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春江正在給宋斌加工齒輪，也就是萬帆需要的往電動自行車上安裝的零件。
電動自行車上的一切也都是宋斌設計的，各種部件的尺寸他都記得，因此也沒拿什么圖紙，來了就告訴汪春江車兩套什么尺寸的齒輪。
這玩意到今天其實已經設計了好長時間了，宋斌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要不說人家能考上大學成了技術科長，某人連高中都沒畢業現在就只能求人家辦事兒。
這就是差距。
萬帆準備問問汪春江的房子收拾完沒有。
汪春江的房子買到手也很長時間了，也該收拾完了。
收拾好了，趁著這天還沒大冷就趕緊搬過去。
買房子當然就是住了，不住買他干什么。
他家就他一個男孩子，他父母眼望是要和他在一起住的。
就是他倆口子不住，他父母也得過去住，免得老溜人家房檐。
可還沒等他開口，傳達室另一個值班的姓于師傅站在機械車間門口喊萬帆：“小萬！大門口有人找你。”
找我？找到工廠來了，誰呀！
難道是梁美玉差人來的？
如果是她派人來的，那就說明京城的貨到了。
“宋哥！汪哥！我出去一下，你們先干著。”
萬帆一路小跑地出了廠子，就看到電機廠門口停了一輛轎車。
他的猜測完全錯誤，并不是京城的人來了，找他的人是秦芠菊。
秦芠菊姿勢慵懶地靠著駕駛座位的靠背，生生坐出了海棠春睡的感覺。
萬帆拉開車門就坐到副駕的位置，掃了一眼秦芠菊被毛衣勾勒的錯落有致的身材。
“菊花姐！著急了？”
“這才幾點我就著急？”
“那你找我干啥？”
秦芠菊白了萬帆一眼：“這話說的，今天接貨我不找你我找誰？”
“很有道理的樣子，別問我他們什么時候能來，我也不清楚，也許下一秒他們就出現了，也許天黑也還沒到。”
“我也沒問呀！”
“其實我也急，主要是現在的通訊設施太落后了，如果咱們人人都有手提電話是不是就不用傻老婆等野漢子了，打個電話問一下問題就解決了。菊花姐！你為什么不買個大哥大拿著，你有不是買不起，多有派頭！”
“派頭能當飯吃嗎？像你們這些奶黃子拿個那玩意感覺在人前能顯擺一番，我拿那玩意顯擺啥？再說它也太貴了，不但機器貴話費也貴，那玩意兒要是老打一年打個十萬八萬出去都不是事兒。別吹牛比，咱一年掙幾個十萬八萬呀？”
“有那玩意兒談個生意倒是方便。”
“可拉倒吧，我一年談的那些生意還不知道能不能掙出個話費錢呢。”
這種可能絕對有，萬一那筆生意賠了，這一年就白干了。
雖然有這種可能也不能聯系到話費上呀，你這不是怕尿炕睡篩子嗎。
“等明年就好了，明年咱們這里估計該上那種磁卡電話了，有磁卡電話辦個什么事兒就方便多了，京城已經有那玩意兒了。”
“就是那種叫什么IC卡的電話？”
萬帆點頭。
“渤海今年好像有了，只有一條街有，我看到過。”
渤海是沿海城市，接受能力比內地快，渤海現在就有磁卡電話一點不奇怪。
“有了電話，傳呼臺就會興盛起來，傳呼機...對了！姐！你有沒有興趣弄個傳呼臺？”
“賺錢嗎？”
“就像撿錢一樣。”
“可是姐不懂呀！不懂你就不能隨便捅咕。”
你不懂我不是懂嗎！
萬帆就開始給秦芠菊普及關于傳呼機和傳呼臺的知識，不拉不拉不拉地說了半天。
中間秦芠菊又提了好幾次問題，總算是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兒了。
“聽你說好像很賺錢的樣子。”
“當然賺錢了，最初干還不是一般的賺錢，就是撿錢還是用麻袋撿的那種。京城我一個朋友馬上就干這兩樣，估計明年就開始干了。”
“這個就是干也得等咱紅崖滿大街有了那種插卡電話才能考慮，你就是現在干來傳呼了沒電話打不也沒用嗎！”
沒電話要傳呼還真多大用處，除非是漢顯機。
“先做個準備唄，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等紅崖開始安裝插卡電話你就開始干，早干早得利。”
“你干不干？你要是干咱姐倆干？”
“我？”
萬帆還真沒考慮這個問題，他現在就一門心思在搞小產品加工，別看給人家出謀劃策，自己還真沒往這上面想。
“我現在不行，沒實力！明年如果我手里有閑錢了可以考慮，不過兩個人做買賣幾乎都不長遠，要是能干你還是自己干吧。”
“你若是干我還有精神干，你不干我也沒多大興趣，先放著到時候再說吧。”
在紅崖沒有安裝磁卡電話前，這個買賣確實只能先放著。
萬帆伸手摸兜，掏出一支煙，拿出火機卻沒有點燃。
因為他看見一輛帶拖車的解放141從北面的路進來了，在水暖器材廠拐彎向東。
按理說一輛帶拖斗的卡車沒什么引起他注意的，永興街上很多企業，平時過幾輛卡車是家常便飯。
引起萬帆注意的并不是卡車本身，而是卡車蒙著的苫布上臨時噴的放大號。
是京城的車牌號。
“京城的車，應該是來了。”萬帆搖開車窗把煙扔了出去。
煙也不抽了。
“怎么知道來了？”
“拖車苫布上噴那么大的放大號你看不著，京城的車牌號，你覺得京城的車會隨隨便便跑咱們這小縣城來？”
萬帆這么一解釋秦芠菊這才注意到車牌號，確實如萬帆所說是京城的車牌號，馬上發動轎車向使了過去。
待秦芠菊的轎車下了山坡使上永興街的時候，那輛卡車已經在富豪飯店門口停了下來。
這車停得有水平呀，直接就停在了距離他游戲廳不遠的地方。
秦芠菊把車開到卡車前頭停在汪靜的發廊和萬帆的游戲廳之間。
萬帆看見卡車前頭還有一輛轎車，就停在他游戲廳的門前。
他一眼就看出是趙永泉的車，這輛車他比較熟悉了，因為在京城的時候他坐過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