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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節 魔法教育,追殺和溫暖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

  梅里泰莉神廟的夜晚總是出現雷聲,葉奈法手上凝聚著閃電,對著希瑞菈說道:“你是混沌能量的導管,要維持好混沌能量的流動,這是一種詛咒,是一種威脅,也是一種進步,不過要看在誰手上,如果是你,明天別人就會發現多了一堆焦炭。”

  葉奈法把閃電緩慢地移動到希瑞菈的手掌間,她沒有采用艾瑞圖薩學院粗放的教育方法,直接讓學生用玻璃瓶捕捉并且維持閃電。她控制著閃電,并且一點點地放開對于混沌能量的控制,讓希瑞菈一步步接手,以此確保希瑞菈不會受傷。

  “你已經記住了施法付出的代價了。”葉奈法說道,“即使你不通過考試,也不會有人能剝奪你施法能力。”

  “什么考試?”希里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閃電,抬頭問道。

  “艾瑞圖薩學院的畢業考試,我就是從那學習的,說不定還有學習沒有通過的人被變成電鰻。當然,你也需要去那里學習,我只能教授你基礎,當然這就夠了。”

  希瑞菈驚訝得維持不住閃電,空氣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為什么我還需要去那學習,學習這些已經夠辛苦了。”

  “杰洛特會同意的,他不可能讓你不學無術。”葉奈法單手叉腰,表情有些奇怪,“如果你不想遇到問題就寫信問你認識的術士的話,絕大多數狩魔獵人在術士看來都是文盲。”

  “可是我有學習制作煎藥和劍油。”

  “丑小鴨,你以為那種簡單的藥劑就是頂點了么,那是狩魔獵人無法優化而已。”葉奈法頗為不屑,拉著希瑞菈返回自己的臥室,換上新買的衣服,打開千里鏡就要與女術士朋友們討論私房話。

  “快點,快點......”

  “你繼續忙,我換一個。嘿,薩賓娜,你快看我新買的衣服,我跟你說杰洛特他blablabla......”

  “所以女術士都是這樣的?”希瑞菈疑惑地說道。

  “當然不是了,第一個是個例外。你沒看到千里鏡嗎,狩魔獵人可做不出來。他們除了昆特牌和酒還知道什么?”

  “所以狩魔獵人都是文盲?”

  “恭喜你了解了術士的第一個想法。”

  “還很遠嗎?”狩魔獵人用特有的冰冷的聲音問道。

  “不遠了。”苗條的披著綠色斗篷的女孩說道,“該死...丹德里恩,別慢吞吞的...見鬼,菲麗芭去哪兒了?剛才還看到她在運河邊上飛...我們還是快走吧。”

  “帶路吧,夏妮。冒昧問一句,你是怎么和這個江湖騙子認識的?”

  “我有時會從學院工坊里偷些藥劑賣給他。干嗎用這種眼光看我?我繼父光是幫我交學費就很勉強了……我有時手頭會很緊……雖然那人是個江湖騙子,但他會拿真藥去治療別人……至少不會讓他們中毒……好了,繼續走吧。”

  他們到達了目的地,碼頭邊上,“見鬼,這可不是什么屋子,這是個要塞。那個騙子究竟害怕什么,要用這么厚的城墻保護自己?”

  “這兒可是碼頭,”夏妮解釋道,“附近從不缺暴徒和人渣,有本地的,也有路過的。不少人會帶著錢去找麥爾曼……所有人都知道這事,而且他一個人住這兒,所以他做了萬全的準備。你覺得很奇怪嗎?”

  “一點也不。”杰洛特看著建在木樁上的宅邸,而那些木樁插在距岸邊近十碼遠的運河里,“我只想知道,怎樣才能進到小島一樣的河間小屋。也許我們可以偷偷借條船……”

  “沒必要,”夏妮說,“那兒有座吊橋。”

  “可你怎么說服那個江湖騙子放下吊橋?還有大門,我們可沒帶攻城槌……”

  “交給我吧。”

  一只碩大的灰色貓頭鷹無聲無息地落在碼頭的護欄上,拍拍翅膀,豎起羽毛,然后變成頭發亂糟糟、身上濕淋淋的菲麗芭·艾哈特。

  “我在這兒干嗎?”女術士惱火地喃喃道,“見鬼,我跟你們來這兒干嗎?踩在濕漉漉的木棍上……擔著叛國罪的風險。如果迪杰斯特拉發現我在幫你們……最糟的是這下不完的毛毛雨!我恨雨中飛行。就是這兒?麥爾曼的住處?”

