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偏殿,一間書房 偏殿外的走廊通道,還有裝飾華麗的大門,都打掃的很干凈,一塵不染的地步。
但偏殿書房里面卻完全相反,落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塵埃,對于一向注重禮儀,對傭人素質要求也很高的王宮來說,難免有些不可思議。
“這里是父王生前工作的地方,我把它原封不動的保存下來了,沒有人會進來。”
阿斯卡語氣留戀不舍,連腳步也放的輕盈,書架上的圖書,案桌上的筆墨紙硯,墻壁上掛著的虛祖地圖,和數年前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王妃曾勸她撤走這些東西,用一些錦帛木匣去保存,想念了,再打開去看看。
因為這間偏殿是虛祖王宮建成之后,歷代君主的辦公之地,新君登基更換舊物已是傳統,先王,先王的先王……他們都是如此。
而且睹物思人,過多的牽掛不可避免會影響未來。
但阿斯卡卻執意決定把這間偏殿給保留下來,另外找了一間書房工作,為的是能多留下一些父親的痕跡。
“賢安王—素喃·凱弋,民間風評,他以義與德的道理來治理國家,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在任期間安定國民,四海升平,生活富足。”夜林輕念著對方的美譽,這是聽風鈴還有墨梅父母談起過的,不是他現編用來哄阿斯卡的。
對方雖然沒有“打開國門”這種驚世駭俗的魄力,但為人公正嚴明,用人唯賢,在閉關鎖國的時代,將虛祖整理的井井有條。
身為一國君主,未必一定需要如德羅斯先帝赫侖·巴登那般雄才大略,武力超凡,定亂世之能。
守一方天下安寧,國泰民安,也很考慮君主的才能。
阿斯卡指尖蹭了一下桌面,除非完全密封,一絲不漏的房間,否則難免都會落下些灰塵。
“夜林,我想讓你幫我一起收拾這里的東西,靈需要一個自己的書房,這間偏殿非常合適。”
硯臺中的水墨早就干涸了,優質的狼毫筆因為沒有妥善的保管也粗糙生澀,那些柔軟的宣紙落了灰塵,風是吹不干凈的。
才僅僅三四年而已……
阿斯卡知道時間再久一些,沒有人氣的屋子,會越來越多出一種腐朽的味道。
現如今虛祖國泰民安,她打開國門的決斷也被證明是上佳的決策,虛祖國王素喃·阿斯卡,已經徹底站穩了腳步,成為人人稱贊的國王。
阿斯卡捋起連衣白裙的袖子,把父王的筆墨紙硯都小心收起來,還有他生前喜歡看的書,也喜歡在書中寫下自己的理解批注,也不應該繼續在這里蒙塵,應當被學習,繼續發光發熱。
偏殿外,王妃靜默屏息,聽到收拾東西的聲音后會心一笑,輕慢著腳步準備離開,在拐角碰到了諾羽。
“阿斯卡一直很后悔,十二歲就偷跑出國門,五年來期間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直到凱弋他……”王妃輕嘆,眉目迷離,說好聽點阿斯卡是活潑開朗,不受拘束,也幸虧她天賦異稟,實力出眾。
難聽一點嘛,阿斯卡才回國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批判她不知禮儀,不重孝道,有辱皇室門風。
“現在她證明了自己,也有了新的依靠。”諾羽笑了笑,很欣慰,她算是看著阿斯卡成長的。
說起來,她和第一皇女阿斯卡的緣分,也挺有趣的。
虛祖素來授業之恩與天齊,即使是高貴的王室成員,在面對老師時也應當尊敬行禮。
阿斯卡天資聰穎,一學就會,卻又厭惡那些古板嚴肅的老教師,于是強硬推辭王室的安排,舉薦了偶然在西嵐道場碰到的美貌才女,諾羽。
那一年,諾羽自己才十九歲而已,也就是說和現在的阿斯卡差不多大小,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
自然在王室引起軒然大波,阿斯卡的脫線行為,更是被群臣指責離譜。
一個僅僅十九歲的姑娘,如何有資格成為王室第一皇女的老師。
你們兩個人年齡加起來才三十而已,大街上隨便抓個人年齡數字都比你們大。
但阿斯卡硬鼓著氣就要這個,誰要和嚴肅的老叟一起學習了,漂亮姐姐才養眼。
諾羽也展示了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類史書經綸爛熟于心的才華,贏得了眾人尊重。
然后才第二年,阿斯卡就自己跑了,偷跑溜出了虛祖,開始了自己的冒險生活,王宮只留下滿心無奈的諾羽。
可以說十七歲之前的阿斯卡,和貝亞娜真沒啥區別,活潑好動,逃學冒險,區別也就是不賭馬了。
“阿斯卡殿下回國后,我曾問過她三個問題,何為國,何為君,何為百姓?”
