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化,又嚴重了啊~”海伊莉突然長長嘆息,有些傷感。
腦海中稍微有些模糊的記憶,附近這一片,原本應該是能夠種莊稼的田野才對。
雖然土壤不算肥沃,也經常干旱,但平常多照料些,管個溫飽還是沒問題的。
可如今目之所視,土地狀態幾近沙化,看似土疙瘩卻也一碰就碎,遙遠遼闊的一大片,荒草都沒生長多少。
抬頭遠揚時,遠方灰沉沉朦朧的疾風地帶,僅僅注視都覺得凝固窒息,仿佛鼻腔中塞滿了干燥的沙子,一丁點都喘不過氣來。
物非人非,久久萬千年才會完成更替的滄海桑田,現在似乎已經被盡數壓縮在這短短數年的時光之中。
除了妹妹羅尼,當初那些一起玩的伙伴還好么,海伊莉不知道,也她不想去尋找。
還記得疾風地帶另一邊,有一個皮膚白皙,模樣俏麗的女孩經常來玩,她曾故作成熟的感慨:“在魔界,沒消息,反而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啊,大家生活著都這么艱難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消息,往往就是好消息。
如果想要完全阻止疾風地帶的風沙繼續蔓延,就必須像凱蒂和綠色魔女的聯手杰作,用一片面積驚人的“魔女之森”,擋在疾風地帶的另一側。
在魔界能完成此等壯舉者,已然寥寥無幾。
而這“寥寥無幾”之中,也就只有夜林會過來幫幫忙,其他人要么自顧不暇,要么不太在意。
同時還有兩個問題比較難解決,一是這里的環境素來干燥,常規森林難以生長,還有就是隨意砍伐問題。
綠色魔女大費心血,用數量繁多的魔法陷阱,才把魔女之森塑造成一般人不敢隨意闖入的“禁地”。
畢竟,連熟人比比都不慎中招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生長樹木,而沒有陷阱威脅或者強者坐鎮,估計不出半個月,他制造的森林資源,就會被人偷偷砍伐一空。
夜林輕輕閉著眼睛,手掌觸碰著貧瘠干旱的魔界大地,除了石頭外,土疙瘩基本一抓就碎,稍微用點力都能在地面陷出干燥的手掌印。
而且和麥露說的一樣,泰拉星的碎片,好像完全變成了一個空殼子,絲毫感受不到生命的靈性,完全不像一顆生命星球的特征。
一般草木在此地恐怕很難生存,所以他靈機一動,把目標鎖定在那幾叢在干旱之地也能深切扎根,堅強生長的雜草,用無軒的能力進行復制蔓延,阻攔住疾風地帶的侵蝕。
在海伊莉逐漸瞪大震驚的目光中,貧瘠的土壤突然像雨后春筍,冒出大塊范圍繁密的雜草,一直蔓延到她視線都看不到的遙遠。
沒有多么轟動璀璨,驚天動地的絢爛華彩,甚至都沒有發出什么聲音,一片長滿沙棘野草的荒原,就在眼前匪夷所思的誕生了。
荒草沙棘,即使在魔界也完全不值錢的東西,但海伊莉曾經是附近的居民,她本人完全明白這條“綠化帶”的重要性,它起著和魔女之森同樣的作用,能挽救地軌中心于絕境。
也能,避免很多人,再重蹈她的悲劇覆轍。
夜林不知道,由于他神奇又超凡的能力,無意間還讓海伊莉本來對治愈變好變異,期望值不大的心,開始呈現出一種樂觀積極的態度。
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呢!
海伊莉掌心攥緊了十字架,眼眸中首次流露出一種迫切的期待,還有燃燒起來的希望。
她想正常的活下去,非常想。
夜林慢慢輕舒了口氣,估算著距離蘇爾法娜孵化破殼的時間,也還有一段日子,也急不得,便準備回無軒小鎮去。
然而,就在他準備登上巴古爾的時候,一道詭異的魅影忽然出現在十米之外,她低頭看著地面上新生的荒草沙棘,眼神不明。
有意義么,對于復興整個泰拉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赫爾德出現的一瞬間,夜林就已經有了察覺和警惕,對三皇女暗使了個眼神,示意你們往后退。
“別來無恙?”他問道。
“還好,你呢?”
“嗯。”
自寂靜城一戰已經過去了半年還余,兩人現在勉強算是久別重逢的狀態,互相平淡的問候,意外透露著幾分和諧。
突然,夜林眼眸中閃爍一抹紫芒,另一邊,赫爾德面色隨即一寒,手指飛快一彈,一縷黑芒擦著他耳旁的發絲掠過。
果然是替身,眼前的赫爾德,不是真正的赫爾德。
這是他用奈雅麗的神力,當初給替身留下的獨特記號,用來分辨那個心智妖孽的女人,到底是真還是“假”。
“沒有意義的。”赫爾德眺望著疾風地帶,永不停歇的呼嘯風沙,她處理起來也很麻煩。
她是在說夜林制造的綠化帶,對整個魔界來說,沒什么意義,就像綠色魔女的森林,人人都道森林兇險,魔女邪惡。
又有幾個眼明心亮的人,能看透凱蒂和綠色魔女的苦心。
“呵……你還是以前那種討人厭的樣子,自以為運籌帷幄的冷酷,似乎一只螞蟻都逃不出眼睛,溫柔一點多笑一笑的話,會有人喜歡的。”夜林無奈搖了搖頭,直接出言諷刺這位魔界的“救世主”。
對他,對魔界,對赫爾德,腳下的一片荒草沙棘,都是一種不值得去深刻記憶的東西,隨手而已。
但對于無意間被幫助的人,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全部的意義。
“夜林,你不是魔界居民,何必多此一舉。”
“那你是魔界居民,為何不舉手之勞?”
一問立刻被冷嘲反問,他神態從容自若,赫爾德反而有片刻的微怔。
她與精靈使凱蒂,是一對非常明顯的遠謀和近慮。
凱蒂的想法是既然我生于此,那就盡我所能吧,讓魔界變得更美好。
而她,一直朝思暮想著那個美麗的泰拉,目光放的太遠太遠,很多眼下之事,難免會被忽略掉。
“如果我像你這般愛管閑事,我早就累死了。”赫爾德眼神挪向遠方,語氣平淡,對他的反問不置可否。
這一點,夜林倒是無從反駁,在這個魔界,做好人很不容易。
赫爾德奉行的是看到了就管一管,比如她救過艾麗卡,也曾給海伊莉開過藥,但被命運嘲弄的悲慘者,在魔界每時每刻都有發生。
便是分身千萬,也會有忽略的時候。
沉默少于后,赫爾德大概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問道:“你來魔界也有段時間了,感覺如何?”
兩人都巴不得捅對方一刀解解氣,但此刻卻又怪異的仿佛老朋友見面,一杯酒的二三事談心。
“以前,是很輝煌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我是從阿拉德過來的,魔界的環境,真實來說甚至配不上一個“一般”的評價。
但無處不在的古代遺跡建筑,例如夜之摩天樓,古代圖書館,還有坍塌在黃沙之中的雄偉大廈,都在默默訴說著曾經泰拉歷史的一頁輝煌。
但那一頁輝煌,終究是被翻過去的歷史。
也就難免會理解一些,凱蒂想讓魔界變得美好一些,但赫爾德對古泰拉的思念,歷經漫長歲月流逝,卻仍然念念不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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