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預定好慶祝宴會第二天就離開的,但是班圖族盛情如火,說怎么著也得過完這三天。
直到第三天清晨,下起了不小的雪花,班圖族開始收拾宴會的余燼殘骸,才終于到了告別的時候。
敏泰撲在哥哥拉比納懷里眼淚汪汪,她從來沒去過這么遠的地方,尤其還是一個人去。
“大姑娘了,擦擦眼淚,班圖族百廢待興,最高薩滿的位置一直空著,難得有了更好的機會,你可得努力。”
拉比納一頓好生安慰,一旁的巴爾雷娜大嬸和雷諾也是面有不舍,兩人都沒有孩子,平日里乖巧懂事的敏泰就被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族長,我會盡快把信件送給凱麗,約摸著一個星期后,就可以派人來了。”
夜林拱手告別,雪下的又大了一些,鵝毛大雪落地時,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布萬加重重點頭,粗糙但有力的雙手拍了拍他肩膀,從自己鬢角處的三根翎羽中取下一根,伸手夾在了他耳朵上。
身旁的奧爾卡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來,默然微笑。
翎羽,算是班圖族族長的標志性物品之一,當然只是象征意義的。
但自己大哥主動這樣做,算是給了他最高身份的待遇,在大陸上游歷的其他班圖戰士若是見到翎羽,自然會給予其力所能及的幫助。
不過眼前之人把斯卡薩都給強行砍爆了,估計他解決不了的事情,班圖族也沒什么辦法吧,等于白給還情。
想到這,奧爾卡倒是一陣偷笑咧嘴。
這時,拉比納牽著敏泰走過來,鄭重道:“我妹妹就拜托你們了,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諾著敲了敲有力的胸膛,把哭成小花貓一般的敏泰推了過去,送到了館長懷里。
“不就是離家求學嘛,又不是不回來了。”莉莉晃著腦袋不理解般嘟囔著。
她那一身花花綠綠的奇裝異服和染色的頭發都被館長強行變了回來,現在看起來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順眼多了。
夜林一板臉,眼神不善,語氣嚴厲:“你倒是能撒歡,從西海岸撒歡到雪山,檢討寫完沒?一萬字,不許重復,要感情深厚,寫完交給莎蘭,不然我就封印你一身魔力。”
“你,你是魔鬼!”
氣鼓鼓的莉莉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撓他一頓,但是又打不過,只能哼一聲跺跺腳。
多尼爾在一眾視線下升空,緩緩飛離斯頓雪域。
送別的班圖族人們雖然衣服上帽子上都落滿了雪花,但仍久久不愿離去,深情的注視著多尼爾離開的方向。
尤其是雷諾,遺憾無比。
“好了!”
布萬加突然大喝一聲,如雄獅怒吼,說道:“回去吧各自準備,雪一停,我們就搬遷到阿姆洛斯,之后給我記好了,里昂那個狗皇帝,給我們班圖族帶來一切傷痛,這是比冰龍還要血淋淋的傷疤!”
