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林說這純屬自己個人猜測,但仔細品味之后,還是讓人覺得臉色發白。
海上列車軌道,天界奇跡,也是血脈之重,脖頸位置的大動脈那種。
即使是囂張自得的貴族院,也不敢對列車軌道說半個不字。
可偏偏卡勒特,本就是無法無天破壞欲極強的組織,炸毀軌道這種事,還真說不上什么禁忌,或者不敢做的事。
如今根特戰事勉強剛有起色,但伊頓工業區也自身難保,皇女應該也在卡勒特手里,也就是無法地帶。
除了諾斯匹斯外,其他三塊大陸都是一片洶涌戰火,混亂不堪。
失去了迅速而便捷的海上列車,實在是天界不能承受之重。
拉斐爾皺眉掰了掰手指,一邊算,口中喃喃道:“懸空海港位于根特最南端,路途遙遠,卡勒特已經消失有一段時間了,按根特與懸空海港的距離,再估算部隊行進速度。”
身為皇女庭院的高材生,這種常識性問題在心里就能默算出來,一番合計后,得到一個驚人的答案!
若不是雨天的緣故,巴比倫應該已經逃到了懸空海港。
但是雨水天的阻礙,對方大概率還沒有抵達,還在路上,但也快了!
夜林點頭,迅速打了個響指,喚來魔劍,沉聲道:“你們自個玩,在這里等皇都軍,我去抓巴比倫,對了,物資留一點給銀勺團,這是我答應他們的。”
“飛燕!”
“哦,來了!”
乖乖站在魔劍前端,飛燕腿肚子立刻開始發軟抽筋,她知道夜林需要一個本地向導,但是御劍飛行這種事,在感官上還是太刺激了。
墨梅重新在兩人身上凝聚了念氣罩,用來阻擋風雨的侵襲干擾。
近乎于全速飛行的魔劍,居然在一瞬間炸出了音爆之聲,白色氣浪澎湃,地下的墨梅雙馬尾隨之瘋狂飛舞。
“停……停車,太快了……”
飛燕小臉發白,魔劍的速度雖然略有放緩還是接近音速,這可不是什么有外殼保護的飛機,而是只有一層念氣罩的劍,連站腳的地方都不多。
“風太大,我聽不見,不快的話趕不上。”夜林目光悠遠,嘴里泛著得逞的笑意。
數分鐘后,飛燕還是忍不住這過于刺激驚險的速度,兩眼發木身子一軟,整個人往后躺了過去,一道結實的懷抱。
“話說,你的這對貓耳……”
左手環過柔軟溫和的纖腰,右手忍不住戳了戳棕黑色的貓耳,果然不是真的,是裝飾品。
左側的貓耳上還掛著一塊藍色流蘇吊墜。
有獸耳的應該只有魔界以“超越之諾爾妮”為首的異面族,以及廣泛分布的獸人族,獸人族又像班圖族一樣,是數個種族的統稱。
飛燕是正兒八經的天族,特點是腿長腰細,貓耳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存在的。
“這個啊……是有一天陪皇女玩的時候,她說我頭發這么長這么好看,怎么沒有首飾,給戴上的。”
輕輕嘆了一聲,皇女庭院的職責就是陪同保護艾麗婕,那丫頭雖然身居高位,但畢竟是個孩子,喜歡毛絨絨可愛的東西再自然不過了。
要是能有同齡人陪她玩,就好了……
根特皇宮 尤爾根苦惱著揉了揉眉心,他剛剛接到前方傳來的機密消息,夜林帶人端了一個補給點,又前往懸空海港,試圖活捉司令官巴比倫。
“父親大人,這是好事啊,若是能活捉敵軍將領,能大大提高我們的士氣,反攻,便指日可待。”
電子屏幕內的艾德文態度尊敬,他身后似乎是一間書房,正在處理什么公文。
那些貴族少爺貪圖享受不知戰事艱難,但尤爾根對子女極為嚴厲,經常會以電話、視頻,偶爾書信的形式,把根特的情景送回去鍛煉他們的判斷力。
在外人看來,尤爾根公爵已經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都高不可攀的巔峰,貴族院代表,攝政大臣,而且正值壯年。
但是,沒人知道,尤爾根家族內部如今已經是亂的是一塌糊涂,父、子、女三人各懷心思,整個一縮小版的天界局勢。
“太快了,而且太模糊了。”
尤爾根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抹失望,還是強打起精神,恢復鎮定的面容,淡淡道:“他放走了銀勺馬戲團,雖然馬戲團送來了地形圖,但畢竟是無法地帶的人,而且曾經還有加害根特的跡象。”
“呃,父親您是指……”
另一頭的艾德文開始捉摸不清意思,聽這番話來說,父親好像是對放走銀勺馬戲團,有一點不滿?
“他是一個感性之人,能對入侵者進行毀滅打擊,也能放走一團的老弱病殘,他不像是馬琳用利益請來的外人,反而像是一個天界人!”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抓到巴比倫,整個人在根特的聲望將達到頂峰,所有皇都軍和根特守備隊,都等于欠他一條命。”
尤爾根一通話語之后突然停口不言,他想聽聽兒子的反應,或者說接下來的聯想。
然而,艾德文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眼中滿是迷茫,好像聽不懂的模樣。
尤爾根見狀失望更重了,他失望的不是兒子看不出來什么,而是艾德文從不主動表達自己的思想。
知子莫如父,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擁有不次于他姐姐瑪麗安的智慧,絕非表面看起來那樣憨厚老實。
但是神明或者老天,突然給了權勢滔天的尤爾根家族,砸下一串極大的玩笑。
尤爾根曾在十六歲那年,通過污蔑驅逐天鷹組織,使得貴族們拔除了一根致命毒刺,從此一躍成為貴族院的代表,讓所有貴族都欠他一份人情。
他年少得志,聲名顯赫,但畢竟家族在之前只是普普通通的開國貴族,小有名氣,但根基不穩,人脈稀薄。
所以理所當然的,貴族聯姻!
對方是大貴族的女兒,門當戶對,看似是天作姻緣,但極為不幸的是,他的妻子,精神方面一直有些許問題。
尤其在先后誕下數位子女后,妻子精神疾病開始加劇,最終在大女兒瑪麗安外出求學后不久,她不幸“病逝”了。
然而所有兒女都心知肚明,母親的病,雖嚴重,但絕對不致死。
坊間悄然流傳一道駭人的聽聞,是尤爾根忍受不了妻子的反復無常,暗中下毒,送她走了。
當然畢竟只是一種猜測,沒有確實的證據。
但從此之后,尤爾根家族的內戰,便如山谷間的幽風,看似輕柔,實則冰冷難耐。
大女兒瑪麗安嫁人后,野心勃勃,想要以貴族的名義進入貴族院,正式插手朝政,但被尤爾根強行阻止了。
小兒子艾德文天資聰穎,學識豐富,被尤爾根明中暗中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傾注心血。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艾德文和姐姐瑪麗安的感情很好,也不愿意去當什么家族接班人,更不滿父親的作為,開始各種逃避,裝傻,進行一種無聲的抗爭。
因為尤爾根曾公開表示,家族是要交給瑪麗安的,某種意義上,他算是食言了……
在別人看來大名鼎鼎的攝政大臣,然而家族內部,卻是一團糟,亂如麻,糟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