鬃毛像破碎的戰旗,尖銳的長角恍如刀劍。獨角獸們都身軀魁梧,壯如戰馬,比她的小馬高大得多。它們從哪兒來?這么多獨角獸是從哪兒來的?火焰伴著咆哮沖天而起。黑發女子抬起雙手,手上滿是鮮血。熱浪令她長發飄舞。讓火燒起來吧,法爾嘉,讓一切都燃燒吧!
“走開!滾!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讓火燒起來吧,法爾嘉,燒起來吧!”
“我不想這樣!”
“你想!這正是你的渴望!渴望和欲望在你心中翻騰,就像一團火!那種快感征服了你!這就是魔力!是力量!是偉大的魔力!它是全世界最令人享受的快感!”
閃電,雷霆,狂風,馬蹄聲和獨角獸的嘶鳴,它們正繞著火堆瘋狂地奔跑。
“我不要這種力量!我不要!我放棄!”
不知是火焰熄滅了,還是雙眼被遮蔽了,總之她無力地倒在地上,感受到第一滴雨水落在臉上。
“這個生靈的存在應當被剝奪。不能允許它再存在下去。這個生靈很危險。是否同意?
不同意。這個生靈召喚力量不為自己,是為救伊瓦拉夸克斯。這個生靈擁有同情心。多虧這個生靈,伊瓦拉夸克斯才又回到我們中間。”
“但這生靈擁有力量。若它加以利用......”
“它沒法再使用力量了。永遠不能。它選擇了放棄。它放棄了力量。徹底放棄。力量消失了。真是太奇怪了......”
“我們永遠也沒法理解這些生靈。”
“我們不需要理解它們!我們可以抹去這個生靈的存在。趁現在還為時未晚。是否同意?
不同意。我們離開這兒。我們離開這個生靈。我們留下它自生自滅吧。”
她不知自己在巖石上躺了多久。她渾身顫抖,看著天空變幻的色彩,它在黑暗與光明,冰冷和火熱間不斷轉換。而她無力地躺在那兒,干涸得就像那只被吸干體液的嚙齒類動物的殘骸。
她的頭腦一片空白。她再次獨自一人。現在她一無所有,腦袋空空蕩蕩。沒有了干渴,沒有了饑餓,沒有了疲憊或恐懼。一切都消失了,就連生存的意志也一并消散。她成了一團龐大、冰冷而可怕的空無。她用全部身心、用身體每一個細胞感受著那種空虛。
她感到有血流下大腿內側,但她不在乎,她空空蕩蕩,她失去了一切。
天空的色彩在變化,但她沒動。在這樣的虛無中,移動又有什么意義?
當馬蹄聲在她周圍響起,當蹄鐵的叮當聲傳來時,她也沒動。她對喊叫和呼號、對激動的人聲、對馬兒的鼻息全無反應。她一動不動,任憑堅硬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他們抬起她時,她的手和腳無力地垂下。她對顛簸和搖晃、對咄咄逼人的質問全無反應。她不明白他們的話,也不想明白。
她空無而漠然。她漠然面對潑在臉上的水。當水壺放到嘴邊時,她也沒嗆到。她漠然地把水喝下。
后來的事,她同樣漠不關心。她被人拖到馬鞍上。她的胯部柔軟而疼痛。她全身發抖,因此他們用毛毯裹住她。她麻木而又無力,隨時都會昏厥,于是他們用腰帶把她同身后的騎手綁在一起。那名騎手一身汗味和尿騷味,但她不在乎。
到處都是騎手。很多騎手。希瑞漠然地看著他們。她空空如也,她失去了所有,對她來說,一切都不再重要。
包括指揮所有騎手的騎士,他的頭盔上裝飾著一對猛禽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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