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洛川縣跑了人去延安城,不過劉元昭帶著王二又退出了洛川和鄘城,魏和聲看下面兩個縣令都沒有什么報告,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
限于這個時代的交流很是緩慢,被劉元昭派遣的特戰隊纏住的洪承疇目前還得應付澄城乃至同州的士紳。
而且特戰隊在劉進喜的帶領下,襲擊了西安城,這讓史永安和胡延宴大為震驚,二人同時責備李可前。
李可前自己也是火冒三丈,當時特戰隊襲擊是西安城內一座有名的紅樓,他們在前門道路上安裝了絆發式地雷。
李可前剛好那天去那座紅樓消遣,還好是自己家奴仆前去辦事,引發了這顆絆發式地雷,并且拉響了樹枚子地雷。
當場就炸死好幾個人,傷亡十數人,李可前覺得這是賊寇對他進行刺殺行動。
這一下確實捅了馬蜂窩,李可前親自督促,讓城內的衛所集結兵力五千人,前往澄城,同時下令洪承疇盡快滅掉盤桓在梁山的賊寇。
洪承疇面對的困境不僅于此,特戰隊近日來,都會在夜里襲擾澄城,同州,華陰,這導致三地百姓不滿。
而且,洪承疇駐扎在澄城,就需要附近的縣城提供糧草,士紳本就一毛不拔,特別是洪承疇并沒有解決劉元昭所部。
于是在李霖廣暗地里的拾掇下,不少士紳都在給洪承疇使絆子,不僅于此,李霖廣還推波助瀾,讓人寫萬民書彈劾洪承疇。
洪承疇也沒想到三地士紳對他的埋怨如此之深,還好他的幕僚柳一飛為他分析情況,他覺得今日的局面肯定是劉元昭設下的計策,。
三地士紳們怎么可能會這么快就鬧到這個地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說到這里,柳一飛就提起被罷官免職的李霖廣。
他說了李霖廣還有一個弟弟在京都當官,而且也是洪承疇把他弄下官位的,李霖廣又與劉元昭有合作前科,柳一飛建議洪承疇監視李霖廣。
李霖廣動作稍微快一步,他拿到士紳萬民書后,就立刻讓留在他身邊的特戰隊員帶著萬民書前往京城,把彈劾書信交給他弟弟。
之后在洪承疇監視下的李霖廣安分了下來,這讓柳一飛一開始疑惑,之后柳一飛才告知洪承疇壞事了,接下來只有想辦法拖延時間了。
只有原本的三邊總督下位,洪承疇才有機會請調邊軍清剿劉元昭,以功抵過。
這時候,崇禎派了馬懋才到了陜北,陜北的災荒在上一年就傳到了崇禎那里,不過他很忙,今年也忙,現在就是派人來看看情況。
馬懋才字晴江。延安安塞縣馬家溝人。明代官員。
天啟五年(1625年)進士。歷任湖廣副兵備道、禮部郎中、西蜀參議等職。敢直言,為民請命。
崇禎元年(1628年)陜西大饑,餓殍枕藉。懋才奉命入陜調查,見故鄉吃人的慘景,於是將沿途見聞寫成備陳大饑疏,五月十八日上報災情。又曾治理四川、云南等地區,平息苗漢紛爭。并開墾荒田,漢苗皆頌其德。
馬懋才的其他同僚也曾上疏陳述災情,有父親拋棄兒子的,有丈夫殺害并吃掉妻子的,還有挖土地里的草根來吃的,有吃石頭沫來填飽肚子的,但是馬懋才認為這些奏疏所述的都還不詳細,所以他專門寫了一封奏疏向崇禎皇帝詳細陳述災情。
馬懋才在奏疏中寫道:陜西延安府從去年開始一直都沒有下雨,當地草木枯萎,被太陽烤焦。
等到八九月間,當地的百姓餓的得爭先恐后地跑到山上,采摘能吃的野草充饑。這野草長得像田地里種的糧食,但吃起來味道苦而且難以吞咽,然而這些野草也只能讓他們多活一陣子。
到十月份,野草都被吃完了,幸存下來的百姓只好剝樹皮來吃,各種樹中只有榆樹皮的味道稍微好點。
同樣的,百姓將榆樹皮和其他樹皮摻在一起來磨碎了吃,卻也只能減緩死亡的步伐。
等到年終時,樹皮也被吃完了,所剩很少的百姓為求生存,只能挖山中石塊來吃。
這種石塊粉末吃一點就肚子脹,數日后還是腹痛胃爛而死,大概這就是通常所說的“觀音土”。
百姓中有不甘心吃石頭而死的人,便去當盜賊。當地有一兩家稍微有點糧食儲蓄的人家,便被當作搶奪對象,往往被一搶而空。
當地的官員也沒有辦法阻止,而那些搶劫的盜賊即便被官府抓到,他們也毫無羞愧,反而會心安理得地為自己辯解:“死于饑,與死于盜等耳!與其坐而饑死,何不為盜而死,猶得為飽死鬼也。”
最讓人揪心悲憫的是,在安塞城西一個被稱之為“糞城”的地方,每日必定有一兩個棄嬰,這些棄嬰中號啕大哭,哭喊著父母,餓急了直接吃糞土。
到第二天早晨,棄嬰沒有一個能活著的,隨后又有新的棄嬰,如此循環往復,慘不忍睹。
更讓人恐懼的,那些年齡小的或獨行的人,一旦出城,便會失去蹤跡。
在城外,人們用人骨做柴火燒火,煮人肉而食之,原來前面所說的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被吃掉了。
即便如此,吃人的人也不能幸免,數日后他們便面目猙獰,疾病纏身,全身燥熱發病而死。整個陜西,到處都是死人的尸體,臭氣熏天。
災情的嚴重,讓本就稅負嚴重的百姓,無路可活,最后只能被迫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而崇禎皇帝在這種天災人禍的情況下,卻沒能采取有效的措施安撫流民,導致農民起義越來越嚴重,這也讓原本不堪重負的明王朝進一步滑向深淵,滅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所以劉元昭弄到錢財糧食后,立刻采購布匹油等物資,同時招募災民跟隨隊伍離去。
洛川,鄘城兩地的官員對此只字不提,所有離去的百姓都被銷戶,就當是死了。
少了這些精壯的并且餓急眼了的災民,他們就不再太過于擔心亂民暴luan,也減輕了他們賑災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