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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或許需要問問魏相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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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城。

  “蠢貨,兩個蠢貨!我荀氏的臉都被你們兩個蠢貨給丟光了!”

  晉國大夫、智氏家主智首的咆哮聲在大堂之中回蕩,就連大堂之外的侍衛們都能清楚的聽到。

  作為叔叔,智首通常來說并不會對荀氏的下一任家主、自家哥哥的長子中行庚發這么大的火,所以當中行庚也和智罃一樣被罵成蠢貨,那就一定是中行林父的意思。

  中行庚和智罃兩人只穿著一件單衣跪在智首的面前,在兩人的身后還跪著幾名家臣,都是這一次負責輔佐這兩位君子的。

  幾名侍衛站在中行庚等人的旁邊,每一個人都手持一截鞭子。

  智首深吸一口氣,朝著侍衛們冷聲道:“行家法!”

  鞭子被用力抽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幾名暈厥過去的家臣被抬了出去,只有中行庚和智罃趴在地上,身體偶爾抽搐一下。

  一陣尿騷味在空氣中傳播,智首將目光鎖定在大堂上的一攤水漬上,搖了搖頭,在中行庚的面前蹲了下來。

  “侄兒,你可知為何此次你父如此暴怒,甚至要行家法?”

  即便是隔著衣服,但毫不留情的二十鞭子還是把中行庚抽成了一個暫時的殘廢,他努力的掙扎了一下,看到智首并沒有幫助他起身的意圖,就十分艱難的說道:“還請仲叔賜教。”

  智首淡淡的說道:“仲叔先問你,你可知你們這一次最大的錯誤是什么?”

  一旁的智罃奮力抬頭,不顧血絲還在從嘴角流出,嘶聲道:“沒有拿下邯鄲!”

  智首搖了搖頭,站起來一腳踹在智罃的肩膀上,直接把他踹得翻滾了好幾圈,躺在地上白眼直翻,差點直接暈過去。

  智首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丟在了中行庚的面前,淡淡的說道:“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看好留吁,讓我荀氏失去了在赤狄之中的這個盟友!”

  這句話猶如閃電般擊中了中行庚,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直。

  過了好一會,中行庚才道:“留吁不是在邯鄲一戰中并無損失嗎,難道他們竟然以此而撕毀了和我們的約定?”

  智首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首先,留吁在邯鄲之中沒有損失是因為他們提前知道了廧咎如的背叛。其次,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撕毀和我們荀氏的約定,但是卻暗中和另外一個卿族簽訂了盟約。”

  中行庚思索片刻,臉色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先克……仲叔,是不是先氏?”

  智首點了點頭,道:“伯兄說了,如果你能說出先氏,那說明你還是有救的。”

  躺在地上的智罃終于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父親,我們被先氏耍了?”

  智首惡狠狠的瞪了智罃一眼:“爾的腦子是不是都被野犬吃了,老夫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東西?”

  智罃有心想要反駁兩句,但想想方才智首勢大力沉的那一腳,還是十分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中行庚臉色慘白,苦笑道:“原來如此……是我太蠢,太過相信先克之言了。”

  智首看著中行庚,意味深長的說道:“庚兒啊,你記住一句話。在政壇之中,除了我荀氏中人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完全徹底被信賴的。好了,準備一下,明日隨老夫回返絳都吧。”

  絳都,郤府。

  郤缺和士會相對而坐,美酒飄香,佳肴誘人。

  郤缺夾了一筷子魚膾,放入口中之后細細咀嚼,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世上怎會有魚膾這般美味之物,堪為當世美食之首!”

  士會皺了皺眉頭,道:“世上美食如此之多,魚膾何德何能可居第一?以老夫之見,當以熊掌為首。”

  郤缺大怒,一拍桌案道:“熊乃腌臜之物,如何能和魚膾相比?”

  士會不甘示弱,道:“魚不過水中食屎之物,如何能與食肉之熊媲美?”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突然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郤缺道:“若論美食,老夫自認是比你士伯要強上數籌的,但說到識人,士伯你倒是略微比老夫強上那么一點點了。”

  士會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說道:“郤伯說的莫非是老夫那個好女婿?”

  郤缺重重哼了一聲,白胡子被吹的飄飛起來:“也是老夫看走眼了,不然的話當時就應該把他招攬過來才是。”

  士會笑道:“你那幾個女兒又無適齡之人,如何能招攬?”

  郤缺翻了一個白眼,道:“我乃要臉之人,如何能像你那般直接以女搶人?”

  士會放聲大笑,整個人笑得前仰后合,讓郤缺連翻白眼,一時間氣氛古怪。

  過了好一會,士會笑聲漸漸止歇,道:“郤伯今日過來,應該不是專門夸獎老夫這個女婿的吧?”

  郤缺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倒是情愿只夸獎你這個女婿好了。你知道嗎?君候的身體近來越發的差了。”

  士會瞇起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道:“郤伯這是什么意思?”

  郤缺淡淡的說道:“老夫在宮中不巧也是有一些人脈的,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恐怕君候他……大去之日將至啊。”

  士會的身體頓時僵住。

  這位晉國上軍將固然是因為這件事情而震驚,但其實還有更加深層的原因。

  士會想起了自己那位女婿在離開之時曾經說過的話。

  “外舅,君候大去之日將近,須要早些做好準備。”

  那可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啊!

  魏相是怎么能夠在一個多月之前就能預見到這件事情的?

  郤缺并沒有察覺到士會的異樣,或者說郤缺覺得士會的震驚是因為郤缺剛剛說出來的那些話,因此他十分自然的接下去道:“所以,接下來的扈邑之盟是否能夠舉行,還是未知之數啊。”

  士會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平靜的看著郤缺:“郤伯的意思,恐怕是……接下來應該扶立那位公子為新君吧?”

  郤缺哈哈的笑了起來:“士伯果然知我!老夫欲扶立在秦國的公子鄭,不知士伯覺得如何?”

  士會沉默片刻,道:“此事且讓老夫回去想想吧。”

  士會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需要在某些事情上問一問魏相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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