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域元氣復蘇后的第十二天。
有迷霧散盡,華光耀天,古老的山門露出青梯千階,直望而上,猶如毗連天聽。
有沼澤深處,金橋鋪路,玉石為臺,偶有鐘聲響動,驚聞天人之語。
有荊棘密布,野火燒盡,見日月山明,七彩虹橋,直至盡頭,別有洞天。
有一懵懂少年,斷崖采藥,失足跌落,隨風而蕩,穿過銀河,偶入神宗之內,。
有一落魄書生,迷途山林,遇百丈大獸,險喪獠牙,被坐忘老叟,脫手而救,沒入白云之中。
有一負劍青年,踏遍山岳,只為尋得武道真途,見古樸山門,進其內,再也不出。
這一日,整個正南域中,神異盡顯,隱世的山門,紛紛浮顯世間。
無數的神秘傳說愈演愈烈,以迅雷之勢席卷了整個正南域。
引得數之不竭的人踏入深山詭地,密林險淵。
想要在其中尋求到一份機緣,一步登天,拜入神門。
“公子,密網已經將沈家離開帝都的消息放了出去,姬雪依和白屠也已經等在了去江南道的路上!”
紫金樓,望月閣中,丑奴在敖北的身后開口說道。
敖北點了點頭,問道:“須彌戒中的秘境圖解開了?”
丑奴道:“解開了,按照圖中的位置所指,秘境就在無邊城外的百里溪谷!”
“而且,百里溪谷離真武圣宗的山門所在并不遠!”
“公子倒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去看看秘境之內是否真的存在著九龍霸體的天命異體珠!”
說話間,丑奴的手掌中又出現了一塊玉簡:“公子,這是從須彌戒中發現的大帝秘法,四季封印決,此去真武圣宗,或許對公子有用!”
對丑奴手中的玉簡,敖北并沒有看上一眼。
淡淡的開口道:“萬物源種你已經看過了?”
丑奴面具下的面孔微微動色,答道:“看過了!”
敖北問道:“看出什么了?”
丑奴搖了搖頭:“除了蘊含著強大的生機之外,丑奴實在看不出萬物源種有什么神奇之處!”
敖北道:“萬物源種乃是世間萬物的起源,它蘊含生命,也需要生命的滋養!”
“生命的滋養?”丑奴有些不明白。
敖北沒有回答丑奴,轉身,抬手一抓。
原本藏于丑奴體內的萬物源種竟從丑奴的身體鉆出,懸于半空,落到了敖北的眼前。
這是一枚碧綠的種子,除了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外,它似乎和普通的果種并無兩樣。
可當敖北劃破手腕,艱難的從傷口擠出一滴金色的血液滴落在萬物源種上后,萬物源種開始有了質的變化。
就像埋在土里的種子,受到了雨水的滋潤,到了季節萌芽破土。
脆嫩的枝芽,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而落在丑奴的眼里,他看到的遠遠不止是一顆萌芽的種子。
在他的眼中,更看到了一個世界的起源。
萬物源種就是世界的源頭,而萌發的枝芽就是世界的延伸。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眼前的萬物源種,就是一。
只是現在的世界并不完整,甚至不足以稱之為世界。
它現在還只是一枚種子。
“噼啪!”
敖北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萬物源種再次回到了丑奴的體內。
這一刻。
丑奴終于體會到了萬物源種的神異。
萌芽已發,可以孕育出一方世界的生命之氣瞬間蔓延在丑奴的五臟六腑。
使得丑奴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無比強橫的生命氣息。
丑奴身上原本因詛咒而衰弱的氣機也在生命之氣的滋養下死灰復燃。
旺盛的生命力,就算巔峰狀態的丑奴也不及其十分之一。
而且丑奴能感受到,當萬物源種萌芽之后,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充滿生機卻是一片死寂。
現在的萬物源種,不僅充滿生機,而且已經開始自我孕育。
只是這種孕育的速度非常慢。
慢到就像時間停滯,慢到就如同用滴水匯聚成汪洋。
除非,有極為強大的生機再次滋養萬物源種。
要不然萬物源種將很難再有質的變化。
只是能滋養萬物源種使其成長的,不論是何物……那都是極大的代價。
驚喜之后,丑奴才注意到了敖北慘白的臉色。
面具下,丑奴神色一動,躬身道:“多謝公子成全,丑奴唯用余生相報!”
締造惡魔營三百名死囚,敖北也不過只用了一滴金色的血液。
而為了一枚萬物源種,敖北也用了整整一滴。
這樣的代價以及傷害,是丑奴無法想象的。
虛弱無力的手掌突然放在了丑奴的肩頭。
敖北的聲音在丑奴耳旁響起:“如果想窺探我身上的秘密,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溫度,丑奴能感覺到敖北此刻真的很虛弱。
似乎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身體支撐,敖北都會立刻倒地不起。
正如敖北所說,如果想要窺探他身上的秘密,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丑奴在聽到敖北的這句話之后,身軀下意識間顫抖,惶恐的回答道:“丑奴不敢!”
敖北的嘴角邊掛起一道弧線,將手掌收回:“慢慢感受吧,萬物源種給你帶來的驚喜,會比你想象中更大!”
丑奴的身子愈發的彎曲,不敢再多發一言。
不知道為何,丑奴感覺到自己剛才已經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的一圈。
即便敖北看上去失去了威脅。
可出于對死亡的敏銳,丑奴自認為絕不會感受錯。
這時敖北將丑奴手中的玉簡接了過來,神識掃過玉簡,道:“大帝秘法,四季封印決!”
丑奴道:“四季封印決乃是一萬兩千年前,飛鴻大帝所創!”
“飛鴻大帝是諸帝之中,唯一沒有在塵世留下傳承的大帝!”
“所以公子可以放心修習四季封印決,不會有任何后患!”
敖北道:“四季封印,遵循天道而延伸出的法則力量……將玉簡給錢安吧!”
“大世之下,錢安掌控密網不能沒有保命的手段!”
“你曾為三帝之師,教好一個錢安,對你來說不難!”
說話間,敖北已經將玉簡又扔回給了丑奴。
錢安的心思縝密,資質卻極為平庸,所以他不可能繼承神邸的意志。
而他掌控密網,也使他無法重復惡魔營的路。
讓丑奴來教導錢安,這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敖北的目光看向了帝都的街道。
近日來,武者的身影在天寧城中已經可以隨處可見。
繁華更甚,可暗藏的危機也在逐漸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