  “對。”杰洛特確認到,“聽著,夏妮,我們試試……”

  他們躲進一棟小屋的蘆葦屋檐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咚!有人敲敲拴在岸邊的木桿上的鐵皮,發出一聲悶響。

  江湖騙子麥爾曼打開一扇小窗,往外觀瞧,他手里的提燈反而讓他什么都看不見,于是他把燈放到一邊。

  “活見鬼,誰這么晚了還來煩我?”他怒吼道,“沒腦子的蠢貨、人渣、廢物,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滾,現在就滾!我已經架好十字弓了!誰想要屁股上多幾根箭?”

  “麥爾曼大師!是我,夏妮!”

  “啊?”江湖騙子把身子往外探探,“夏妮小姐?這么晚了,你來干嗎?”

  “放下吊橋,麥爾曼大師!我帶了你要的東西!”

  “非得晚上嗎?你就不能白天帶來?”

  “白天人多眼雜。”身穿綠色斗篷的苗條輪廓出現在岸邊,“如果被人看見,把這事傳出去,我會被學院開除的。快放吊橋,我可不想在雨里站著,我都濕透了!”

  “你不是一個人,小姐。”江湖騙子懷疑地說,“你平時都一個人來。誰跟你一起?”

  “我朋友,跟我一樣,是學生。難道我該一個人黑燈瞎火跑到這個偏僻角落?怎么,你覺得我不該重視自己的處子之身?讓我進去,該死的!”

  麥爾曼低聲嘀咕著,放開絞盤上的搭扣,吊橋嘎吱嘎吱地垂下,落在岸邊的木板上。老騙子邁著碎步走到門邊,拉開門閂,打開門鎖。他小心地向外看,但沒放下手里的十字弓。

  他沒注意到裹在鑲釘手套里,飛向他側腦的拳頭。盡管夜色昏暗,天上只有一輪新月,他卻突然看到上萬顆明亮的星星。

  江湖騙子麥爾曼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蘇醒過來。他躺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綁,后腦勺痛得要命,于是他想起自己摔倒時,腦袋撞到了門框上。被打中的太陽穴也很痛,但他沒法動彈,因為一只穿著長靴的腳無情而沉重地踩著他的胸口。老騙子瞇起眼睛,皺起臉往上看。靴子屬于一個身材高大的白發男子,麥爾曼看不見他的臉——那張臉藏在桌上提燈無法照到的黑暗里。

  “饒命……”他呻吟道,“饒了我吧,我向諸神發誓……我會給你錢……所有錢都給你……我帶你去藏錢的地方……”

  “麥爾曼,里恩斯在哪兒?”

  江湖騙子聽到聲音,頓時發起抖來。他不是個膽小鬼:在這世上,他怕的東西并不多。但這白發男人的聲音包含了他畏懼的一切,甚至還有超出。

  恐懼在五臟六腑中蔓延,仿佛是一只活生生的蟲子,他好不容易才將其壓下。

  “啊?”麥爾曼裝出吃驚的樣子,“什么?誰?你說什么?”

  那人彎下腰,麥爾曼看到他的臉,看到他的雙眼,心幾乎沉到谷底。

  “別再裝傻了,麥爾曼,你已經露馬腳了。”醫學系學生夏妮的熟悉聲音從陰影中傳來,“我三天前來這兒時,這張桌子旁邊的扶手椅里坐著一位閣下,斗篷用麝鼠毛皮鑲邊。當時他在喝酒,而你從不招待任何人——除了最好的朋友。他挑逗我,厚顏無恥地勸我去三只鈴鐺酒館跳舞,還對我動手動腳。我打開了他的手,記得嗎?然后你說:‘放過她吧,里恩斯閣下,別嚇唬她了,我得跟這些學生搞好關系,才能繼續做生意。’然后你們兩個都笑了,你,還有臉上有燙傷的里恩斯閣下。所以別再裝傻了,你面對的人比你聰明得多。趁他現在還算客氣,趕緊開口吧。”

  哦,原來是你這自大的學生,江湖騙子心想。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你這紅頭發的騷、貨,我會找到你,讓你付出代價……但我得先想辦法脫身。

