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智慧水準達到一定層次的妖獸,才能給自己取一個名字,那些只憑生存本能行動的普通妖獸,沒有給自己取“名字”的能力。
埃爾貢看向禍亂之地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憐憫,以及化不開的悲傷,低沉著嗓音說道:
“其實神獸大多數也沒有名字,諸如埃斯帕卡爾,詩凌,哈科米等等,都是一個種族的統稱,但是神獸生活在安全友善的環境之中,無憂無慮,不需要一個名字來固定自己的認知。”
“而且,與人類親近的神獸很容易得到人類給它們的一個名字,提起魯加魯,一定是白云溪谷的那只熊,提起梅冷,就是晴煙那只會咬人的狗,這就是人類的優勢,人類的能力。”
“埃爾貢”,就是初代和默妮給他的名字。
自此之后,“埃爾貢”就徹底指向了他,是他記憶中最閃耀的一部分,也是最悲傷的一部分。
那是一次頗為魯莽的實驗,埃爾貢過于自信,想要以一己之力,在妖氣和霧氣之中尋找終極和諧的方法,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的思維染上了瘋狂,無法維持人類的形態,化為恐怖妖獸,制造出可怕的能量風暴,清醒的思維將要崩潰,慘然結束這一世。
和默妮頂著混合風暴,喊出了他的名字……“埃爾貢!”
埃爾貢擺脫了瘋狂,找回了自我,和默妮卻再也沒有醒來。
相較于神獸妖獸來說,人類在許多方面有先天性的不足。
比如不具備巨大的力量,沒有敏捷的速度,沒有飛行的翅膀,不依靠外物時對惡劣環境的抗性很低等等,但是在“智慧”方面,人類種族有著近乎斷崖式的領先。
人類對“工具”的使用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人類找到了保存“知識”的方法。
基礎的生存知識有如何生火,如何凈水,如何搭建避雨地,如何保暖……然后還有《迷霧機械的入門概括》,《飛空艇造型研究》,《基礎迷霧機械維修》,《維爾納設計圖》……
三大學者機構各有不同的教育方法,方法好壞先拋開不談,也算是把知識給傳承了下來。
人類在漫長的時間中創造了一個巨大的文明社會,每一個人人類從誕生之時起,就立刻牽動著這個社會關系的一部分,有父母和親戚為孩子的誕生而喜悅,孩子會獲得一個名字。
然而神獸妖獸的誕生卻并非如此,它們所能牽動的東西很少,尤其神界的神獸妖獸繁衍的方式,大部分都是卵生。
有學者研究認為,卵生生物比起胎生生物,從父母那里獲得的保護和幫助會少很多。
擁有名字的妖獸本來就數量很少,它們的智慧也無法締結出如人類一般巨大,豐富的社會關系,許多妖獸從誕生到死亡,就像一片葉子從枝頭生長到墜落,無聲無息,無人在意,無人知曉,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克爾頓又掏出他那枚精致的銀色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名字,的確是高智慧種族的一個優勢,是我們定義了萬物的名字,仿佛這個世界因我們才有了色彩,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又很重要的意義。”
人類燃燒起無窮無盡的智慧之火,用智慧創造的名字定義了萬物的“名”,人類寫下了“天空”,并解釋什么是天空,人類寫下了“大地”,并形容什么是大地,人類寫下了“神”……
領航長放下蓄勢待發的弓箭,忽然想起自己看過的一些,民俗故事,驚訝著回憶道:
“我看過一些故事,描寫著靈性生物比如黃鼠狼,向人類討要名字,一旦獲得人類給出的名字,它們就能產生進化,原來是暗含了人類定義萬物的真意。”
“沒錯,所以那些晴煙作家應該是歪打正著。”克爾頓笑道。
“是的,雷米迪奧斯也說過,人類是生命權能創造的最燦爛的一個種族,不過,與其說是創造,更應該是篩選和進化。”夜林很懂事,沒喊“瞇瞇眼”這個外號,以前經常一順口就喊出來了,后來被雷劈多了,腦殼都發燙,怎么著也長出記性了。
私下里喊一喊“瞇瞇眼”她懶得搭理,在外面還是得喊她全名。
克爾頓默不作聲,暗暗心驚,雷米迪奧斯,太初之神的真名,而且是最強大的幾位之一。
“取名雖然是人類的特長,但也有比較尷尬的情況。”夜林提起重泉地界鎮護使卡梅琳那只星座靈龜,被卡梅琳瞎取名叫“龜龜”,導致“龜龜”在同族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墨梅契約的神獸爆炎金虎,被她取名“大寶”,也遭到過后者的抗議。
還有,藍鷹海盜團養著一個“可米迪斯”族群,曾經有一只體型最大,打架最厲害的可米迪斯,敢和神獸搖曳之聲撲騰幾下翅膀,仰著高傲的頭顱自稱名字是“喪彪”,由于愛吃豆子,然后巴蒂船長叫它“巴豆”。
氣的巴豆各種抗議,幾次離家出走。
“我懷疑你有不太友好的暗示。”風櫻瞪了甘蔗一眼,這廝是不是又在數落過去的陳芝麻爛谷子,有指桑罵槐的嫌疑。
不就是把薩亞公主的“細雪之舞”叫做“寒冰劍”么,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的腦子里不是擠滿了奶白的雪子么,怎么還沒忘記細雪之舞這檔子事。
“如果妖獸們都有一個名字的話,它們的狀態應該會好很多,考慮到禍亂之地妖獸的數量,得動員好幾萬人一起給它們起名。”克爾頓說著,又掏出那枚銀色的懷表打開看了一眼時間,他以前用的金色懷表,后來被說顏色太浮夸太炫耀,改成了銀色。
“你已經看了三次懷表,是年紀大了,所以對時間不敏感了么。”埃爾貢側目,本來已經壓下了對克爾頓進行嘲諷的心情,但是他頻頻看懷表的動作太惹眼了,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對于一位有品味的紳士來說,懷表,手杖,馬甲,我是說身上穿的那種,都是紳士的標準配置,我不像某人,看起來邋里邋遢,身上的毛好像都臟兮兮的。”克爾頓和善微笑,對本體其實是狐貍的“大松鼠”進行言語的反擊,補充道:“我和三大學者勢力的學者們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約定在此刻的二十分鐘以后。”
“無聊的裝束不會讓你在和妖怪的戰斗中有優勢,況且點評他人的樣貌又怎么算得上紳士。”埃爾貢“呵”了一聲,充滿鄙夷。
只有紳士才能和紳士交流,克爾頓沒再繼續和大松鼠斗嘴,攥著手杖,向夜林說道:“等到最終決戰開啟時,我想和先妖魔王交手一試,我對祂有些了解。”
昔日的老對手,聽說在禍亂之地已經變得極為強大,克爾頓因此產生了好奇和交手的渴望。
幾次關鍵的超越大戰,克爾頓都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及時參與,身為超越者的驕傲,難免產生一種我未能為神界多做些什么的惋惜。
“您是神界的隱者,您的決定定然深思熟慮,我只會支持。”夜林把話說的滴水不漏。
我支持你,成為你最后的一道防線,保護你靈魂不滅,但是單挑妖魔王可能造成的影響,我沒法保證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有了夜林的承諾,克爾頓微笑點頭,忽然,他著向神界的另外兩位隱者,道:“如果夜林想要成為神界的皇帝,你們支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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