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毀滅即是創造,但憑什么這慘痛的代價,要由我們來承受?”
夜林即是在揮劍時都平穩的面容,陡然浮現一絲怒意,“若你力量通天,可逆轉乾坤次元,為何不自己承受這份痛苦!”
“因為使徒之間,是無法互相傷害的。”赫爾德眼眸低垂,無人知曉看到,她內心泛起的一絲異樣波瀾。
她曾無比熱愛著美好的泰拉星辰,每座山每條河,每一縷陽光每一棵鮮花,一絲輕風也怡人心脾,十分歡喜泰拉星的一切。
人之初,性本善,誠切的熱愛者,若非陷入極度不甘的絕望,又怎會變成無情的劊子手與破壞者。
自己在泰拉遺跡僥幸發現古代預言之時,內心經歷了一番掙扎折磨,但最終,還是自己的家鄉,在天平上占據了更多分量。
毀滅即是創造,毀滅其它世界,換來泰拉新生。
“咦,那個外神不在?”
情緒有些消極低沉的赫爾德猛然抬頭,眼眸驚訝,她之所以一直沒全力應戰,也是有一部分在擔憂,那位異次元的外神,會冷不丁的暗處偷襲。
她可能因此吃大虧,具有很大的風險性,她才不做這種不劃算的事。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隱秘又仔細的搜查,她才愕然發覺,夜林居然是真的獨身前往,身體內雖有一些外來神力增幅,但并非屬于那個小女孩。
這樣的他,憑什么來應對一位,完全體使徒?
“她不在,你真以為,我惜才,不舍得殺你?”
她緩緩抬起的左手,掌心拖起一團藍色能量漩渦,內部壓抑著一股極端暴虐的力量,如同把大自然的龍卷風暴,盡數凝聚在一掌之間。
“她不在,我一人,也足矣。”
圣劍重重拄在地上,無窮劍氣激蕩,八方地面割裂,金屬從地面卷起一輪新的狂裂風暴,轟然撞向赫爾德。
兩股風暴碰撞的一剎那,寂靜城被生生撕裂開一道百米缺口,肆虐的能量讓打遠的兩位使徒,也暗自吃驚,側目一瞬。
夜林在狂風中佇立不動,看似拂面無害的輕風,卻在他手臂,肩膀,腿部割出道道傷口,有絲絲血液滲出,疼痛鉆心。
另一邊,黑色衣袍揚起如黑鴉遮天,片刻后,赫爾德輕輕退后一步,皺了皺眉,從容不迫道:“有三道神力加持?或許,你巔峰全力時,算得上使徒之下第一人?”
“謬贊了,不過,你身材倒是挺好,打扮穿著也時尚,有沒有興趣來做回模特?宣傳一下夏日比基尼?我付錢的。”
雖然一次對拼暫時落了下風,但他還有心情調侃上兩句,好像對接下來的處境安危,絲毫不上心不在乎。
“你能幫我殺了第九使徒的話,我可以答應你。”
“就算沒有我,我猜,你應該還也準備了新的,聽話的刀刃,準備刺穿盧克心臟,是誰?”
慢慢說完后,他眼神居然膽敢偏離了目標,四下打量哪里會不會藏著人,是誰在暗中,準備漁翁得利。
一絲雷芒從她指尖爆射,直指他心臟部位。
看似犯了大忌,走神的夜林,側身險之又險的避過雷電,讓這道攻擊在背后的寂靜城,又開了一個不規則的大洞。
“夜林,異次元的你,太自以為是了,你遠不知道這無數次元之中,隱藏著多么恐怖,多么可怕的存在!你只是飄搖的一縷種子,好運氣扎根在阿拉德而已,別把自己當成多么偉大的救世主。”
赫爾德似乎失去了一分耐心,語氣帶上一絲不屑和斥意,道破了他大部分的真相。
異次元的闖入者,和那個什么麥露,索菲,算是同一類人,與奈雅麗同鄉。
“赫爾德,你既然深切調查過我,那么你應該知曉智慧之神的化身麥露,索菲,小雛她們吧?我問你,那些次元,結局如何?”
明明之前還拔劍相向,此刻卻又面對面侃侃而談,夜林倒是樂意,爭取了一分恢復的時間。
赫爾德,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他是在暗示,但對于赫爾德來說幾乎是明示,使徒死亡后的逆轉移之力,并不會把魔界恢復成遠古歲月,那個繁榮昌盛的星球。
緊握法杖的修長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她左邊琥珀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不遠之人,右邊面頰那一半面具,雕刻著淚目模型的地方,瞬間閃亮了一顆藍色圓球!
看起來應該是裝飾品一樣的面具,居然生動的張開了眼睛,那仿佛就是,赫爾德的另一只眼睛!
詭異的睜眼之象,讓夜林錯愕之余也來不及躲閃,澄澈如海的藍芒鋪天蓋地席卷,如同特殊領域一般,瞬間包裹了他的身體,兩人一同消失在寂靜城。
茫茫無垠,虛空宇宙。
腳下沒有肉眼可見的踩踏物,但的確有一種堅實的觸感。
他仿佛置身于宇宙星空,四面八方寰宇天下空空蕩蕩,只有那些大小不一,光亮明暗的密集星辰,位于遙不可及的地方。
“赫爾德,你把我帶到宇宙了?還是說,這是幻象?”
圣劍還在手里,揮斬的劍氣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他的警惕性繃緊到了極致,在四周設下層層防御的同時,思索著破局之法。
忽然,他瞬間抬頭,果不其然,一尊宛若高山覆壓的銀色骷髏頭,空洞的眼眶中卻散發著一種冷冽的凝視感,骷髏頭的后腦連綴著死黑色的液體,宛若迎風招展的絲帶。
“哭泣之眼,這是無數歲月以來,其它魔界人給我的稱呼,你懂么?”
赫爾德常用的替身馬甲之一,下顎微動,散發著冷寒,乃至絕望的氣息,繼續說道:
“制造者盧克常常夢到自己被追殺,身形佝僂,渾渾噩噩,我又何嘗不是經常從噩夢中驚醒,美麗的泰拉,被驚天動地的裂縫,像大口一樣無情吞噬。”
龐大的骷髏頭壓低了一些,注視著下方那渺小的人類,似要看破他的內心,思想,一切的一切。
“你處處與我作對,但你和我,又同為一類人,你這么聰明不如猜猜看,為何,我要這么做?”
有些調笑,還夾雜著諷刺的語氣,讓夜林靜默片刻,渾身一顫似乎不可置信。
這個突然乍現的念頭,那種荒謬但又切實存在的滑稽感,絲毫不亞于他第一次碰到“斯特魯”的時候,那份思維的純粹顛覆。
赫爾德幾乎算盡一切,他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小雛,索菲的家鄉發生了什么事。
也就是使徒的死,并不會讓魔界重新恢復昔日的光輝。
那么,建立在這個前提下,她為何還執迷不悟,當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一個很簡單,但總是被無意間忽略的原因,古泰拉毀滅于十二人造神貝亞娜與偉大意志的戰斗,赫爾德是在向那場戰斗的每一個參與者……
復仇!
“看來,你猜到了,但使徒之間無法自相殘殺,可歷經磨礪的刀刃,能夠刺穿使徒的心臟,你被困在這里的期間,會有新的刀刃,去刺穿盧克心臟。”
“新的刀刃?”經歷了震驚的夜林,抿了抿嘴輕輕吐了口氣,嘲諷道:“那么,你是掌控一切的持刃者?你嘴皮子說的倒是挺大義凜然,但賬本總歸要算清的,知曉秘密者,赫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