  “什么里恩斯?”他連叫帶扭,徒勞地想要掙脫踩在胸口的腳,“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來這兒的人什么樣都有,我怎么可能……”

  白發男人湊得更近了,從另一只靴子里緩緩抽出匕首,踩住老騙子胸口的腳又加了些力氣。

  “麥爾曼,”他平靜地說,“信不信隨你的便,但你再不告訴我里恩斯在哪兒……再不說出怎么跟他聯系……我就把你一片一片地喂給河里的鰻魚,從耳朵開始。”

  白發男人的聲音有股魔力,讓江湖騙子相信,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實話。他盯著細長的刀刃,明白它比自己用來刺破潰瘍和癤子的刀子鋒利得多。他渾身發抖,就連踩在胸口的靴子也跟著動了幾下。但他什么也沒說。他什么都說不出來。現在還不行。如果里恩斯回來,問他為什么背叛自己,麥爾曼必須讓他看到原因。一只耳朵,他心想,至少等他割掉一只耳朵,我才能告訴他……

  “何必浪費時間,又何必見血呢?”一個柔和的女低音突然在昏暗中響起,“何必給他扭曲事實和撒謊的機會?讓我想辦法對付他。我只怕他說話太快,咬到自己的舌頭。按住他。”

  江湖騙子大吼一聲,在繩索里拼命掙扎,但那白發男人用膝蓋把他壓在地上,又揪住他的頭發,扭過他的頭。有人跪在他們身旁。他聞到香水和潮濕的羽毛味,太陽穴感受到手指的觸碰。他想尖叫,但恐懼讓他難以出聲——一只能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呼。

  “這就想尖叫了?”耳邊的女低音發出貓一樣的呼嚕聲,“太快了,麥爾曼,太快了。還沒開始呢。但我這就開始。假如進化真在你的大腦里留下過任何痕跡,我會把它犁得更深。到那時,你才會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尖叫。

  黎明的時候,江湖騙子開始胡言亂語,他在菲麗芭的魔法作用下,已經變成了永久的弱智。狩魔獵人服下了魔藥,雖然他的臉變得蒼白,黑色的血管浮現在上面,但是他也聽到了腳步聲,大概四五個,他們走得太近,無法分辨準確的數字。

  杰洛特抬頭,發現菲麗芭已經不見了蹤影,狩魔獵人立馬改變的戰術,如果里恩斯在這群人之中,那抓住他的機會就很渺茫了,他還需要跟里恩斯的護衛戰斗,這會讓他有機會逃跑。

  里恩斯出現在了小巷子口,杰洛特立馬鉆出陰影沖向了他,雖然沒有見過里恩斯,但是杰洛特還是認出了他兜帽下那個由葉奈法送給他的燒傷。

  里恩斯孤身一人,他可能知道有人藏在江湖騙子的屋子里,可能是伏擊,但是他還是來了。

  “搜尋你真是件賞心樂事。”里恩斯輕聲說道,“我希望你現身,你果然來了。”

  “原話奉還。”狩魔獵人平靜地反駁道,“你也出現了。我希望你來,你果然也來了。”

  “你一定用了很厲害的手段逼供麥爾曼,他才會告訴你護身符的事、藏匿它的地方,以及啟動護身符并送出信息的方法。但麥爾曼不知道,那個護身符在傳遞信息的同時,也能送出警告。就算你們把他放在火上烤,他也不可能告訴你這個。這種護身符我送出去許多,我知道你遲早會找到其中一個。”

  小巷轉角處走出四個人,步伐緩慢,靈巧無聲。他們在暗影間穿行,握劍方式很小心,避免讓劍身反光。雖然狩魔獵人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沒暴露自己的優勢。很好,殺手,他心想。既然你想如此,我會讓你心想事成。

  “我恭候多時,”里恩斯站在原地繼續說道,“你果然來了。我會讓世界擺脫你這累贅,你這骯臟的換生兒。”

  “就憑你?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只是個傻瓜而已。其他人雇來干臟活兒的傻瓜。你這走狗,誰雇了你?”

