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露?你們從格蘭之森回來了。”
米拉茲手里拿著掃帚,向他們點頭打了招呼,正在有點哭笑不得。
她當時在屋里面整理索倫帶回來的藥材,也不知道這條獵犬是從哪里突然跑出來的,碰巧路過醫館門口,陌生的犬類氣味,瞬間就讓在樹蔭下乘涼的三個家伙炸毛了。
它們被教育的對人類態度還算友好,但冒失侵入自己領地的“敵狗”,明顯就不是那么寬容了。
要按常理來說,三只堪比寒冰虎體型的大狗齜牙威脅,一般普通的狗子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就是職業者見了,估計都得提心抖上一抖。
偏偏這只短毛獵犬也硬氣,脾氣倔強的很,它明明才是陌生闖入者,但愣是不肯后退一步。
然后,敵狗挑釁到頭上了,這邊三只狗當然不能忍!
要不是米拉茲及時擋在中間,試圖勸架,估計四條狗早就掐起來了,說不定早就一地狗毛,血腥淋漓。
“白狐貍。”
麥露出聲輕斥,敲了一下白狐貍的腦袋,然后挨個揉了揉三只狗子后背緊繃的皮毛,她想要安撫化解,已經都嚇到過路人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以她與萬物通靈的狀態,居然也勸不回脾氣上來的狗子,牛角尖的犟。
索倫也站在醫館門口,她面容平淡,漫不經心的看過來一眼,低級生物的爭斗,沒什么可言的意義。
如果不是麥露恰好出現,她剛剛已經想去隨手趕走那條獵犬了,兇惡的大狗對峙,反而鬧的醫館不得安寧。
“我覺得,這只獵犬,有古怪啊。”夜林驚訝注視,它不是在三只大狗面前死撐氣場,反而是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哪里古怪?尾巴很短?”米拉茲好奇問道。
“它體內,有一些轉移氣息。”
話音未落,獵犬的耐心似乎到了盡頭,咧嘴獠牙,耳朵豎起,四腳之處繚繞起一層幽藍色的火焰,然后蔓延至全身部位。
如同幽冥鬼火之犬,森森惡獸,著實嚇人一跳。
但三只大狗也絕對不是善茬,它們眼中似乎有血光閃爍,兇煞之氣升騰,它們的前身,是在魔界也頗有兇名的地獄三頭犬。
就在米拉茲終于忍不住,秀眉直跳,準備用強行手段讓四只狗子散去的時候……
“界,過來!”
醫館前不遠的路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穿著靚麗女子,她的出聲,喚回了正要交戰的神秘獵犬。
正午頭頂陽光熱烈,女子卻一身黑色緊身皮衣流溢著價格不菲的光澤,秀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頗為時尚的墨鏡。
一點櫻口瓊鼻,長長的秀發在身后散披輕飄,墨鏡下展露出半張精致容顏,清澈靜仙,如無塵無埃的清水芙蓉。
天成冰肌與玉骨,不食一縷人間火。
但女子的表情和氣質都散發出一種冷雅和淡漠,似乎生人勿近,不要找我惹麻煩。
打扮和氣質都很酷又不失美麗的姑娘,但在這炎熱之夏,不免頗有幾分獨特和顯眼。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女子輕輕點頭致歉,責怪似的瞪了獵犬一眼。
界低著頭嗓子眼里一陣嗚咽,似乎很委屈。
所有人都不知道,它之所以主動尋到醫館門口,是因為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當初在絕密區域降臨的可怕怪物,輕而易舉撲殺了所有實驗人員和帝國士兵。
現場只有夜林察覺到了一絲端倪,它和地獄三頭犬,可能是舊相識。
女子轉身的剎那,秀發乘風飄若流蘇,她長衣披肩外套下擺,露出兩把別扣著在后腰造型奇異的劍。
一把短劍瑩白如象牙精心雕刻,另一把黑色長劍造型如彎月,劍身狹長令人冷冽。
刀劍武器雖說因個人習慣趁手即可,但和人差不多高的長劍,先不說能否用的順手,就是走在街上,也會給行人造成困難啊。
果然,有路過的冒險家神色不悅,她挎著劍往路上一走,能擋住小半條路,這不是純礙事么。
