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夜林點頭輕嘆。
“什么鬼!”
月娜見狀反而更迷糊了,自己這位熾天使,神靈的使者都還迷迷糊糊,這廝怎么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到底誰才是“祂”虔誠的信徒啊!
如果夜林真的忠誠信仰神靈,是一位圣職者也就罷了,頂多說他天賦好,心態誠。
可偏偏這禽獸信仰的是宇宙半圓體真理,柔軟和溫度并存的正義。
“假如情況真是這樣的話,那么艾澤拉團長的預言,也就說得通了。”
夜林還在自言自語,氣的月娜銀牙一咬,想要擰他胳膊一下,然后又突然發現自己左手還被他牢牢攥著。
頓時羞也不是氣也不是,最后干脆使勁踩了他一腳。
“疼!你是牛頭人嘛,腳這么硬。”
月娜自己嫌棄教團給她定制的衣服太繁瑣了,穿起來輕飄飄,也很麻煩,干脆就換成曾經還是圣騎士時的衣服。
黑色連衣緊身裙,手臂上是神圣護臂,腳下踩著一雙金屬戰靴,因為天氣冷又多穿了外套。
“趕緊說說,什么原來如此啊,你知道赫爾索斯墮落的原因了?”
“嗯,大概,猜到一點點。”
“別磨磨唧唧婆婆媽媽,你是女人嘛!”
月娜一臉迫切和著急,兩位天使的墮落,對她的信仰堅韌也有很大的打擊,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可能會半夜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嗯,怎么說呢~”
夜林摸了摸下巴,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祂是光明的,偉大的意志也是光明的,我們也喜愛光明,然而,這宇宙本來卻是黑的。”
《創世紀》記載……:萬物之初,世界原本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唯有偉大的意志浮于虛無之水面,他抬起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于是這世界便有了光…………。
偉大的意志用光明創造了萬物,然而這萬物生存的世界之初,卻是空虛混沌的黑暗。
雖然混沌之初,沒有時間這一屬性的概念,但在他們這些后來者看來,宇宙的本體之暗,的確是存在于太初之光前面的。
夜林此時已經有了一分大膽的猜想,那就是光與暗的均衡問題。
宇宙全部落于偉大意志的光明之下,這種情況,是否是正確的?
平衡!
一切事物似乎都應該處于一個平衡的點上,全數光明,似乎太過絕對了一些。
就好比谷雨所在的暗精靈一族,如果世界光輝閃耀,黑暗無處,那么對于受到詛咒,喜愛黑暗的暗精靈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那么這樣的光明,對么?
遙遠的機械星球海博倫,也需要身為君主的盧克,來維系光與暗的平衡。
以及最鮮活的例子,泰波爾斯!
普雷代表著光明,他擊敗了象征著黑暗的伊西斯,使得泰波爾斯進入了幾乎沒有黑夜的狀態。
雖然萬物歌頌普雷,然黑暗不滅,可一旦黑暗迸發傾覆,那必然是毀滅性質的。
惡魔之地的太陽神亞丁,似乎也是因為這個緣由,太陽的光輝照耀四方,可是黑日病爆發的時候,大陸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往自身來說,人類,也需要黑暗時間來休息。
所以需要,一種均衡!
萬物生自守恒,源力破則失正。
莫以為敵消彼長,然乾坤逆之天崩!
夜林苦惱著揉了揉眉心,他不能確定自己這個想法正確與否,但就目前看來,似乎已經有了一分可能性。
艾澤拉認為使徒如果全數死亡,宇宙會迎來寂滅的終點。
梅米特觀看了數百種時間的末尾,無一例外全部是星球湮滅。
假設赫爾德擊殺使徒,完成了泰拉星辰的復蘇,那么又有何種偉力,會摧毀包括新泰拉在內的一切星球呢?
遙遠的天使次元,七位大天使凈化一切黑暗,尋找偉大的意志,時間的盡頭,仍是一切崩亂,這又是何種超凡?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不,這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些……”月娜小臉微白,有些踉蹌。
她也終于明白了,赫爾索斯為什么會背叛“祂”。
祂是有什么過錯么?
自然沒有。
但當宇宙全數位于光輝之下的時候,代表光明的祂,似乎也無意間成為毀滅的一份子。
誠心祈禱祝福的祂,居然會無意識間成為“元兇”之一!