  “你的問題太多了,變種人。你叫我走狗?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嗎?路邊一坨大便,必須清理,因為有人不想弄臟靴子。不,我不會告訴你那人的身份,雖然我知道是誰。但我會告訴你另一件事,讓你在下地獄的路上不至于無聊。你照顧的小雜種,我已經知道她在哪兒了。我也知道該去哪兒找你的巫婆葉奈法。我的雇主不在乎她,但我跟那婊子有私人恩怨。等解決掉你,我就去找她。我會讓她后悔放那把火。哦,沒錯,她會后悔的。后悔很久,很久。”

  “你不該說這些。”狩魔獵人感受到靈藥挑起的戰斗沖動和腎上腺素在相互作用,他惡狠狠地笑了,“在說這話之前,你還有機會活命。現在沒了。”

  狩魔獵人的徽章劇烈震顫,提醒他有人發動突然襲擊。他跳向一旁,閃電般拔劍出鞘,用符文覆蓋的劍身擋開并抵消掉能令人動彈不得的強勁魔法能量。里恩斯向后退去,抬起手臂想再做些什么,但在最后一刻,他突然吃了一驚,不再嘗試施展第二個法術,而是迅速退進小巷深處。狩魔獵人沒法追趕他——那四個自以為藏得很隱蔽的家伙縱身撲向他。劍光一閃。

  他們很專業。一共四人,都是老練、嫻熟、合作無間的專業人士。他們成對攻向他,兩個攻左,兩個攻右。他們兩人一組——方便掩護彼此的后背。狩魔獵人選擇了左邊那兩人。靈藥挑起的沖動被狂怒取代。

  攻向他的頭一個惡棍右手虛晃一招,隨即閃身避開,讓身后之人刺出極具欺騙性的一劍。杰洛特轉體避開,從他們身旁掠過,劍尖劃開后面那人的枕骨、雙肩和背脊。他異常憤怒,因此下手極重。鮮血飛濺到旁邊的墻壁上。

  前面那人以閃電般的速度后退,為下一對攻擊者讓出位置。那兩人從不同的方向揮劍砍來,讓對手只能擋住其中一劍,而另一劍必定會命中目標,杰洛特卻沒抬劍抵擋,而是旋身插入他們中間。

  狩魔獵人一個轉體,利用慣性砍中對手的腰背,他感覺到自己鋒利的長劍斬斷了對方的脊骨,哀號聲在小巷中回蕩,剩下兩人立刻向他攻來,狂風驟雨般的攻勢讓他只能勉強招架。他再次轉體,退出那片閃爍的劍幕,但他沒有背靠墻壁防守,而是發起了攻擊。

  這一點出乎對方的意料,讓他們沒時間后退。其中一人作出反擊,狩魔獵人旋身避開,同時反手一劍——他只靠風聲就判明了對手的位置。他很憤怒。他的劍壓得很低,對準腹部。劍刃正中目標。

  他聽到一聲壓抑的痛呼,但沒時間回頭細看。最后一個惡棍已經攻到他的側面,用第四式揮出一劍。杰洛特在最后一刻擋住對方的劍:他站在原地,沒有轉身,而是向右使出第四式。那個惡棍利用這次格擋的沖力,半轉過身,揮出一記兇狠的斬擊。但他用力過頭了,杰洛特早已旋身避開。殺手的劍比狩魔獵人的劍沉重得多,劍刃劈開空氣,也帶動了殺手的身體,沖力導致他轉了個圈兒。

  杰洛特轉體半周,在殺手身邊極近處停下。他看到一張扭曲的臉,還有驚恐的目光。他很憤怒,長劍刺出,正中對手雙眼之間。

  他聽到夏妮驚恐的尖叫:她在江湖騙子家門前的吊橋上,正試圖掙脫丹德里恩的手。

  里恩斯退到小巷深處,抬起雙臂,舉到身前,指間涌出一道魔法光芒。杰洛特雙手握劍,不假思索地朝他沖去。術士立刻嚇破了膽。他沒能念完咒語,拔腿就跑,嘴里還叫嚷著令人費解的字眼。但杰洛特明白,里恩斯是在喊人幫忙。或者說,求人幫助。

  幫助隨之趕到。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小巷,一棟屋子破敗臟污的墻壁上,現出一道閃光的圓形傳送門。里恩斯縱身朝它撲去。杰洛特也縱身一躍,他很憤怒。

  托布蘭科·米舍萊呻吟著縮起身子,捂住被劈開的腹部。他感覺到鮮血從指縫間飛快涌出。弗萊維厄斯躺在不遠處,片刻前還在抽搐,此時已不再動彈。托布蘭科閉緊雙眼,又再次睜開。但蹲坐在弗萊維厄斯身旁的貓頭鷹顯然不是幻象——它并沒有消失。他又呻吟起來,轉過頭去。

  有個姑娘——從聲音判斷,還是個年輕姑娘——正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放開我!有人受傷了!我得過去……我是醫學系學生,丹德里恩!放開我,你聽到沒?”

