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休拉拿起那幾張不應該存在于現在的資料表,紅潤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諷,“我的確曾是霧神的信徒,時時刻刻熱愛她,信仰她,贊美她,我以前屬于邁出腳步者的一員。”
現在由洛佩斯領導的霧之眼下屬組織“邁出腳步者”,在職責上類似于阿拉德大陸的藍拳圣使,多數執行外派的戰斗任務,比如去某地消滅妖獸。
在厄休拉繼續說下去之前,夜林取出一枚漂亮的寶石戒指擱在桌子上面,戒指的寶石正對著厄休拉。
“什么意思,準備送我一枚戒指?還是你要向誰求婚。”厄休拉看了看那枚戒指,打趣著說道。
厄休拉木偶似的狀態在來到記錄室后突然緩解了一些,不再僵硬緊繃,有了幾分活躍的生氣。
她之前被一群魔界人和神界人聯手圍攻,耗盡體力,跌落下不能長久維持的超越境界。
又有和默妮和夜林虎視眈眈,尤其后者更是不可戰勝。
之后又差點被摩奇亞的力量撐破頭顱,眼眶中出現三對眼睛,眉心淌血,讓她明白妖獸之間的關系其實比神界人的虛偽還要惡劣。
摩奇亞的力量既是恩賜也是毒藥,她是生是死摩奇亞不在意,瑪赫納瓦也不在意。
連番的嚴重打擊讓厄休拉不覺得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和死人的區別就是她的身體暫時還熱著。
陷入絕望的之后便形如木偶,渾渾噩噩。
可是……在自助店的時候夜林沒殺她,來縹緲殿的路上沒殺她,進了縹緲殿,在沒人經過的地方也沒有殺她,反而饒有興趣的說什么讓她去信仰另一位未知的神明。
所以厄休拉逐漸明白了過來,她一時半會死不了,她還有某種需要活著的價值。
既然還能繼續活著,那其他的一切就沒什么大不了,之后不論發生什么她都能接受,情緒也就變得不那么木偶了。
活著,真好。
“不是求婚,這是蘇拉托之眼,眼睛看著戒指的人無法說出謊話。”夜林介紹了戒指的效果,然后皺了下眉毛,打量起蒙眼的厄休拉。
厄休拉是沒有眼睛的,眼罩后面是空的,那么蘇拉托之眼的魔法效果還能不能起作用。
夜林決定測試一下,把戒指對著厄休拉,反對著自己,說道:“厄休拉,你說魔界人的身材都是前凸后翹,曲線有致。”
厄休拉還沒說話呢,外面的貝亞娜就氣勢洶洶“殺”進來了,一臉不悅地瞪著夜林。
干嘛干嘛,老哥你又在說我們魔界人了是不是,我們耳朵可是很尖的。
要不是你實力太強,你早就橫死在魔界街頭了!
夜林不言不語手指夾起一張紙鈔,貝亞娜心領神會拿走,搖頭晃腦,“我沒聽到沒聽到。”
厄休拉表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住了自己的嘴巴,無法復述夜林說的話,她好像不能說出某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嗯……
確認了戒指依然有效。
厄休拉以更舒緩的狀態講述那一天的黑暗,即使成為妖獸之后也時常忍不住回憶起的“噩夢”。
“四月四日,縹緲殿接到一個人帶著一封染血的求援信,信上說某地出現了一只極為邪惡的妖獸,殺死了許多村民,判斷有傳說境界的力量。”
還是一名虔誠信徒的厄休拉便在當時的典司安排下和一隊具有戰斗力的信徒踏上了征伐妖獸的路途,這屬于霧之眼的職責之內,而且還是白海區域,霧之眼沒理由推辭。
然而那封求救信是假的,或者說情報嚴重不符,妖獸不止有一只,也不僅僅是傳說境界。
說到這,厄休拉臉龐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道:“送信的人沒有問題,寫信的人有問題,他故意隱瞞了真實的妖獸力量,原因是覺得霧之眼沒能及時發現并殺死妖獸,導致他失去了家人。”
卡米拉她們的心跳快了一拍,全部浮現震驚的表情。
情緒失控的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會讓人意外,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很明顯,寫信的那個人已經失去了基本的道德理智,自己無法殺死妖獸,便把責任推到了霧之眼身上。
厄休拉的臉頰抽動了一下,深呼吸,接著說道:“我們一度慘敗,被殺死,被咀嚼,妖獸的嘴巴里流淌著血和肉還有內臟,部分信徒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恐懼,但我們最終還是將妖獸逼至絕境。”
她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后臉上的表情更加嘲諷了,道:“在最后一次決定勝負的戰斗中,有信徒因為按捺不住恐懼逃跑了……突然丟下了同伴,大聲尖叫著,逃跑時手腳并用。”
面對妖獸因為恐懼選擇逃跑,對于霧之眼的信徒來說是一件等同于背棄信仰的行為,更何況是在激烈地戰斗之中。
“于是你感染了妖氣?”海澤爾問道,整起事件聽起來并不復雜,簡單的過程卻充斥著一個個巨大的背叛和惡意。
“是的,我開始往化鬼的方向變異,我的頭上長出了犄角,四肢開始往青黑色腫脹,浮現一層丑陋的鱗片,目睹了惡意的眼睛腐爛掉了,我還失去了對霧氣的使用能力……但我還想活著。”
厄休拉最終憑借極強的意志力活了下來,之后的事情夜林在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聽說過了,厄休拉有意接觸一些人類,在和他們建立朋友關系之后主動坦白自己妖怪的身份。
然而朋友們在她坦白的時候表現的渾然不在意,之后卻立刻求助強者獵殺厄休拉。
從厄休拉的時代直到現在,使用妖氣的人都難以被神界去接受。
“霧之眼的信徒成為妖獸,這是一種無法被理解的事情,所以有關于我的一切被刻意消除,我等于死在了那場戰斗之中。”
最后,心灰意冷的厄休拉想起了關于空海的傳說,海底下有另外一個魔法世界,去往那個世界的話說不定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卻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禍亂之地,成為唯一一個曾經是人類身份的患妖五怪。
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厄休拉臉龐僵硬的線條更加柔和自然了許多,反正她已經是妖獸的身份了,沒什么不能說的。
“你知道洛佩斯么,藍鷹海盜團有人看到他使用逆星文。”海澤爾問起另外一件事。
“洛佩斯……”厄休拉輕輕頷首,“他是已死之人,死在無云之夜那一天,渾身是血的尸體從天而降,落至空海,被吸納進禍亂之地,然后以逆星文的力量復活。”
“若不是我墮落的比他早,患妖五怪應該有他一個位置。”
三幻神有四個,四大天王有五個,那么患妖五怪有六個的話也不奇怪嘛。
“等等,你們就沒有什么想說的么。”厄休拉忍不住問道。
表達一下對我的嘲笑或者同情,起碼就當年的事情發表一下看法啊。
“沒有。”海澤爾搖頭,以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口吻說道:“過去的事情無法更改,你也墮落完了,無論是批判還是同情都為之以晚。”
“我見過比你更冤屈,更讓人憤怒的事情,當事人的黑化也比你厲害的多。”夜林手指點在厄休拉眉心,把奧茲瑪的生平經歷給她看,后者頓時臉龐扭曲,火冒三丈。
“人類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喂喂,你這話說的很容易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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