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使徒降臨的太過突然,兩位劍客沒有想到在一個落幕破敗的修煉文明,能偶遇到明顯是向著他們來的那個男人。
宿命者·卡恩!
他的氣勢太強大了,具有窒息般的壓迫感,傲慢睥睨的眸光,視萬物如螻蟻,文明崩塌的世界本來殘存著些許動物生命,因為他的到來再次陷入一種絕對寂靜。
措手不及的遭遇,兩位劍客如鋼鐵般冷靜的的心劇烈跳動了一瞬。
就算卡恩今天不在這里出現,終有一日,他們也會主動去尋找被那位稱為“無敵”的男人。
都明白再多的準備也不過分,然而人生不能永遠處于準備的階段,終歸還是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不能顧慮太多。
生與死,一念之間,拔劍后才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一名高貴不屈的劍客,其意志應當敢于向任何恐怖的存在拔劍。
這是索德羅斯多次重復給夜林的道理,現在,他將親身去踐行這份劍客的榮耀所在。
“卡恩!”
卡西利亞斯一字一頓,粗大長有骨刺的手臂,手掌緩緩放到了劍柄位置,惡鬼般的面孔,鼻孔中因為沸騰的血氣噴出兩股驚人的氣流。
無論什么時候,那個男人看起來都真的令人絕望啊。
他不想問卡恩為什么會降臨于此,過去的時間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他的鋼刃寄托著此刻的意志,還有未來的希望。
卡西利亞斯的氣勢在升騰,長發飛揚,雙眸赤紅如血海,血腥味在蔓延,他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
“絕死之劍。”夜林點頭,四叔顯然是一開始就把狀態拉到最高,簡而言之,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風櫻也臉色肅然了起來,以一位劍客的角度評價,道:“古塔爾瑪帝國那位斗氣開創者,所遺留的劍術意志,已經被征服者完美繼承,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卡西利亞斯的眼角都要瞪開了,無窮無盡的劍意盡數凝聚在兩把鋼刃之上,微微顫抖的語氣化為堅定不移,道:“我對你揮斬出信心萬分的一劍,卻羞愧認輸敗走,那一劍,反而成了我的夢魘。”
他輕松打敗了艾肯行星的一切敵人,包括蠻荒的野獸,還有最天才般的人物,掌握一百種頂級月光秘術的亞辛。
初到魔界之時,他主動找上了那些和自己有相同氣息的家伙,希洛克,赫爾德,巴卡爾,安圖恩,乃至狄瑞吉,他都能取得幾招的勝利。
只是因為使徒法則的制約,沒能徹底擊敗,消滅他們。
普雷,羅特斯,則因為特殊的環境限制未能挑戰。
直到,他碰到了那個夢魘般的男人。
凝聚了一身心血意志的一劍,對方卻躲都未躲,雙臂環抱,任由他切開身后的連綿山嶺。
卡西利亞斯羞愧認輸,同時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這種極為可怕的感覺,比師父夜刀神摩漢死去的時候,還要更加心慌。
“盡管你可能從來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的夢魘啊,伱是我的執念,我落敗后的唯一目標,我兩把劍的最終之人。”
卡西利亞斯解下腰間的酒壺,大口暢飲,然后拋給索德羅斯,濃郁的生命氣息讓第一使徒微微挑眉。
“自從我走出絕望之塔,時間的侵蝕越來越嚴重了。”索德羅斯身軀依舊精壯有力,眸光鋒銳,只有滿頭的白發訴說著歲月的侵蝕。
很久一段時間之前,索德羅斯就具備晉升更高境界的能力,但他認為不受時間和次元影響,漫長的未來對自己沒有更大的用處。
于是,將那份心頭迸發的超越力量化為自己的劍,讓其更為銳利。
索德羅斯氣息沉穩,下意識握住身后的一把鈍器,那是矮人族打造的得意武器,使用者能過得恐怖的力量,能錘碎大山,震顫天地。
但是面對他為之執念了兩千多年的敵人,索德羅斯最終解下了所有武器,握住了他引以為傲的魔劍—克拉麗斯。
他有著面對強大的敵人,反而使用最不趁手武器,以此來壓迫自己陷入絕境,劍術突破的戰斗習慣。
但是今天不同往日,他必須一開始用出最強的武器,因為不論多么強大多么順手的武器,在卡恩面前都沒有區別。
兩千多年前,阿拉德大陸還沒有誕生佩魯斯,貝爾瑪爾等國家,凡內斯才剛剛成立,虛祖也只是被魔物侵占的一方絕地之區。
那個時代存在的是波羅丁古國,是災岸王國,是貝邇王國……
圣靈君主阿拉貢還在世,班圖族第一位英雄班圖翻越斯特魯山脈,占領了后世貝爾瑪爾的地方,初代巫女心懷憐憫,走向了虛祖。
一個面容溫和如湖水的女子,找到了那個時代最驚艷的劍士,十歲成為職業者,并飛快打破生命極限的索德羅斯。
“如果我在這里刻苦修煉兩千年,我能達到那個人的什么程度,能觸碰到他的衣角么?”
