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在阿拉德行星外太空的魔界,在沉默了近兩千多年的漫長歲月之后,終于又一次挪動了位置,它將跨越浩瀚遙遠的星空,抵達事先測量好的星辰軌道。
夜林提議,最佳選擇本來應該是把魔界變成阿拉德大陸的衛星,距離近,更方便,光照也適宜。
但赫爾德心頭有一股執念,都快要成魔了,她迫切想要看到一個完整且富饒的泰拉星,一山一水,森林草原,都會是記憶中思念的模樣。
她甚至想過把魔界重新轉移到宇宙彼端,泰拉星所處的原位置,這樣一來才是真正完美的光復泰拉。
甲方要求很挑剔~
但是轉移的代價太大了,并且神戰撕裂了那片星空,其實不止是泰拉星受創,附近的星辰也全數遭殃,再難回到本來的模樣。
此刻,布魯克林,一位老學者哆嗦著胡須,激動到臉頰棗紅,他正在見證一次偉大超凡的歷史,喃喃道:“古老的史書記載,上一次魔界流浪的停留點是龍之星球特洛波特,那還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招來了爆龍王巴卡爾和他的追隨者!”
漫長的歲月足以腐朽絕大部分未打破生命極限的種族,即使是一向把壽命引以為傲的暗精靈,也會在這麻木的歲月中陷入枯寂。
驀然回首,歲月如梭,一眼滄海化桑田。
她很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魔界脫離了龍之星球特洛波特,無盡的漂泊和流浪,終于尋找到了命運和未來的宏大起始點,也就是現在的阿拉德大陸。
這顆行星的過去有著和泰拉非常相似,又毫不遜色的深厚底蘊,神獸盤旋,兇獸咆哮,古老的太初之神投下目光,正處于神秘且威嚴的神話時代。
最重要的是她還在這里感受到了最后的暗,但貌似屬于未來的時間,尚未選擇轉生者,需要一定“幫助”才能誕生。
她為之動容和喜悅,并立刻著手謀劃一切,便有了后來的事情……!
“杰伊,可惜你看不到了……”赫爾德陷入深切的回憶,不由自主的吐露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她素來冷艷脫俗,古井無波的面容,罕見的對這個名字浮現了幾許緬懷之色。
“喲,真是罕見,你居然還有念叨別人名字的時候,是你很重要的一個人么?”夜林抽空詢問,他仍有余力,渾身太初光芒流轉,神秘莫測,獨具威嚴,仿若從古老時代走來的神明。
他單論空間能力雖然還不及空間支配者伽烏尼斯,但勝在境界底蘊雄渾,以量堆質,莫說是轉移魔界了,把阿拉德行星挪了都沒問題。
赫爾德驚訝,更是暗暗皺眉,把魔界這么大一塊地強行脫離行星引力,可不是一個輕松簡單的活,她以前每一次都會累的精神枯竭,不得已用生命之水來恢復狀態。
但他竟然還有閑心思和自己聊天,甚至還聽到了她低喃的名字……!
她沒能培養出合格的試煉之刃,另一個赫爾德卻培養出了操縱不了的試煉之刃,甚至反過來把自己給捅了……換個角度這樣一想,她心情倒是忽然好了很多。
“重要,也不重要,但的確是他讓我下定了以犧牲阿拉德為代價,繼續進行石碑預言的決心。”赫爾德說道。
重構泰拉的工作已經開始了,目前進行的都很順利,除了些許地震和天穹異象,基本沒什么大礙。
赫爾德轉身看了一眼蔚藍美麗的阿拉德行星,寄生了一千多年,她對阿拉德的印象很深刻,但下一段屬于未來的旅途已經開始了,是應該正式告別過往了。
“你應該也知道的,使徒,因為其強大的力量,最開始被譽為魔界的救世主,后來我和卡西利亞斯開玩笑的時候,劃定了九使徒的概念。”
她是說給夜林聽的,同時也瞥了一眼被封印的小希洛克。
然而事與愿違,魔界九使徒(十個)之中,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人對魔界的安危和重建漠不關心,置之不理。
即使是心地比較善良的普雷,更多時間也是一門心思想著回泰波爾斯,歸心似箭。
小希洛克立刻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氣到張牙舞爪,這個壞女人……不,屑女人,人間之屑,明明有著一副漂亮的臉蛋,她怎么不要呢?!
