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撞擊屋頂,滴答聲聲清脆,尤其塔娜的房子距離銀色圣樹非常近,雨打圣樹葉片的密集之聲,不會令人覺得心煩氣躁,反而別有一番屬于自然的意蘊。
醫生賽冒著雨出門去采某種必須草藥了,大概已經離開銀色村莊半天,而且是一個人獨身前往,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賽麗亞輕哼,微笑,又掩飾不住嘴角的一絲得意,道:“果然無論在哪個次元,本賽都是善良溫柔,一顆金子般的心靈閃閃發光。”
塔娜纖細手指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趕緊起身,無奈道:“銀色村莊四面環山,更遠的地方都是水晶礦脈,有邪惡怪物滋生聚集,醫生賽可別變成亡魂賽。”
才落腳幾分鐘,還沒來得及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行人又急急忙忙冒雨出了銀色村莊。
夜林協助尼梅爾和小豆,修復了有交融跡象的次元,便依據無軒呼應的力量,感覺到了銀色圣樹強大的氣息,直接打開空間通道,降臨在阿拉德大陸,
“當時尼梅爾身邊那一道高挑的倩影,是烏希爾么?”夜林仍在思索。
他幫忙抹平了次元的交融之處時,看到了主次元的宇宙之中,瑩白的光芒籠罩著尼梅爾的具象,非常神圣高雅,卻也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具象,一同出現在一旁。
雖然不清真容,但形象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頭戴荊棘王冠,氣息冰冷深寒,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至高威嚴,猶如從太初走來的古老神明,和元素女神普希婭非常相似。
“難道是因為普希婭的蘇醒,所以眾神有了異動么?”認真思索后,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經由終日之梅米特確定的數百條時間線,曾有眾神出手去試圖阻止毀滅,但仍然無濟于事。
最后也只能寄托于偉大的意志能夠恢復昔日權能,屆時太初之光將照耀宇宙,一切的次元終將遵循他的至高法則前行。
不過現在,太初之光下最強的“元素”恢復了具象,新的未來,變得模糊不清,當然這是好事。
普希婭為何讓自己跨界來修復次元,其中隱藏的苦心深意,他在見到兩顆碰撞的星球之后,也能夠明白過來。
普希婭想延續所有次元的未來,而不是在諸多主流、支流的時間之中,去尋一線生機。
此意可謂驚天動地,氣魄偉大,與尼梅爾等神靈的選擇有著根本性不同,就是眼界非常開闊的夜林,也為之折服,敬仰,傾慕。
“這個地方,應該是水晶礦脈區域吧。”夜林仔細打量著另一個世界的阿拉德大陸,迅速判斷自己的落腳地點。
水晶礦脈的位置在銀色村莊東北方向,長度綿延百里有余,其末端和斯特魯山脈相連,更遙遠一點的地方,那里就是斯頓雪域了。
因為山脈高聳入云,擋住了部分來自永恒凍土的冷空氣,所以山的這一側是深秋蕭瑟,冰雨綿綿,另一側早就是千里冰封,雪花飄飄。
大地上隨處可見淡金色的棱柱水晶,有些體積龐大的水晶,探出地面時堆積成小山一樣,遠看閃閃發光,頗為璀璨奪目。
然而對于居民們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很有價值的財富,而是無用的災難之物。
淡金色水晶的質地沉重但不夠堅硬,偏脆,不能用來修房子做圍墻,還占著大片大片可利用的耕地,清理起來極為困難。
所以在主次元阿拉德能拿的上拍賣行的寶石品質水晶,在鏡像次元完全是人人厭惡,狗都不理。
夜林輕輕嗅著空氣中的一縷邪惡氣息,微微挑眉,果然,是老爺子散布的黑色噩夢。
但源頭卻不是這個次元的制造者盧克,而是……正在機械星球海伯倫重建的那位盧克!
鏡像次元的黑色噩夢,全部源自于毀滅紀產生的恐怖次元裂隙,那條破碎的裂隙無意中溝通了兩個次元,但又沒有產生交融現象,就藏匿于阿拉德大陸外層的某處虛空。
盧克通過裂隙散布了噬光性質的黑色噩夢,捕獲各種光芒,轉移到寂靜城,從而影響了整個鏡像次元的生態。
老爺子回歸海伯倫之后,他散布的噩夢根源,也一直都沒有收回來,仍然機械性的重復著工作。
至于那條裂隙,因為摻雜了毀滅紀的能量,無形混亂扭曲,生命禁止,他也沒有把握能安全通過,干脆另開辟了一條新的。
當時他和麥瑟搭檔配合,完美打開了次元通道,便直接去了星空彼岸的次元交融點。
夜林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快速掃過,沒有找到希婭特她們的痕跡,倒是……發現了一點“意外”。
水晶礦脈深處,一條往常人跡罕至的小道,赫然有一位綠衣紅裙的少女正在驚慌逃跑,她一席紅裙內襯著及膝白底,沒有遮掩的雪白小腿有些許淤青磕傷。
她手里緊緊攥著一株白色草藥,咬著打顫的貝齒,冒著大雨往山脈外去跑,雨水打濕了渾身衣裳,俏美的臉頰因為寒冷變得毫無血色。
追她的怪物是兩只盔靈,一種體型魁梧如牛,從水晶礦脈中變異誕生出的人型精靈,渾身由更堅硬的水晶礦石構成,一般刀槍難以留下傷痕。
光元素精靈在這里被稱為幻境精靈,在毀滅紀初期,它們還是友好和平的種族,與人類和睦相處。
但在盧克發現了次元裂隙,散布黑色噩夢之后,它們就變得殘暴固執,驅趕追殺一切敢于踏進領地的人。
“賽富婆……不對,醫生賽!”夜林趕忙搖了搖頭,如果是覺醒使徒之力的賽富婆,這兩只盔靈早就被她把腦袋扭下來弄去賣錢了。
那株藥草似乎對醫生賽非常重要,她將有性命之危,都攥在手里不肯丟棄,還很刻意的小心保護。
“真懷念,那個單純開旅館的富婆賽,現在被養的是珠光寶氣。”夜林輕嘆,然后抽取地下的鐵元素,做了一把生銹的武士刀。
隨后他又給自己套了一層做舊的破爛輕甲,以一種恰好路過,見義勇為的姿態,踉蹌著奔向了兩只盔靈。
“姑娘你快跑!我幫你斷后。”
他突然從一條小路沖了出來,瞪著一雙微慌又激動的眼睛,像一位技藝拙劣的新手冒險家,莽撞的用手里的武士刀砍向盔靈。
清脆的金石交擊之聲,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卻只在盔靈的手臂上砍出一道白印,濺射幾許火花。
但也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被黑色噩夢影響了心智的盔靈,直接把兇狠的目光盯在他身上,然后揚起充滿蠻力的手臂。
“冒險家?快躲開!”
醫生賽頓住腳步,神色焦急,雖然很驚訝這里會有冒險家出現,但情勢危機也來不及多想,盔靈一擊能砸碎碗口粗細的樹木,常人哪能抵擋啊。
她聽到了這位冒險家剛才讓自己先逃走的聲音,但一顆善良溫柔的心,讓她更愿意和對方一起離開,而不是就這么置別人無不顧。
夜林就地打了個滾,“險之又險”避開勁風一拳,然后順勢踹在一只盔靈小腿,讓對方一個踉蹌也撲在了泥雨混雜的土地里。
“你先走!”
他怒喝一聲,似乎紅了眼,腎上腺素高漲,拼命用武士刀插向倒地盔靈的脖頸,這里是致命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