想起那時少女的迷茫,諾羽也會心微笑了起來,阿斯卡很快的回答出了前兩個,但對最后一個問題卻不知答案。
國,即是虛祖,君,即是這國家的頂梁柱,是必須英明,高瞻遠矚的領導者。
百姓……是人,被領導者,是虛祖之根基,所有回答都不能讓諾羽滿意,王妃當時也在場,她也不知道答案,但她后來理解了。
百姓,是君主應當畏懼的存在,君主的政策,言行,都被百姓看在眼里,好或壞,歷史自有評說。
諾羽的暗示并不是讓阿斯卡謹言慎行,應該恐懼于百姓的評論,而是告訴她,人生百態,觀點不同,無論你做的多么優秀,都無法另所有人滿意,總會有不同的意見,還有少數杠精。
所以在理解百姓,傾聽百姓的同時,大膽去施展你的宏偉抱負,這個歷史沉淀兩千余年的國家,需要一位年輕的君主。
“王妃殿下,我去叫傭人幫忙。”諾羽優雅淺笑,書房雖然不大但東西很多,指望他們兩個收拾干凈,起碼也要忙活半天。
而且拖地,擦窗什么的,還是交給傭人吧。
擦干凈蒙塵的圖書,給地板鋪上一層軟墊,裝飾品兒童化一些,煥然一新的書房,還有天帷巨獸抱枕,是給靈的新房間。
“靈,喜歡么,以后你就在這寫字學習,玩耍。”阿斯卡牽來妹妹靈,還有腰間,小腿,手腕都扣著苦無暗器的黛拉。
王宮有意把這位天才忍者,培養成王室的忠心屬下。
“喜歡!”
“嗯,你先玩著,姐姐我去換身衣服。”
阿斯卡彈了一下衣服上的塵土,有套袖和圍裙,也難免落了一身灰,沐浴更衣。
“你也去洗洗吧,然后,我有事和你說。”諾羽似乎是覺得天氣仍然燥熱,拽了一下荷花抹胸的領口,微露的鎖骨極為迷人。
諾羽的茶桌,一壇裹滿了硬黃泥,還沒有清理干凈的罐體,體積約兩個籃球大小,被小心清理掉附著物后,赫然是一壇美酒。
“女兒紅。”夜林認識,虛祖的傳統習俗,女兒落地時的第一聲啼哭,會埋下三壇好酒。
等到女兒出嫁時再取出,酒香撲鼻,香濃味醇,是為一道特色。
“嗯,諾羽自小就顛沛流離,后來隨著師父冒險,這女兒紅,也就只剩一壇了。”
諾羽自己解開了密封,果然酒香四溢,他不是很常喝酒的嘴巴,都被勾引起了饞蟲。
素手玉碗,瓊漿美酒,諾羽取出了她珍藏的女兒紅美酒,這對于她來說意義重大。
一杯解饞,兩杯意醺,不用諾羽提醒,夜林就溫柔摟住香肩,放在她平坦綿軟的小腹,道:“這里面缺東西。”
諾羽很早就有想法了,他其實也有付諸行動,付出了很多很多東西……但與赫爾德的意外不同,諾羽一直沒啥動靜。
1秒:m.23xstx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