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許江又和王戰爸爸聊了一些經濟相關的東西。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許江關于經濟的看法，超前了這個時代二十到三十年，而且還是劇變的二三十年，他的高度，可見一斑。
王戰爸爸雖然未必盡信，但對許江的感官是很好的。
“這么年少有為的老師，在六都，有些屈才啊。”王戰爸爸別有深意。
這個時候說這句話，可不是普通意思。
王戰爸爸這是在告訴許江，自己是有渠道把許江運作到江城去的。
“哈哈，也不能這么說，在江城其實也挺屈才的。”許江的回答，相當于是拒絕了王戰爸爸，意思是根本不需要您幫忙。
“許江老師，雄心壯志，佩服。”王戰爸爸沒有多說。
表達了謝意就夠了，至于對方領不領情，不強求。
不然本來是好意，最后反而變成惡意了，沒必要。
“對了，我今天晚上還要趕去江城，有點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那我就先走了。”王戰爸爸突然告辭，仿佛他也不過是這里的過客而已，“王戰，飯吃完了嗎？廚房里還有熱著的，不夠就自己添啊。”
“吃飽了，爸。”
王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蹲著兩個大碗，一掃而空。
許江瞳孔一縮。
吃晚飯！
王戰爸爸離開。
屋子里稍微冷清了一點。
王戰在廚房里洗碗，許江則在客廳仔細想。
這，就是王戰晚上不吃飯的理由？
因為他要回來吃？
這是什么狗屁的牽強理由？
咚咚咚！
房門響了。
王戰爸爸忘了帶鑰匙？
許江走過去打開房門，直接愣住了。
因為門口站的，是一個穿貂的女人。
“許老師？”
“王戰媽媽？”
許江懵圈了。
這尼瑪，是什么情況？
“我是來家訪的，您……”許江開口。
“哦，我是來接戰戰去吃飯的，我給他做了他最愛的土豆燒排骨。”王戰媽媽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那個爸爸，什么都不會弄，兒子回來估計還沒吃飯，他一天天就知道出去應酬。”
“當初，我就不該把撫養權交給他！”
王戰媽媽一說起這個話題，眼眶就有點紅了。
撫養權，當父母離異之后，這東西就變成了一個殘忍的東西。
所以為什么很多家庭要等孩子高考之后才離婚，怕影響孩子成績是一方面，避免了撫養權的爭奪也是一方面。
這個世界上，對小孩子而言最殘忍的事情莫過于，法官和藹可親的向小孩子問道：“父親和母親，你要哪一個啊？”
那種慘痛，不懂，是一種幸福。
“來了，等一下哈媽。”王戰從廚房出來，他已經漱了口，然后走到客廳拿著父親放在餐桌上的五百塊現金，走到了門口。
“那，要不去我那里坐坐？”王戰媽媽邀請許江和何溪姿。
兩個人點頭。
半個小時后，許江和何溪姿離開了王戰媽媽家。
就在王戰家樓下，十八樓，同樣是黃金樓層。
這一對曾經的夫妻，住著上下樓，只不過王戰爸爸不知道而已。
“媽，我去送送許老師他們，待會直接回屋里睡了，你早點休息吧。”
“等等，拿點現金在身上。”
王戰媽媽給王戰塞了五百塊錢，然后王戰也離開了。
三人在電梯中，一時間找不到話說。
等走出了小區，看著旁邊的燒烤攤，王戰突然道：“許老師，陪我喝一杯吧。”
“你是學生。”許江看著王戰。
“我初中留了一級，我今年已經在吃十九歲的飯了。”王戰笑了。
“那點到為止，明天你還要上課。”
三人坐在燒烤攤，王戰一邊喝酒，一邊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其實他不說，許江也猜到七七八八了。
連何溪姿這種智商，都回過味了。
王戰父母離異之后，兩人關系十分僵，他們兩個甚至因此開啟了惡性的商業競爭。在王戰媽媽的糕點店旁邊，必定有王戰爸爸的糕點店。
整個江城范圍，兩個人各有二三十家糕點店在打擂。
王戰媽媽后來進軍餐飲。
王戰爸爸反手也加盟了大品牌的火鍋。
你死我活，根本不需要言語來證明。
王戰夾在他們中間，一度十分為難。
尤其是高中之后。
王戰爸爸在六都買了房子，陪伴王戰。但因為應酬，常常離開。王戰媽媽知情之后，在樓下買了房子，每天晚上都把王戰叫下去吃點。
可問題在于，高三這一年，王戰爸爸好像覺得應該多陪陪兒子，畢竟高三。
所以不管多忙，都要給王戰煮了碗飯，看他吃了再走，哪怕應酬去晚點得罪了人也沒辦法。
這就讓王戰壓力很大了。
每晚上，他幾乎都要吃兩頓。
而且父母都很貼心的給他做了最愛吃的土豆燒排骨。
這簡直太致命了。
所以王戰在學校根本不吃晚飯，不然晚上能吃到他吐。
尤其是母親本身相對弱勢，王戰并不像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已經很飽的狀態，每次都狼吞虎咽，好像很享受一樣。
母親在樓下住的事情，王戰也一直瞞著，不讓父親知道。
幸好父親在家時間不多，兩人也沒碰到過。
這種飯，王戰已經吃了大半年了。
他還要再吃小半年。
“你可以跟你媽媽說啊。”何溪姿并不認同王戰的做法。
“我不想讓她失望，她能為我做的并不多，畢竟跟我長期生活的，是我爸。”王戰眼眶紅了，和許江碰杯，一飲而盡。
“那你爸爸呢？你不吃你爸爸這頓就行了唄？”何溪姿還是不解。
“我爸很聰明的，一次兩次可以，但次數多了他一定會起疑心。他和我媽一見面就要互掐，甚至兩人會動手。”王戰又和許江干了一杯。
何溪姿貌似還有疑惑，被許江拉住了。
“別問了，我快不行了，這酒上頭。”許江快要hold不住了，王戰的酒量真特么好，“你也是，王戰，讓你媽把晚飯改成午飯不就行了嗎？”
“可午飯，學校不允許出去，家長也進不來，我媽都沒法給我送。”王戰也想過。
“這事兒我去處理，最遲下周，一定給你解決了。晚上吃太多怎么行，你這樣算暴飲暴食知道嘛，而且飲食時間不規律，問題很大的。”許江起身，靠在何溪姿身上道，“快上去睡覺了，這事包在我身上。”
許江拖著何溪姿上車，絕塵而去。
王戰搖了搖頭，不愧是許江老師，逃單都逃的這么大義凜然！
關鍵自己墊錢居然還墊的心甘情愿的。
這尼瑪就是人格魅力啊。
“叮！”
“解決學生心結，獲得獎勵‘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