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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夏氏效忠的真正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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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嬰剛剛坐上馬車,就看到了韓厥冷峻的臉龐。

  樓嬰先是一愣,隨后笑道:“什么事?”

  韓厥道:“你是不是又出主意來算計魏相了?”

  樓嬰笑了起來:“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韓厥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魏相得罪你了?”

  樓嬰咂了咂嘴,道:“他連個小妾都不給我,你說呢?”

  韓厥搖頭,轉身離去。

  樓嬰看著韓厥的背影,臉色漸漸變冷,最后化作一聲冷笑,對著面前的御手道:“還愣著作甚?開車!”

  夏日的陽光照耀下來,猶如中行林父心中的戰意那般炙熱。

  多年來先是趙盾然后是郤缺,中行林父一直穩坐副將之位,終于這一次輪到他來當一次主將了。

  中行林父看了一眼和自己并肩而立的弟弟智首,道:“罃兒去哪了?”

  智首臉色微微變幻了一下,低下了頭:“兄長恕罪,弟……讓罃兒去找那魏相了。”

  中行林父皺眉道:“為何要去找他?”

  智首道:“罃兒說了,他……意難平。”

  中行林父聞言啞然,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來:“年輕人有沖勁便是好事,這一次確實不怪他。不過你我也要好好努力,免得讓人覺得荀氏竟然已經沒落至此,就連趙氏蓄養的惡犬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公然上來撕咬了!”

  智首重重點頭:“兄長所言極是!”

  趙氏營地之中,趙朔看著面前的魏相,表情冷靜:“你為何要配合君候演那處戲?”

  魏相看不出趙朔內心的心理活動,但這并不妨礙他據實以告:“回趙孟,君候身體抱恙,恐無法返回絳都了。”

  趙朔臉色大變,過了好一會才道:“誰告訴你的?”

  魏相道:“是屠岸賈。”

  趙朔有些不安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面,過了好一會才道:“屠岸賈此人乃是我趙氏死敵,其人所言不可輕信。”

  魏相道:“屠岸賈如果想要名正言順的重返大晉政壇,新君繼位是他最好的機會。”

  趙朔猛然抬頭,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殺機:“屠岸賈此人決不可留!”

  有那么一瞬間,魏相覺得趙朔眼中的殺機或許有一部分是針對自己而來。

  所以魏相決定解釋一下:“屠岸賈重返大晉政壇是除了趙氏中人以外所有人的樂意見到的事情,無論是郤伯、中行伯甚至是士伯,這一次他們都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砰的一聲,卻是趙朔憤怒的砸了桌子:“先父不過去世數月,這些宵小就已經如此按捺不住了嗎?魏相,你說現在該如何去做?”

  魏相等的就是趙朔的這句話:“趙孟,我以為趙氏是時候做出反擊了!”

  在中行林父出兵的第二天,魏相在高臺之下和智罃發生沖突的消息就慢慢的傳播開來。

  對此,眾人不免也紛紛。

  “魏相大夫怕是和荀氏杠上了,你說這是何苦呢?”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魏相乃是趙孟所蓄養的惡犬,不死死咬住荀氏怎么能夠證明他的本事?”

  “也是,魏相此人性情素來暴戾,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比起當年的胥克要更加兇殘。”

  “唉,此人為了上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個世代,真真人心不古啊!”

  “是啊是啊,想老夫當年那個時代,比之現今不知強了多少……”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下,幾乎大部分言論都對魏相很不利。

  夏敬對此十分憤怒,又有些憂心:“宗主,這一次怎么和上一次一樣,莫非是先氏又出手了?”

  魏相緩緩放下手中韓厥剛剛讓人送來的信,臉上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這一次可不一樣,那可是……自己人啊。”

  夏敬楞了半晌,下意識的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應對?”

  魏相沉默片刻,道:“夏敬,我且問你。你覺得我們現在是在為誰效忠?”

  夏敬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趙氏!”

  魏相笑了起來:“趙氏確實對我有提攜之恩,但我帶給趙氏的回報卻早就已經足夠償還,甚至可以說是遠超了。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趙氏都將是我們夏氏的盟友,但不再是我魏相的主君了。”

  這個答案顯然讓夏敬有些意外,過了好幾秒之后才道:“難道是君候?”

  魏相依舊搖頭:“這個時代的大晉哪里還有真正效忠君候之人呢?即便是像屠岸賈這樣看上去似乎死心塌地的人,其實也只不過是因為他只有從效忠君候這個渠道才能獲得權力罷了。六卿擅權之勢已成,誰要是繼續效忠君候,誰就是六卿的眼中釘和肉中刺啊!”

  這就是魏相為什么遲遲不殺屠岸賈的真正原因,在魏相的眼中屠岸賈早就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夏敬有些苦惱的揉了揉頭發:“那臣就想不出來了。”

  魏相正色,十分嚴肅的說道:“記住我今日的話。我們效忠的不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是任何一個家族,而是大晉和天下千千萬萬的子民!所以夏氏的目標從來就不是什么六卿,什么諸侯,而是整個天下,是整個華夏世界!”

  這句話無疑給夏敬造成了極大的沖擊,過了好久之后才道:“可是宗主,現在我們的夏氏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啊。”

  魏相怒了:“胡說什么?我們不是還在太行山中有一座城,還有好幾千子民在等待著我們去統治呢。”

  夏敬沉默半晌,道:“臣還是覺得宗主應該腳踏實地一些。”

  晉國君候如果說要統一天下那應該叫做胸懷大志,但一個剛剛獲得封地的下大夫喊著要一統天下,怎么看都是好高騖遠啊。

  魏相哼了一聲,昂首道:“人若是沒有夢想,和咸魚有甚區別?咦……你怎么進來不通報?”

  后面半句話是對著剛剛走進來的士燮說的。

  士燮有些好笑的看著魏相:“難道你還有什么秘密瞞著我不成?我們可是一家人。”

  魏相板著臉:“我乃夏氏宗主,你是士氏嗣卿,哪里來的一家人?”

  士燮翻了一個白眼,大刺刺的在魏相面前坐下,信手拿起魏相桌案上的碗將里面的酸梅湯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然后砰的一下放下了碗,滿足的“啊”了一聲,道:“少廢話,我今日就是想來問你,君候的身體當真如你說的那般不堪?“

  魏相平靜的說道:“過不多時,怕是大晉又要再起哀樂了。”

  士燮道:“家父可是因為你的建議而拒絕了中行伯提議的副將之職,如果這一次中行伯能夠勝利歸來的話,那你應該明白這會讓我們士氏損失多少。”

  魏相咳嗽一聲,道:“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士燮板著臉,道:“我乃士氏嗣卿,你乃夏氏宗主,哪里來的一家人?”

  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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