  “你幫不了他們。”丹德里恩用沉悶的聲音回答,“狩魔獵人的劍不留活口……千萬別去,也別看……求你了,夏妮,別看。”

  托布蘭科感到有人跪在他身旁。他聞到香水和潮濕羽毛的味道。他聽到一個聲音,輕柔而令人安心。在那年輕姑娘惱人的尖叫和啜泣聲中,他很難聽清聲音的內容。醫學系……學生。如果那個學生正在尖叫,那跪在他身旁的人又是誰呢?托布蘭科呻吟起來。

  “……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個……狗……娘……養的,”他嘟囔道,“里恩斯……說……只是個……普通的白癡……但……那是個……狩魔獵人!……去……找……找人幫……幫忙……我的……腸子……”

  “安靜,孩子。冷靜點兒。沒事了。已經不痛了。不痛了,對吧?告訴我,誰讓你們來的?誰把你介紹給里恩斯的?誰推薦他?誰讓你們蹚這攤渾水的?拜托,孩子,告訴我。然后一切都會好起來。你會好的。拜托,告訴我。”

  托布蘭科嘗到嘴里的血。但他沒力氣吐出去。他的臉頰貼著潮濕的泥土,他張開嘴,鮮血泉涌而出,他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告訴我,”輕柔的聲音還在重復,“告訴我,孩子。”

  托布蘭科·米舍萊,十四歲起就是職業殺手,他閉上雙眼,染血的臉龐露出微笑,然后他輕聲說出自己知道的事。

  等睜開雙眼,他看到一把細長的匕首,有著小巧的鍍金握柄。

  “別害怕。”刀尖觸到他的太陽穴時,輕柔的聲音說道,“不痛的。”

  他的確沒感覺到疼痛。

  狩魔獵人在術士進入傳送門前的最后一刻抓住了他。杰洛特早已丟開長劍,空出雙手,然后在飛撲中伸出雙手,抓住了里恩斯的披風邊緣。里恩斯失去平衡,這一拽令他身子后仰,迫使他蹣跚后退。他奮力掙扎,扯開一個個搭扣,終于掙脫了斗篷,但為時已晚。

  杰洛特右手一拳打在他肩頭,迫使他轉過身,又立刻用左掌劈中他耳朵下方的脖頸。里恩斯頭暈目眩,但沒倒下。狩魔獵人輕巧地一躍,揪住他,拳頭狠狠搗中他肋骨下方。

  術士呻吟一聲,身子癱軟下去。杰洛特抓住他緊身上衣的前襟,把他甩在地上,然后用膝蓋壓住他。里恩斯伸出手臂,張嘴準備念咒,杰洛特攥緊拳頭,狠狠一拳砸下,正中嘴巴。里恩斯的嘴唇像黑醋栗一樣裂開。

  “你已經收到葉奈法的禮物,”他用沙啞的聲音說,“現在該收我的了。”

  他再次揮拳。術士腦袋彈起,鮮血噴灑在狩魔獵人的額頭和臉頰上。杰洛特有些吃驚——自己沒感覺到任何痛楚,但在戰斗中,他無疑也受了傷。這是他自己的血。他沒想過,也沒時間察看并處理自己的傷口。他攥緊拳頭,再次打在里恩斯身上。他很憤怒。

  “誰派你來的?你的雇主是誰?”

  里恩斯沖他噴出一口血。狩魔獵人又給他一拳。

  “誰?”

  圓形傳送門閃著更加明亮的光,將整個小巷照得透亮。早在徽章劇烈震顫、發出警告之前,狩魔獵人就感覺了到門里涌動的魔力。

  里恩斯也察覺到門里涌出的魔力,察覺到即將到來的援助。他尖叫掙扎,仿佛一條碩大的魚。杰洛特用雙膝緊緊壓住術士的胸口,抬起手臂,手指畫出阿爾德法印,對準仿佛正在熊熊燃燒的傳送門,這是個錯誤。