“沒關系,我就是隨口一胡扯。”
眼看月娜狀態不穩雙眼無神,夜林趕緊好聲安慰,把對方輕輕攬在懷里,慢慢拍著后背,迅速發揮嘴炮能力:
“你真是一根筋,也要有反向思維啊,假如宇宙不能全數置于光明之下,那也代表著,不能完全被黑暗籠罩啊,物極必反,淵面黑暗的宇宙,太初之光,偉大的意志就是這么誕生的。”
果然他這么一通解釋以后,月娜明顯好受了許多,既然是平衡,光明也就有存在的理由。
一番大徹大悟后,她的信仰,又更加凝聚了幾分。
臉頰隨后微微發燙,雖然這廝鬼扯是一流的,也沒啥節操,但往往能抓住一點關鍵道理,讓人有所明悟。
“那個,夜林……”她俏嫩的臉頰越來越紅,擁過去的手臂,也用力了一些。
“嗯?你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再信仰光明的話,你……”
話說到這點就恰好微妙的停住了,月娜美眸閃著亮晶晶的光,有著強烈的期待,他會怎么來接自己的話呢?
會不會是充滿浪漫氣氛的,“即使你墮入深淵,我也一定追隨到底。”
或者是說,“縱然萬劫不復,我也一定要拉你回來。”
她平常就喜歡讀愛情故事,希曼的詩集翻了是一遍又一遍,偷偷渴望一種浪漫的表白方式,一種甜滋滋潤透心田。
“假如啊,你不信仰光明了……”夜林柔聲細語,輕輕把充滿期待的少女抱緊了一些,“不如和我一樣,信仰正義……”
“疼疼疼……我錯了,對不起,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被月娜靴子狠狠踩了一腳的夜林眼淚都要疼出來了,這丫頭真不留情含蓄的,一下子鉚足了勁。
也怪自己死不正經破壞了氣氛,也幸好就是月娜身嬌體柔,若是換成龍人血脈的索菲,自己能被她給抱著脖子生生勒死。
“死不要臉,禽獸!”臉蛋紅紅,還不解氣的月娜瞪了他一眼。
然而因為她并沒能睜開懷抱,這又羞又怒的表情,吹彈可破的肌膚,一分嗔怒九分沉醉的眼眸,頓時讓夜林怔住許久,才驚嘆贊譽,“最是少女芬芳,落雁沉魚羞花。”
“鬼扯!你就嘴皮子利落。”月娜臉頰又是一紅,扭過頭雙手使勁推他胸口,做了無用功。
“利落不利落,沒嘗試過的人可沒資格評價。”
他的眼神認真又灼熱,直直的似乎從她的眼睛,直接燙到心里面去。
月娜立刻僵硬的側著頭,咬著嘴唇不去看他,俏臉越來越燙,都快要發燒冒蒸汽的感覺。
平常里墨梅可沒少調侃她來著,說月娜文文秀秀,要是被欺負了,一定會捂著臉任由擺布,像木偶一樣。
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道很輕的吹氣,驚的月娜連腳指頭都繃緊了,秀眉緊蹙十分緊張。
“好了,脖子都扭了,轉回來吧。”
夜林見狀笑了笑手臂慢慢松開,月娜扭捏心慌,自己也不能去強求。
被松開后忙退后一步,月娜低著頭攥著一節衣角,偷偷去瞄沒得逞的夜林,他已經往旋轉樓梯下方走了兩步。
“我們看看什么時候去前線吧,處理完后就能回阿拉德大陸,放假,休息,睡大覺,去斯頓雪域看景都行。”
夜林倒不是故意掩飾什么尷尬,而是自己那個猜測,的確讓他心情有點沉重,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解決。
他一直以來對于使徒的行動,倒是恰恰符合了這種猜測,也算是不幸中的僥幸。
密封性的斯洛特發電站內部,由于漫天赤紅的濃云,所以內部光線顯得頗為昏暗,宛若傍晚時分半黑不黑。
月娜迅速快走幾步,稍稍落后他半個身位,低著頭小臉紅紅,慢慢伸出左手,拉著他很溫暖,能給予自己勇氣和信仰的手。
“那個,我閉上眼,你試一次吧?”
彎彎的睫毛輕輕顫抖,月娜輕輕揚起秀美的小臉,紅唇微抿,顯得緊張和不自然。
夜林訝然了片刻,月娜容易羞臊的程度,可能比阿斯卡還要更強烈。
“咳,月娜,別勉強,你嘴唇抖的厲害……”
“滾蛋!”
月娜大怒,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這廝又不要臉的磨磨唧唧。
然而她剛剛睜開眼睛,一抹櫻紅柔熱就被輕輕吻住,頭腦轟然炸開,暈乎乎差點站不穩。
透過大門照射的些許光線,將兩人的影子纏在一起,拉的很長很長。
良久之后,柔和分離。
“無恥,流氓,不要臉……”
月娜的腳腕已經發軟了,只能抱著他胳膊在嚷嚷,渾然不覺自己已然迷醉。
“好好,我無恥流氓。”
微微下蹲彎腰,直接把躲閃不及的月娜背起來,托住兩塊舒適的小肥肉,穩穩邁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