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雖還未露真容,但屬于她的威嚴,那股子更年期婦女的怨氣,已經鋪天蓋地壓了下來。
隆美爾等人怒火沖天是情理之中,事出有源,可如今,她這個“施暴者”反而還更為生氣的樣子。
“用我的理解就是,一位小肚雞腸,摳門到家的女人,在路上看到了一塊錢,但是被另一個路人搶先一步撿了,她因此憤怒無比,拿菜刀把人家殺了,還喋喋不休是自己先看到的。”風櫻這樣來比喻解釋,細細一想,意外的還很形象。
猛的聽起來很荒唐,但本就是完全不可理喻的意思。
夜林立刻先夸贊風櫻的聰明智慧,送上溢美之詞,然后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擺酷道:“那個那可索斯我見過,比我差了可不止一星半點,維納斯豬油蒙了心沒見過好男人,你們的眼睛才是雪亮的,這一點我很欽佩。”
“切不要臉。”
眾女一致中指,就是一向和他好朋友的米糕,也在麥露懷里努力抬起一只前蹄,它沒有手指,用來聊表鄙夷之心。
“咳咳,好戲開場了!”夜林絲毫不覺羞恥之心,他伸手一攥凝聚出一根元素戰矛,七色光華,古意蒼茫,蘊含一絲太初之意。
美神維納斯藏匿的像一只蟑螂,如果繼續拖延下去的話,對隆美爾等復活之人非常不利。
他本就有意借助狄瑞吉的復活瘟疫,來重創,乃至消滅縈繞暗精靈族群的不滅詛咒。
“你,給我,出來!”他一聲大喝,震天霹靂,元素戰矛宛若一道天際驚鴻流光,襲殺向空中某片看似虛無的空間。
璀璨的光芒徹底擊碎了空間,大塊大塊鏡子碎片一樣的物質剝落,旋即整個世界都要開始扭曲了,空氣中蕩漾起神秘漣漪,有無形的力量正在擴散。
“那是美神維納斯的真實之域。”月娜的十字架和圣書在發光,神圣力量彌漫,排開,庇護了突然降臨的神之領域。
美神,其實是一切美好的事物統稱概念,容貌之美,物質之美,風景之美……是最純粹澄澈的一切具象。
真實之域,不允許一切虛假者存在。
然而本應該真實美好的領域,現在卻泛著一種邪異的暗紅光芒,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天空緩緩睜開,注視蒼茫大地的萬民。
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紅,那是一種強烈的詛咒,看一眼都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惡心。
夜林在鏡像次元的首次全力出手,便洞悉了維納斯本體的所在地。
真實之域最深處,仿佛風暴漩渦的最核心點,有一團深邃暗紅色的人型光芒,在那里詛咒濃郁的近乎實質,像昆蟲的繭一樣牢牢纏繞著一道偉大神靈的具象。
“是你!我記得你,膽敢褻瀆我神像的家伙!”維納斯的聲音更為尖厲,刺的耳膜生疼,哪還有半點美神應有的美好。
“你說這個?”夜林大大咧咧舉起如溫潤白玉的手臂,然后心頭一動,抓著兩只如雪皓腕,把維納斯的手臂舞的虎虎生風,還具有劍術招式。
里鬼劍術(維納斯式)!
他發神經?!
希婭特扶額無語,替他丟臉,臉紅,想踹那家伙一腳,但隨著真實之域濃郁的詛咒物質更加暗紅閃爍,她立刻明白過來了。
激將法!