  沒人走出傳送門。只有魔力放射而出,而里恩斯接受了那股魔力。

  術士伸展的燒紅的指尖射出幾枚六寸長的鋼釘,伴著響亮的噼啪聲,埋進杰洛特的胸口和肩膀。能量從鋼釘上爆發出來,狩魔獵人在痙攣中往后一躍。沖擊格外強烈,他感覺到強烈的痛楚,甚至聽到自己牙齒碎裂的聲音,好吧,至少有兩顆。

  里恩斯試圖起身,卻又立刻跪倒在地,只好朝傳送門爬去。杰洛特艱難地喘著氣,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術士轉頭看了看,搖晃著站起身。狩魔獵人也步履蹣跚,但他動作更快。里恩斯又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尖叫起來。杰洛特攥緊匕首,他很憤怒,非常憤怒。

  有什么東西從背后抓住他,制伏了他,令他無法動彈。脖子上的徽章劇烈悸動,肩膀的傷口也隨之抽搐。

  菲麗芭·艾哈特站在他身后約十步遠,抬起的雙臂各自放出一道暗淡的光——兩道光照在他的背脊上,仿佛兩只發光的鐵鉗,制住了他的雙臂。他徒勞地掙扎,卻無法動彈。他眼睜睜地看著里恩斯蹣跚走向傳送門。

  里恩斯不慌不忙地踏進傳送門的光芒,身影模糊,隨即消失,片刻后,傳送門消失了,讓小巷重新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重黑暗。

  小巷某處傳來野貓廝打的號叫聲。杰洛特看著自己的劍刃——他正朝女術士走去,中途撿起了長劍。

  “為什么,菲麗芭?為什么這么做?”

  女術士后退一步。她還握著匕首,片刻前,她用它刺穿了托布蘭科·米舍萊的顱骨。

  “何必問這個?你很清楚答案。”

  “是啊。”他說,“現在我清楚了。”

  “你受傷了,杰洛特。你感覺不到疼痛,因為狩魔獵人的靈藥麻痹了你的痛感,但瞧瞧你的血流得多厲害。如果你冷靜下來,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傷?活見鬼,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別再靠近了。再走一步,我就只能……別再靠近我!拜托!我不想傷害你,但如果你繼續靠近……”

  “菲麗芭!”丹德里恩抱著哭泣的夏妮,大喊道,“你瘋了嗎?”

  “不,”狩魔獵人吃力地說,“她神志清醒。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在干嗎。她利用了我們,背叛了我們,欺騙了……”

  “冷靜點兒。”菲麗芭·艾哈特重復道,“你不明白,也用不著明白。我做了該做的事。別叫我叛徒,因為我做這事,正是為了不背叛遠遠超出你想象的偉大事業。偉大而重要的事業。成大事者必須不拘小節。該死的,杰洛特,你還站在血泊中,我們卻在東拉西扯。冷靜下來,讓夏妮好好看看你的傷。”

  “她說得對!”丹德里恩大喊,“你受傷了,該死的!我們得給你包扎傷口,然后離開這兒!你們可以回頭再爭論!”

  “你和你偉大的事業……”狩魔獵人不理吟游詩人,只顧蹣跚著往前走,“你偉大的事業,菲麗芭,還有你的選擇,就是在受傷之人說出你想知道而我卻不知情的事之后,冷酷地捅死他。你的偉大事業就是里恩斯,為了不讓他泄露雇主的名字,你幫他逃脫,讓他可以繼續殺人。你的偉大事業就是本不該送命的滿地尸體。抱歉,我的表達不夠準確。他們不是尸體,只是無關緊要的小節!”

  “我就知道你不明白。”

  “沒錯,我不明白。我永遠不會明白。但我明白這一切的目的。你們的偉大事業、你們的戰爭、你們拯救世界的努力……你們的目的能為你們的手段正名……豎起耳朵聽好了,菲麗芭。你能聽見號叫聲嗎?那是野貓為了它們的偉大事業廝打的聲音。為了獨享一堆垃圾的所有權。我不是在說笑——那邊正鮮血四溢、貓毛橫飛。那是一場戰爭。但我懶得關心這所謂的戰爭,無論是貓的還是你們的。”

  “你想得倒美。”女術士嘶聲道,“這一切很快就要跟你扯上關系了——比你想象的更快。你也要面臨一場抉擇。親愛的,你與命運的糾葛比你自以為的深得多。你以為你接納的只是個孩子,是個小女孩。可你錯了。你接納的,是隨時可以點燃整個世界的火焰。我們的世界。你的、我的,還有其他人的世界。你必須做出選擇。就像我。就像特莉絲·梅利葛德。選擇吧,因為你的葉奈法也必須選擇。葉奈法已經做出了選擇。你的命運掌握在她手里,狩魔獵人。是你親手交到那雙小手里的。”

