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和大地都被神秘的迷霧籠罩。
其實能見度也有一千米以上,但如果在天空俯瞰大地,就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虛空獸在劫匪的控制下在空中連續變換了好幾個方向,似乎在排除被跟蹤的可能。
連續飛了十幾個小時,直到第二天黎明時,才終于到達一座隱藏在深山中的山谷。
虛空獸在山谷中心的一個廣場揚起巨大泥塵落地后,位于腹部下方的客艙大門被打開,所有人質都排隊下來,緊接著就被趕到位于一個山洞深處的監獄中。
安戰雨也在此之列……雖然他已經表露出要加入血傘組織的意愿,但人家顯然不會立刻就相信他。
不過他獲得了單間的優待。
其它人則至少五六人關一間,而且所有人都被戴上了封印法力的鐐銬。
巧合的是陳勾和安戰雨的監牢相鄰。
偌大的山洞被用鐵柵欄分割成十幾個區域,洞壁很潮濕,時不時有水珠滴落而下。
關了好幾十人的山洞卻驚得能聽到“滴答”聲。
所有人都意志低沉,哪怕死在和喪尸的戰斗中,也比這樣憋屈的身陷囹圇要好。
“啊!草他大爺的,安戰雨都是你這個王八蛋害的!”
一個面相兇狠的男人實在忍不住發狂,沖著關在最里面的安戰雨大吼:“別被我找到機會,不然活撕了你這個叛賊!”
“越是軟蛋才叫得越兇,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安戰雨毫不示弱的譏諷道:“就沖你這句話,我等會就叫血傘的人把你當著所有人的面剝皮,看你會不會跪下來像狗一樣求我。”
“你……”
那男人伸手怒指安戰雨,但卻不敢再說什么,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怕了。
不過有人開了頭,氣氛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很多人都竊竊私語起來,顯然是在商討對策。
安吉莉趁機來到陳勾身邊,用只有兩米內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大人,咱們該怎么辦?”
之前在出客艙的時候,他們有意排隊走在一起,果然順利被關進了同一間獄室。
“只有三條路,要么干脆利落的自我了斷,要么被當成試驗品,要么……”
陳勾說道一半忽然停下,安吉莉接話道:“要么和安戰雨一樣,加入血傘組織!”
話音落下,牢房頓時冷寂。
但凡正常的獵魔人,誰愿意與那些窮兇極惡的魔頭為伍?
“恐怕我們想加入也沒那么容易,血傘組織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廢物和垃圾他們是看不上的。”
那個性子沉穩名叫伯光的男隊員幽幽道,血傘站在叛逆組織頂峰,所以成員也只招收精英。
以野火戰對幾個人的實力和潛力,很可能是淪為試驗品。
“我擔心的是就算血傘接受了我們,一旦我們叛變的消息被教廷知道,審判庭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家人!”
大漢阿曼說完,眾人心情更加低沉。
“走一步看一步,先看血傘怎么安排我們吧。”
陳勾搖了搖頭,他倒是無親無故。
長歌戰隊的兩個隊友東利和辛棄,自然是不可能受到牽連的。
并且他也有把握在血傘的人面前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逼不得已,也只能先委曲求全了……”
就在陳勾心中有所計議時,忽然聽到隔壁牢房的安戰雨在鐵柵欄另一邊喊道:“你過來,對,就是你。”
這人渣想干什么?
盡管心中厭惡,但陳勾還是走了過去,想看看他在這監牢里還能干出什么驚天之舉。
“你是教廷的騎士吧?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隸屬于深淵騎士團。”
他怎么知道的?
陳勾心中陡然一驚,安戰雨第一句話就把他嚇了一個激靈。
血傘組織和教廷有血海深仇,之前客艙里被查出來的幾個教廷士兵和騎士全都被當場處決。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安戰雨自問自答道:“第一,你們和那幾個人明明互相認識,卻偏偏要裝出不認識的樣子,證明你在本能的隱藏身份;
第二,他們在和你說話時,神情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尊敬;
第三,教廷三大騎士團,只有深淵騎士團會經常出入深淵區域。”
這真的還是人們口中那個除了為非作歹就一無是處的人渣?
陳勾深吸了口氣:“我能說安瀾族不虧是圣族,連出的敗類都比一般的敗類強么?”
“你的夸獎我收下了,但我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安戰雨沉聲道:“我會開口讓血傘同意你也加入,等到我們的禁法鐐銬被解除,我會在他們帶我去實驗室之前找機會自殺,而你要負責把我的尸體焚毀,別讓他們得到我的血液!”
“你……居然會自殺?”
陳勾滿臉錯愕,整個人從里到外都不相信他的話。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換做是以前,就因為這一眼你這雙眼睛可能就沒了。”
安戰雨仰頭看著石壁,目光中流露出復雜之色。
“知道出自三大圣族的圣子圣女為什么一定會去長城最危險的區域守邊至少五年,殺夠了邪魔才能離開嗎?
知道為什么圣城要建在直面陰曹地府深淵的地方,讓教皇時刻都處于危險之中嗎?”
陳勾想了想,說道:“圣子守長城,教皇死河山?”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沒想到你還挺有文化,從來沒有人描述得像你這么貼切。”
安戰雨笑道:“三大圣族雖然享有諸多特權,但都是用鮮血掙來的,事實上整個教廷都在三族的庇護之下。
至今為止,安瀾族戰死的嫡系族人過百,卻還沒有一個背叛投降的,我不在乎被人罵人渣,那是我一個人的罪名,但決不能做叛徒,讓整個安瀾蒙羞!”
“所以,就算是死你也在所不惜?”
“我擔心的是血傘通過我的血研究出安瀾血脈的能力和弱點后,會用來屠殺我的家人。”
“另外……外人不知道的是,其實我從小就身患絕癥,教皇都無能為力,斷言我活不過二十歲,所以我才把每天都活得肆意妄為,精彩多姿,不然以后就沒機會做了……”
陳勾無語。
原來這才是他有勇氣自殺的真相!
“你不用立刻給我答復,但必須說明的是……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把你的身份說出來,讓你死在我前面。”
“所以無論我答不答應都沒有活路?”
安戰雨點頭道:“是的,區別是你將會以烈士的身份死去,你的家人將得到教廷的撫恤。”
陳勾淡淡道:“我沒有家人。”
安戰雨:“……”
“我倒是有一個能讓你我都能活得久一點,而且不讓血傘得到安瀾血脈的辦法。”
陳勾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語氣說道:“我有一個技能,可以完美復制他人的身形外貌,等到他們要帶你去實驗室時,我就變成你的樣子代替你去,這樣他們抽的是我的血,研究的也只是我這種凡體。”
安戰雨登時驚訝道:“你那是什么技能,能騙過他們么?”
陳勾瞇起雙眼:“反正也沒其它辦法了,為什么不試一試?”
“也是,如果真成功了,而且萬一有機會逃回去,我和你誓血結拜。”
“免了吧,我還不想被當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陳勾絲毫不掩飾對人渣的排斥。
“隨你。”安戰雨呵笑一聲,圣城上百萬人的唾罵他都不在乎,也不差再多一個。
隨著太陽升起,一縷微弱的光芒照射了進來,驅散了黑暗,也映襯出陳勾嘴角的那抹神秘的笑意。
他出發之前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靠近保護傘公司的實驗室,現在卻有機會輕而易舉的就混進去,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