奧爾卡也不禁滿臉猙獰,殺氣騰騰,冰龍是天災,打不過認了。
但里昂是背信棄義,向佩魯斯帝國學的傳統藝能,撕毀了和平條約搞偷襲,偷偷摸摸的真小人,還沒有冰龍來的暢快。
“但是我們也清楚……”布萬加雙手下壓,平復住群情激奮的族民,沉聲道:“班圖族現在式微,所以我決定,打通斯頓雪域到赫頓瑪爾的山脈丘陵,開辟一條貿易之路,這會是福及后人的永久建筑!愿意報名的,找奧爾卡。”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族民都愿意離開雪域前往阿姆洛斯。
這里生活的人少了,資源競爭的也就不會那么激烈,阿姆洛斯是一種骨子里的情懷,但是雪域也不可能完全被放棄。
“你們是真安逸啊,又方便,又快捷。”梅薇絲接過一杯奶茶說了聲謝謝,走了幾步,依靠在多尼爾的窗戶旁邊。
外面是紛飛的鵝毛大雪,飛艇內卻溫暖如春,穿著單薄的短袖襯衫也不會覺得太冷,安逸到頹廢。
雖然在功能適用性方面不如圣者之鳴號,但舒適度兩者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
比如娜塔莉亞·休勒這家伙,平常就沒少吆喝著床鋪太硬、沒有點心、想喝果汁、今晚有沒有肉吃等等等等。
“勞逸結合,飛艇是必要的,否則從赫頓瑪爾趕到斯頓雪域,快馬加鞭也得跑兩天兩夜。”
夜林笑了笑找了一個看似很正經的理由,然后抿了一口果酒,發出一聲愜意的長嘆。
外面有美麗的雪景,里面有可口的美食和飲料,還有知性優雅的秘書館長,已經妥妥的是腐敗貴族的配置。
大概是讀懂了他的思想,希婭特撐著臉,轉動著手里的高腳杯,神色迷離,呢喃道:
“你這種腐敗只是最低等最被人看不起的那個檔次,德洛斯貴族們的花活,比你想的還要多彩。”
夜林聞言倒是很坦然的點頭,這方面來說他不僅自愧不如,甚至可能一輩子也達不到那些貴族們的程度。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貴族們可以在規定內,擁有一定數量的侍衛和奴隸,同時他們視人命如草芥。
比如帝國競技場,里面斗的不僅是某些怪物,還有人。
人與人之間的浴血廝殺,成了貴族們最津津樂道的興趣愛好,甚至還會自己培養一些有特別天賦的奴隸,去代表家族參加廝殺。
夜林這種小資腐敗,壓根上不了臺面。
不過飛艇這種東西,倒是讓很多赫頓瑪爾的貴族眼饞,紛紛找路子謀求給自己也搞一艘。
所以來之前他囑咐過賽麗亞,有人買的話開價不要手軟,翻倍宰,技術握在gbl教手里,壟斷性質下壓根不慌。
起碼目前的阿拉德大陸,能量產且安全系數比較高的,也就多尼爾和摩伽陀,但某種意義上都掌握在他手里。
梅薇絲也被關于“貴族”的討論勾起了幾分興趣,玩味道:“雖然我很討厭巴恩那個家伙,但不得不說,他在貴族里面還是比較自律的了。”
希婭特聽到那個名字后神色有些陰晦,還是緩緩點頭:“這一點我不否認,雷尼說他帶領的鐵狼騎士團,也是最優秀的騎士團。”
吧臺的角落放著一個很大的玻璃罩,表面蒙上了一層霧氣,還有些許水滴流淌,下面墊著一個木板和些許紙巾。
麥露聽著她們講故事,發覺自己果汁不夠冰涼喝起來不舒暢,于是掀開玻璃,從里面取出一塊碎冰填進去。
玻璃罩里面關的是斯卡薩的靈魂,無意識的昏迷狀態,恰好拿來做天然的制冰機,比丸子的雪杰克效果還要好。
“據說貴族們和巴恩不太對付,兩群狗怎么不咬起來啊。”
梅薇絲滿臉遺憾,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起碼會彼此消耗。
新生貴族巴恩和老牌貴族之間,目前處于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
“里昂是暴君,但不是蠢貨。”夜林笑了笑說道。
他眼神內有些許的忌憚,也有些許欽佩,15歲就能找到艾麗絲謀求皇位,若是誰把里昂單單只當做昏庸無道的暴君,那一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指尖無意識的在杯沿劃動,思緒逐漸飄遠,好一會后夜林才回過神,道:“在德洛斯未征服大陸之前,他需要的是制衡而不是內耗,里昂需要人才來完成他的野心,所以巴恩就是一個趁手的先鋒標兵,他的鐵狼騎士團簡直就是基層軍官培訓基地。”
說到這他頓了頓有些恍然,好像自從鐵狼騎士團在天帷巨獸縱火失敗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巴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