我是被你用一滴生命之水坑上魔界的,脫離了還尚存余溫的珠雅羅帕,無奈扎根于冰冷荒蕪的魔界,我受大難了好嘛。
高貴的珠雅羅帕女王,居然淪落到和大烏龜安圖恩搶東西吃,我能幫你重建魔界那才是有鬼了。
“魔界剛剛抵達阿拉德的時候,我曾親身降臨大地,游覽世界,被這個美麗燦爛的世界所深深感動,一度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轉移魔法,我的一己私心,勢必會讓阿拉德的生命蒙受災難。”
這種帶有強烈懺悔意味和善良不忍的話,似乎不應該從壞女人嘴里說出來?
但夜林可以確信,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他手中的蘇拉托之眼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被戒指對著后就只能說真話的古老神器,傳說材料取自古代的神獸。
“那后來呢,這和杰伊有什么關系,他是阿拉德人?”
“并不,他是魔界人,一個實力低微的普通魔法師。”
魔界有了九使徒的概念和排名,被大眾所尊敬和認可。
每一個使徒的實力都非常恐怖,除了他們彼此之外,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使徒就意味著魔界的實力天花板!
他們因此獲得了狂熱的崇拜和粉絲,還有了追隨者,許多魔界人堅信,強大的使徒一定能拯救魔界,擺脫資源的貧瘠和匱乏。
“杰伊是一個單純的小男孩,他崇拜著最強大的第一使徒卡恩,視其為偶像和英雄,堅信使徒能夠拯救魔界,讓枯燥的大地開滿美麗的鮮花。”
“后來呢?”夜林問道。
“后來……我在暗中注視著他,看著他慢慢長大,變強了一些,天真爛漫一去不復返,成熟的臉龐愈發迷茫,因為使徒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是魔界的救世主。”赫爾德微抿豐唇,淡淡說道:
“直到他白發蒼蒼,眼睛都混濁了,半只腳踏進了棺材,我才出現在他面前,認真問他,這個世界還有拯救的意義么?”
杰伊對她的到來很震驚和惶恐,又釋然似的笑了笑,沙啞道:“對于苦苦掙扎的魔界來說,意義非凡,但我看不到魔界開滿鮮花的那一天了。”
“再后來,我回到古遺跡石碑的次元空間,然后下定決心,那就做一個自私的壞女人吧,犧牲阿拉德,換回魔界。”
往事如過往云煙,風吹落葉,卻也總有些人會在自己記憶中留下印痕,影響些什么。
她雖然提起的人是“杰伊”,但這個名字其實隱喻著那個時代所有的泰拉人,曾經所有對使徒抱有期望,渴望他們拯救魔界的泰拉人。
現如今,一千多年之后,她有機會完成讓魔界開滿鮮花的奇跡,但那個時代的泰拉人全部已經故去了,留下的只剩她孤獨的一個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圣者米歇爾的遭遇相似。
夜林嘆了口氣,安慰道:“你正處于此刻,現在,也即將邁向新的未來,所有魔界人會因你而感到驕傲,你實現了他們滿地鮮花的愿望,這也是過去泰拉人的愿望。”
“挺俗套的安慰話語。”赫爾德死性不改,壞女人,有人安慰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你這種緬懷和回憶的迷離狀態,其實很好解決,生個孩子就行了,有了牽掛,就不會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了。”夜林習慣了三號教練的性格,熱切提議,他可以提供一切必要支持,然后還主動分享主次元赫爾德的清奇操作,用空間魔法,生孩子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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