“應該還不行。”
“你說還不行么……”
簡單的對話,極致的差距,便是索德羅斯在塔里待上兩千多年的理由。
或許有些荒誕,難以理解,僅憑一席話而已,又沒有真實的敵人,誰知道是不是在故意騙你,浪費你大好的時間歲月。
但索德羅斯有一種劍術般敏銳的直覺,那個女人沒有騙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存在著他的劍術還無法企及的敵人。
“為人,總要有些執念。”夜林點頭,然后向小素問道:“你的執念是什么。”
“揍你一頓。”
“小素的愛,我不會反抗。”
第一使徒居高臨下,身姿如天神下凡,一個人凝固了世界的風云,行星的自轉力量都在他腳下緩緩停滯,直到完全停轉的剎那。
落幕文明的大地崩壞,高山傾覆,巨石飛向天外,數不盡的古劍落入深淵,濃重的煙塵彌漫了視野,像是戰爭前點燃的狼煙,轟隆隆的震動震耳欲聾。
夜冥流·疾風劍!
征服者率先拔劍,一道劍氣流光尖嘯,從茫茫煙塵中暴閃,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劍氣掠過的地方一切都在崩碎,幻滅。
疾風劍,就是他的心魔一劍,雖然不是必殺之技,但也讓征服者明白了自己和卡恩的差距。
心魔由此起,也將由此落。
第一使徒一言不發,冷漠的戰斗方式樸實無華,舉拳,牽動世間萬千風云,凝滯星辰的轉動,然后一拳砸下,摧枯拉朽。
凌霄的劍氣在拳印下寸寸崩裂,飛濺八方,強勢而又無敵,而且一拳的余勢還遠遠沒有結束,拳印震裂了大陸的板塊,將征服者錘壓在深淵。
初一交手的第一個回合,征服者就嘴角溢血,肩膀上的骨刺都被震斷了,落入下風,似乎無數歲月的執念仍是無用功,彌補不了天塹的差距。
“四叔,他要蛻變了。”以超凡偉力俯視主次元的夜林突然說道。
心魔起于疾風劍,也落于疾風劍,他主動揮出一劍雖然被暴錘咳血,但心魔盡消,執念解封,渾身劍意和狀態在進行一種前所未有的升華。
超越一步!
萬劍極詣·開天斬!
索德羅斯雙眸精芒暴漲,魔劍克拉麗斯恐怖絕倫,凝兩千年的執念,化為絕塵一步,模模糊糊之間,他的身形變成了兩千年前那位冠絕時代的年輕天才,卻在氣血最旺盛的時候突然銷聲匿跡,成為一道傳說。
第一使徒罕見的淡淡開口了,道:“我不會阻他的超越路,倒是你,自絕了更高的境界,只剩下最后解封的力量……而且,我還不認得你。”
傲慢無比!
有人執念挑戰他兩千多年,從青年到滿頭白發,第一使徒卻冷漠狐疑……你誰?
是的,卡恩壓根就不認識索德羅斯,只是偶爾從夜林口中得知有個人以他為執念。
以及,踏足神境之后,呼喚他名字的存在都會被他感知,這才看到了索德羅斯的身形。
“我的劍,會讓你記住我。”索德羅斯心頭涌出一股沸騰的氣血,艾澤拉的否定,聽了兩千年的無敵,他想要打破這道神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