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跨越是會產生副作用的,輕者目眩神迷,身形踉蹌不穩,重者如雅妮絲一般,失去一部分重要記憶。
昏睡的希婭特是被一陣冷意給浸醒的,天空積蓄著厚重到發黑的陰云,飄灑著降下絲絲小雨,打在脖頸間的冷意很讓人寒顫打哆嗦。
而且照這種跡象來看,恐怕用不了多久雨勢就會變大,屆時天地間將一片寒冷蕭瑟,出行困難。
“成功了?”她勉強站起身,立刻就發現了旁邊的塔娜她們,也紛紛扶著額頭才蘇醒的樣子。
落地點很完美,大家都沒有分散,但也不夠完美,不認得這里是哪里。
四周郁郁蔥蔥的樹木林立密布,粗壯者更是樹冠如蓋,兩人難以合抱,雖然地面也有落葉覆了一層,但景象反而像是初秋時分。
最讓希婭特驚奇的,是面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塊巨大的水晶裸露,鬼斧神工的棱柱形狀,通體呈現一種神秘的淡金色。
天然的異色純凈水晶,幾乎沒有雜質,若是放在拍賣行定然能賣出寶石級的價格,但現在就這么長在地面上,貌似無人問津。
“這里應該是亞諾法森林邊緣,我們好像是被什么干擾了通道,導致落地點和預想有所差別。”塔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碎葉,然后撐起一片魔力屏障,擋住頭頂冰冷的雨水。
賽麗亞她們都在很新奇的打量,但對于塔娜來說,這里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在附近生活了足有七百多年,夸張一點說每一棵樹木她都清清楚楚。
“阿斯特拉,謝謝。”塔娜對天空招了招手,迷你形態的阿斯特拉一直謹慎的巡視四周,避免有危險靠近狀態不穩的她們。
阿斯特拉從天空降了下來,然而,它身邊一團青綠盈盈的光團,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為懸浮光團里面,赫然是一個很迷你q版的女孩,和阿斯特拉差不多的體型,一雙大大的眼睛水靈干凈,青綠的秀發散扎在腦后,可愛嫩彈的臉蛋,現在卻噘起小嘴,滿是無奈。
阿斯特拉貌似對光團很感興趣,張嘴想咬一下試試,立刻被索菲掐住脖子,語氣古怪道:“為啥,我覺得這個小家伙,很像麥瑟?”
不僅青綠光團很像魔雷念動力,樣貌方面,還有穿著打扮方面也是,白色短袖衫加吊帶熱褲,麥瑟的念動力太強了,足以隔絕酷熱和寒冷,所以她穿著一直比較隨意。
“我就是麥瑟……”小麥瑟舉起了細嫩的手臂,比較起來,貌似比索菲的中指長不了多少。
“我被另一道念動力牽引,和你們一起墜向了通道,但中途好像被次元的力量侵入了身體,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小麥瑟在半空飛的晃晃悠悠,身體變小,她的念動力也虛弱了好多。
真是欲哭無淚,要是正常跨越次元也就罷了,偏偏被次元的力量影響變小,偏偏影響自己的“罪魁禍首”是另一個自己,真是怪都沒法怪。
“真的好神奇”賽麗亞驚訝,然后把小麥瑟的光團抱住,放在迷你阿斯特拉后背。
龍騎士—小麥瑟!