女子雖然氣質冷雅,生人勿近的淡漠,但挨的不悅眼光多了,在路邊站立沉默一會后,還是把劍挪了下位置,從后腰抓在手上。
她要去一趟貝爾瑪爾的西海岸,她的“父親”得貴人相助,從而在帝國死里逃生,目前好像居住在那里。
少時分別,一晃已經五載未見。
短而白的劍,名為“白牙”,狹長漆黑的劍,名為“黑曜”。
解決了狗的爭斗問題,又在閑聊半小時后道別了米拉茲以及索倫。
雖真正離開赫頓瑪爾不久,但也歸心似箭。
麥露嘀咕幽幽怨怨,自己起碼三天沒正經的好好吃飯了,真是莫大的委屈,肚子太難過了。
夜林自覺自己廚藝一般水平,而且不會做精致甜點,滿足不了麥露饑餓的胃,干脆直接去月光酒館蹭些吃的。
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優雅美麗,在吧臺后面象征性的擦擦杯子,意思意思表示我沒閑著,偶爾有興致調一杯酒。
貝爾瑪爾的國慶日太熱鬧,人流如織,車水馬龍,且正直中午旺盛的時間段,一時間騰不出私人包間,除非提早預定。
“麥露,暫時沒有空包間,你去我房間休息吧。”索西雅把一枚銀質鑰匙擱在托盤上,同時里面擺滿了可口的糕點。
熟菜上菜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但糕點甜品隨意管夠。
“唔~謝謝索西雅姐姐!”嘴里還咬著糕點,麥露直接端著盤子溜了。
至于老大,明顯要被用來當勞工。
“今天是國慶節最后一天,每個人都騰不開手啊,你來了就順便幫幫忙,我會付你工錢的。”
索西雅嘴角含笑,手里慢悠悠擦著杯子,可她撿著休閑輕松的活摸魚也就罷了,畢竟是老板娘,可半天一共擦了可能都沒有十個杯子。
來打工的長三郎和小弟們,已經忙到腳不沾地,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工錢?為您服務,就是我的榮幸!”他目光認真,輕輕牽住修長白皙的玉手,吻手一禮。
索西雅大大方方,卻突然忍不住微挑秀眉,她怎么覺得夜林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但外表方面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清秀的小白臉。
直到她目光放至悠遠,不再注視夜林一人,而是把他囊括到整個月光酒館的大廳之后,意外發現,他居然“格格不入”。
月光酒館的環境再好,畢竟是飲酒吃食之地,喧囂難免,嘈嘈雜雜,客人們也是形形色色。
而夜林卻仿佛不入凡塵,不論擱在哪里哪個角落,似乎都像一朵青蓮獨立,清新脫俗。
“你……?”
索西雅終于停止了擦酒杯的動作,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仔細端詳,古怪狐疑。
她是魔法親和的精靈族,少有出手但實力強大,已觸傳說之境,現在卻完全看不透夜林的狀態。
“老板娘~?”他不得不提醒了一句,越來越多客人往這里注視了。
她姿容美麗出色,舉止言談充滿永不過時的優雅,只要往吧臺隨意一靠,哪怕是去擦杯子,當天的營業額都得翻倍。
尤其作為阿拉德大陸明面上唯一美麗高貴的精靈族,即使遠在德洛斯帝國,也不乏愛慕者。
今天老板娘對著一位“小白臉”一陣揉捏,保不準明天就有一些自認為俊俏的公子哥,跑過來瞎湊熱鬧。
“抽個空,你得給我解釋清楚。”老板娘賞了他一記酥麻的眼神,然后從酒架上取下一瓶酒,道“五號桌,角落那個,幫忙送去。”
送一瓶酒而已,但還得裝裝樣子用一下托盤。
夜林靠近七號桌放下酒水,文質彬彬的笑容“您的東西,請慢用……”
一根肉眼幾乎不可察覺的神秘絲線,突然纏在他脖頸并微微勒緊,有淡淡的窒息感。
“你跟蹤我?帝國的人?”
“哈?”
夜林一怔,然后才打量起五號桌獨身一人客人,黑色緊身皮衣的美麗酷女郎,有一點點印象。
隨即他搖頭溫和一笑“不不,我只是月光酒館一個平平無奇的服務生罷了,哦對了,月光酒館,是不能讓寵物進來的,您的狗……”
他指了指趴在桌底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