雖然是一種非常普及,每個人都能用的低等招式,但往往很有效率,尤其對象還是維納斯這個心比針眼的女人,那更是事半功倍。
果然,維納斯怒火沖天,恨不得生食他血肉,她抬手懲戒般一握,億萬根暗紅色的詛咒之刺如同天降暴雨,洶涌籠罩向整座浮島。
“不愧是你,維納斯。”瀟灑不羈的隆美爾哈哈大笑,他先面向夜林,拍了拍胸口的板甲,這是騎士的禮儀和美德。
然后高舉起手里的騎士長槍,騎乘著獨角獸優尼奧西斯,一擊打碎了大片詛咒之刺。
隆美爾的雙眸點燃了熾烈的紅焰,魁梧身形也變得有些虛幻縹緲,扭曲了起來,有些不真實,仿佛隨時都能從此地消失。
他沸騰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包括復活的靈魂本源,因為只有這樣,才有一絲可能去傷害,觸及到維納斯。
漫漫一千多年的歲月已經驗證完畢,維納斯的小心眼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什么七個偉大的試煉,什么解除詛咒彼此和解,全都是荒謬的騙局,就像一只石骨獸能進化成使徒一樣可笑。
“吾等這卑微的身軀,蘊含著真正的尊嚴,阻擋我們前進的敵人,將陷入永恒的絕望,我的長槍銘刻著我的憤怒,我的靈魂,我那不熄不朽的戰意!”
優尼奧西斯肋間兩側生出一對美麗的白色翅膀,輕踏虛空,載著隆美爾以一種一往無前,決死成仁的氣勢,沖向了天空暗紅的真實領域。
“為了暗精靈的榮耀,為了詛咒維納斯!”
隆美爾綻放了最后的璀璨,化作一根不朽的刺天之矢,一路登天,迎向了深紅的領域核心。
那光芒是如此耀眼,如陽至圣,夜林等人都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轉頭避過。
一道狂風驟然炸裂呼嘯,似有一縷不甘的意識緩緩消散。
隆美爾的長槍,如今只剩半截槍頭墜落,砸在巖石里面。
“隆美爾大人!”蕾蒂婭眼淚如斷了線的雨珠,悲傷滿溢,小手無力抓向天空。
為什么,暗精靈要遭受如此苦難折磨,為什么,女神的妒忌之心如此強烈。
“休想這么容易灑脫!”維納斯虛空一抓,凝聚了幾點破碎的靈光:“我要你和阿拉貢一樣,生不可,死不得。”
雖然對隆美爾的故事希婭特等人早就耳熟能詳,但如今親眼見其再次舍棄一切,只能詛咒維納斯,仍然被其壯烈的精神所影響。
生命終會消散,但這份意志,定然傳承下去永恒不朽。
阿拉貢默默閉目,緬懷暗精靈最偉大的第一英雄,旋即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刻,他也點燃,沸騰了靈魂本源。
如今的一切本就是一種意外,他能再為暗精靈做點什么,也對得起那榮耀的“圣靈之主”之名。
“吾之意志,吾之選擇,吾之終局,皆無怨無悔,維納斯,即使再給我億萬次選擇,我也會殺死那背棄之人。”
阿拉貢氣度偉岸,登天之梯,他帶著溫和的微笑,即使半途靈魂都變成了裂紋瓷器,也沒有停下前往真實之域核心的腳步。
“阿拉貢,在扭斷最后一個暗精靈脖頸之前,你不可能死!”維納斯嘲笑,擊碎了圣靈之主的靈魂,然后再次凝聚。
“沒有用啊。”希婭特眼露不忍之色,接連兩次舍身成仁,但維納斯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有用,對維納斯的詛咒在加強。”月娜對氣息變化很敏感。
維納斯肆意詛咒了暗精靈,也使得她自身被妒忌之心影響,權能墮落,純凈無暇的身軀遍布丑陋的紅色的斑塊,宛若天生的胎記。
“到此為止了么?”谷雨攥住匕首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她是暗精靈,所以對剛才先輩們獻身的一幕感觸尤為深切。
“慚愧。”突然有人嘆息,第一代矮人王·奧古斯都仰面向天,情緒復雜,他本以為阿拉貢和隆美爾會殺他第二次,但是他們沒有。
“以告密之舉,貪求黃金之財,雖然矮人王國一度繁榮,但最終卻若曇花一現,可黃金的詛咒,卻千年不熄。”
奧古斯都在原地猶豫許久,終手持煞氣巨斧,沖天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