她想起來以前的小盧克西了,艾麗絲還沒有給做身體的時候,天天也是迷你形態晃晃悠悠,都能塞到碗里面去睡覺。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谷雨從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瓶神秘的黑色藥劑說道:“變青蛙藥劑,喝了會變成青蛙,藥效持續三天。”
這瓶藥劑是她用東西跟伊奇換的,對方作為在魔界頗有名氣的魔道學者,伊奇出色的不僅是她的天賦,還有她搞事的能力。
伊奇對青蛙的熱愛是刻在骨子里的,堪稱一頂一的狂熱,衣服上要有青蛙圖案,首飾裝飾都是青蛙符號,乃至于還做出了這份獨特的煉金藥劑,也就是變青蛙藥劑。
塔娜推測隨著時間推移,次元之力逐漸消散,小麥瑟就能恢復正常,但在此之前,就只好先用這個樣子將就一下了。
“話說,夜林呢?”希婭特看了看四周,本以為是夜林墜落地遠了些,一會就能回來,但她們都在原地等了十分鐘,也沒見人影。
“應該是去修復次元漏洞了,那件事畢竟拖不得,不如我們先回銀色村莊吧。”塔娜指了指天空,示意雨越下越大,先去她家住下再說。
隨著生命之水的效果被徹底吸收,還有銀色圣樹的守護屬性加持,夜林已經逐漸有了軀體不朽的完美雛形。
現在就是把他直接丟到虛空風暴里面,或者臉接毀滅紀,恐怕也不見得能出什么事情。
星空另一端,原阿古朗達行星。
夜林面色凝重,仔細探查著能量殘存的痕跡,推演過去。
無數巨大的隕石碎片漫無目的的漂浮,在黑暗的虛空劃著冰冷的痕跡,那曾經是星球的一部分,這里發生過神秘大戰,擊碎了這個次元的阿古朗達。
其中一人應該是卡恩,但另一個與其交戰的人是誰,起碼是超越者境界,而且并沒有對卡恩造成致命傷。
“是那個須發皆白的老頭么?”夜林回憶,曾有卡洛索的一個形體,被卡恩直接祭向了遠古通道,從而歸于太初。
宇宙億億萬星辰之數,死星的數量,占據了絕大一部分。
夜林揮手排開碎裂的隕石群,所見之景,他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目露驚駭之色。
無垠虛空,有兩顆龐大的星球生生撞在了一起,相撞的點已經完全粉碎了,剩余的部分大地也開裂出道道猙獰的不規則裂縫,曾經無比堅實的土地,現在宛若兩枚脆弱的玻璃球。
而且撞擊還沒有消失,仍然在進行,一點一點的粉碎湮滅。
這是兩顆一模一樣的星球,一顆是他現在所處的鏡像次元,另一顆來自于主次元。
夜林近距離靠近了正在互相粉碎的行星,他面前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邊緣與虛空相融,像是一塊巨大又神奇的萬花棱鏡,在光線折射中倒映出千千萬萬個自我。
這是卡恩全力一擊打碎的次元壁壘,創口太大沒能完全修復,留下了非常惡劣的影響,導致兩顆一樣的死星發生互相湮滅。
夜林盯著虛空棱鏡陷入沉默,而此刻在鏡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主次元,智慧之神尼梅爾擔憂著表情,她也在看著鏡子。
但她那面鏡子沒有倒映出無數個自己,而是夜林沉思冥想的模樣,也就是她在“偷窺”。
“普希婭,她似乎沒有認可你的做法。”不知從哪里傳來另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音,淡然清幽,像一張白紙,似乎不含半點情緒。
“她能選擇蘇醒具象,我就已經很意外很感激了。”尼梅爾輕輕頷首,然后問道:“烏希爾,那么你呢?”
一段較長時間的沉默后,先前白紙似的聲音才再次說道:“我們因偉大的意志而誕生,但我們并不是偉大意志的后來創造物,我們同來自于混沌的虛無……可是,我討厭死亡。”
死亡與黑暗之神烏希爾,居然會討厭“死亡”,聽起來難免令人詫異和古怪,但事實情況就是烏希爾維持著生死循環,但強烈厭惡生命的非正常情況死亡。
比如恐怖災病,殘酷戰爭,還有……毀滅紀。
尼梅爾聞言默然不語,烏希爾的立場暗示,其實基本就代表著另一位至強太初神靈,雷米狄奧斯的立場。
別看這兩個女神一光一暗,一生一死,似乎永遠攪和不到一盆水里面去,好像一見面就應該掐架似的。
然而晨起日落,黎明黃昏,生與死從來都不是針鋒相對的屬性,而是像一個不斷旋轉的太極圖,輪回不止。
不過烏希爾雖然暗示了自己不喜歡卡洛索的某些做派,也不看好曾經“死”過一次的偉大意志,但也不會去阻止什么。
時間長河毀滅的末尾,她和雷米狄奧斯也試圖阻止過,但很遺憾,全都以失敗而告終。
尼梅爾和幾個獅子頭尋找卡洛索的辦法,也的確是明面上最后一種無奈之舉。
不過現在普希婭蘇醒,烏希爾也有了新的額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