  狩魔獵人的身體搖晃起來。夏妮尖叫一聲,掙脫了丹德里恩。杰洛特伸出手,示意她不要靠近。他站直身體,直視菲麗芭·艾哈特的黑色雙眸。

  “我的命運,”他費力地說,“我的選擇……我告訴你,菲麗芭,我已經做出選擇了。我不會允許你們用骯臟的詭計把希瑞牽連進去。我警告你。誰敢傷害希瑞,誰就會跟躺在這兒的四個人一樣,落得同樣下場。我不打算發誓,也沒有可以發誓的對象。我只是在警告你。你指責我是個糟糕的監護人,說我不知道如何保護那個孩子。但我會保護她。盡我所能。我會殺人。我會無情地殺掉....”

  “我相信你,”女術士輕輕笑道,“我相信你會的,但不是今天,杰洛特,更不是現在。因為你很快會因失血過多而昏迷。夏妮,你準備好了嗎?”

  ——————我是準備好的分界線————

  對于費恩來說還有些困難的寶石劍構造,在美狄亞看來不是太過艱難,為此費恩付出了身上所有的寶石,構造了一把使用次數不是很多的劣質寶石劍,由于美狄亞擁有陣地作成A的能力,以劣質寶石劍為基盤構筑了一個能夠開關的“移動神殿快速布置核心”,用于解決在多處據點之間轉移之后安全問題。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對Assassin造成阻攔,但是我們要比Assassin隱藏得還深,才能獲得最后的勝利!”費恩插著腰對美狄亞說道。

  “啪啪啪!”美狄亞配合地鼓掌。

  費恩小手一揮,“作戰第一步!我們去給你買衣服!”

  “我年齡那么大了不好挑選合適的衣服呀.......”Caster低下頭捂住臉,有些害羞。

  “美狄亞你現在可是最有魅力的時候哦,我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呢。”費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夸獎就對了。

  “唔哇!”美狄亞忍不住抱住費恩親了一口。

  “美狄亞你保持實體化,牽著我的手,我們去倫敦買衣服吧。London Oxford Circus的那家Topshop肯定能買到居家的衣服。Ted Baker的風格比較可愛一些,你的香水什么的也能在那買到。美狄亞你比較瘦,我們也可以去All Saints買些比較復古朋克風格的衣服,Karen Millen買些小禮服也是比較好的,至于內衣.....唔!”費恩止不住得有些啰嗦,想把一切都安排好,結果被美狄亞制止了。

  “小御主,Servant不用買這么多東西啦。”美狄亞抱起費恩讓他坐在自己面前,整個人向前擁抱著費恩,費恩也在這種溫暖的氛圍里有些暈乎乎的。

  “因為美狄亞你是最美的呀,最美的人,當然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了。”費恩的手輕輕撫摸著美狄亞的臉頰。

  雖然距離互相坦白自己的心意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雖然費恩年齡還小身體不允許,但是一些親密舉動的頻率則與日俱增,空氣都要染上呼吸之間粉紅色了。

  “咳咳,走吧,美狄亞,我們傳送去倫敦吧,然后我帶你去一家我很喜歡的意大利菜館。”費恩牽起美狄亞的手,帶著美狄亞在倫敦街頭買買買,由于費恩制作的禮裝實在是實用,增加基礎屬性的長效禮裝是十分難得的,資金還算充裕,不需要動用肯尼斯給的圣杯戰爭經費。雖然肯尼斯之后知道了費恩返回倫敦,但是想了想第二法的作用,也沒有說什么,反正時間與空間對于第二法來說都是外在,總會趕得上的。

  傍晚的時候,費恩帶著美狄亞入住了以藍色穹頂教堂而聞名于世的伊亞小鎮上的Katikies Hotel(克恩斯瓦托日姆酒店)。美狄亞和費恩浸泡在房間的室外泳池之中,微醺溫暖的夏日海風拂面而過,喝著下午購買的冰鎮Riesling(雷司令)葡萄酒,舒適得瞇起眼睛。

  “費恩,你說要是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美狄亞輕撫水面,突然有些感嘆,“我擔心......”

  “沒關系的,美狄亞。”費恩抱住Caster,兩人零距離的接觸讓體溫有些升高,“圣杯不是必需的,即使一切行動失敗,也可以使用此世之惡進行受肉。但是你只有被召喚而來的靈基擁有對我的記憶,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美狄亞。”費恩認真地看著從者說道。

  “小御主,我該補充魔力了......”美狄亞低頭看著面前的御主。

  “我不是無限魔力么,你怎么!不行不行,我年齡還小!”

  “我在魔藥制作上還是不錯的啦!快,喝下去!”

  “唔!”

  費恩最近每天早上都是在糾纏的肢體中醒來,雖然魔藥可以讓他暫時成為成年人,但是持續時間并不是很長。

  “你醒了呀。”美狄亞低下頭。

  午后,費恩與美狄亞洗去身上的污穢,又花了一些時間,到了餐廳里享用了午餐過后,下午又花時間在酒店推薦的私人桑拿房中,處于熱戀中的人們往往是分不開的,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

  “美狄亞,我覺得我們應該需要準備研究一下術式了,不然我擔心我是用血脈法術會被人追蹤。”費恩揉了揉腰,對赤身側躺在床上的美狄亞說道。

  “屏蔽血脈法術的魔力波動不難做到,重要的是每次血脈法術使用后都需要重新恒定而已。”Caster玩弄著費恩的白色長發,還把頭發打了個結。

  “那就意味著,除非像這個世界有抑制力不會被入侵,不然我就算使用血脈中的閃現術都會被追蹤?”

  “所以,你在異世界還是需要構建法術,血脈法術只能當做應急使用的了。”美狄亞一邊嘗試構筑血脈屏蔽術式,將其附著在費恩身上。

  “好吧,那我們就等著圣杯戰爭開始吧,美狄亞你應該可以搶奪令咒強行契約一個Servant吧,等到間桐家召喚出Berserker我們就去搶奪契約吧。”費恩嘗試著發動血脈法術,術式立即被沖破,他只好自己嘗試再次構筑。

  美狄亞抱住費恩的腰,說道,“你真的不那么看重圣杯么?”

  “圣杯于我沒有太大的需求,我所有需要的知識都有來源,九環許愿術有生之年就可以接觸到,命運這個終極命題才是我所追求的。”費恩擦了擦手,撫摸著美狄亞淡紫色的頭發,“如果你想要,那我們就去搶,沒有關系的,冬之圣女羽斯緹薩·里姿萊希·馮·愛因茲貝倫的魔術回路就是構成冬木市圣杯的基礎,我們可以先去解析記錄圣杯構成,之后圣杯戰爭的勝負與我們關系就不是很大了。”

  “好啦好啦,聽你的。”美狄亞把臉貼在費恩的胸口上,幸福地閉上眼睛,費恩也脫下衣服,與美狄亞親密無間地進入了夢鄉。

  之后幾天費恩與美狄亞都在愛琴海邊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偶爾返回冬木市就是遣散了柳洞寺的眾人,解析大圣杯的構成。

  “所以冬之圣女的魔術回路就是許愿術的法術結構咯?”柳洞寺的房間里,費恩看著紙上令人頭暈的圖案,這種高維度在低維度上的映射結構是目前費恩所接觸不到的,具體工作只能由美狄亞進行。

  “可以這樣說,結構不同但是效果相同,而且與英靈座相互連接,我猜測還有一個連接圣杯與現世的裝置,可以填充進七個英靈,打開通往根源的道路。”美狄亞悄悄看了眼費恩,發現費恩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變化之后,語調歡快地提高,“據說愛因茲貝倫家想要通過圣杯成就第三法,那連接現世的東西肯定在愛因茲貝倫家,對于平凡的魔術師來說是個很方便的工具呢。”

  “據我所知那是小圣杯,也是天之杯的基礎,第三法的基礎,需要配合禮裝天之衣才可以發動,不過代價極大。”費恩擺了擺手說道,“就讓愛因茲貝倫家繼續他們永遠無法達成的悲愿吧,雖然這次要解決他們惹出來的麻煩。”

  “美狄亞,我們需要一場戲劇來轉移視線,通過一場假死來偽裝失敗,一次御主與從者之間的對調來達成我們最終的目的。”

  “小御主,那就聽你安排好了。”美狄亞抱著費恩靠在沙發上,用力汲取著御主的體溫。

  費恩撫摸著從者的臉頰:“安心吧,美狄亞,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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