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云洪聽得震撼，心生向往。
那是何等波瀾壯闊的景象和壯舉。
祖源之地，一個輪回紀元的人杰匯聚，只為‘舉域渡輪回’，連已可稱‘不朽’的無涯庭主，為永恒之舟承載命運長河都隕落了。
“光涯師尊。”
云洪又忽問道：“既功敗垂成，那這第五紀元的命運長河，為何能尚在？”
若是失敗，按道理，命運長河該消散才對。
“所以我一直說，失敗了，但也勉強算成功了，至少完成了第一步。”光涯圣人緩緩道：“當年渡輪回劫時，作為后續計劃執行者，實際是陷入了沉睡，但后來在一次次輪回中探查，也逐漸明白真相，按我的推向，輪回劫終留一線生機！”
“庭主，以自身偉力，再有另一位至尊月河山主輔助，再加上永恒之舟自身偉力，最終擋住了輪回劫，讓紀元長河得以續接。”
“庭主、月河山主都因此身死！”光涯圣人說道。
“月河山一脈也參與了？”云洪忍不住道。
“這是自然。”光涯圣人點頭：“兩位至尊本就是盟友，兩大勢力為共同渡輪回劫，自然聯手。”
“那無涯庭主為何要驅逐天尊？”云洪忍不住道。
光涯圣人搖頭，眼中泛出一絲冷意：“天尊，同樣驚才艷艷，僅次于庭主，他對輪回劫有不同的看法，選了另外的路！”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最終，庭主才在輪回劫前，聯手月河山主對其展開追殺！”光涯圣人道：“無盡混沌，廣袤無涯，可對偉大的至尊來說，終有望尋到源頭，實際上，無盡混沌，是以三大‘祖源之地’依次幅散，相當于三大核心之地。”
“不同祖源之地間，都相隔著一片無盡遙遠的‘混沌廣袤’，庭主，最終逼其踏入了渾沌深處，橫渡了那一片最為廣袤的‘混沌廣漠’，再難回來，只是透過命運長河能確認，直到輪回前，天尊都未曾隕落！”
云洪不由點頭，原來如此。
“光涯師尊，紀元眾圣都因輪回劫滅。”云洪輕聲道：“可天尊本為至尊，紀元長河又未崩滅，那么，他會隕于輪回劫下嗎？”
命運長河于物質層次崩潰，可至尊本就行走于長河之上，只要河流不潰，僅僅河流內部的變化，會影響到他們嗎？
“不止你想過。”
“庭主亦想過，我亦想過。”光涯圣人搖頭道：“但能為之奈何，天尊，是那一紀元中也是唯一能直面庭主不隕的偉大人物，庭主都只能做到驅離，無法斬殺。”
云洪不由點頭，昔年的天尊，雖不如無涯庭主，可明顯已是至尊中頂尖者，接近‘不朽’層次。
“另一方面。”
“輪回計劃開啟，我后來一次次歷輪回，輪回真身行走混沌各方，知無數混沌隱秘。”光涯繼續道“聽聞，在無盡混沌虛空深處，有一名號‘天尊’的偉大存在渡過輪回，開辟出了不受輪回侵蝕的‘永恒之界’，他所統帥的勢力，被稱為天族，乃是混沌虛空彼端第一族群勢力！”
“只是，相隔太過遙遠，又未曾真正見過天族生靈，無法確認這位天尊，和第五紀元時的‘天尊’是否為同一人。”光涯圣人緩緩道。
云洪聽得驚訝。
天尊、永恒之界的消息，竟然是真的，混沌虛空深處，有渡過輪回者，從師尊這里得到了證實！
永恒難言，可渡輪回，并未虛妄。
能得到這一消息，云洪只覺自己來一趟，已經值了！
“無論此天尊是否是彼天尊，和我們，關系都不大。”光涯圣人繼續道：“就我們的謀劃本身而言。”“因至高運轉，輪回劫下，永恒之舟被鎮于劫源深處。”
“而紀元長河無法在永恒之舟內完整運轉，無法形成本源，在物質層次完全潰散，整個紀元的生靈盡皆隕落！連作為后手的八位混元圣人，都直接隕滅了四位！”
“月河山主為后續計劃準備的‘月河山’，也基本崩潰了大半，僅留部分傳承功能。”光涯圣人搖頭嘆道，他的眼中滿是嘆惋。
不是無涯庭主不夠強。
不是那一紀元的生靈不夠杰出。
實在是輪回劫太過可怕，舉域渡輪回難度實在太高。
“那一紀元生靈，盡皆隕落？”云洪錯愕：“那師尊你們的計劃？”
豈不是徹底失敗？
“隕落，不代表無法復活。”光涯圣人平靜道：“紀元長河仍在，眾生雖隕，可紀元眾生的魂靈并未歸于至高規則，他們真靈依舊在河中，只是陷入了永眠！”
“所以。”
“按庭主、月河山主、兵涯神帝他們的謀劃，‘輪回計劃’便是整個計劃第二步。”光涯圣人看向云洪：“再選人杰，承紀元長河，逆轉光陰！”
“即將半滅的紀元長河重新復蘇，再度衍為真實，真正重新來過！”
光涯圣人聲音中蘊含著可怕信念：“輪回劫已過，長河永恒。”
“一旦紀元長河復蘇，第五紀元的所有強者，理論上都能從紀元長河中歸來！”
“甚至于，理論上，連庭主和月河山主都能復蘇！”光涯圣人的聲音微顫，激動無比。
這，便是經數個紀元，第五紀元兩位至尊、諸多人杰，共同鑄就的橫跨諸多機緣的宏偉計劃。
云洪亦聽得為之動容。
“計劃宏偉，可一旦成功實施，便發現困難重重。”光涯圣人輕嘆道：“當年，庭主他們竭盡全力，方才將我們八位執行者和永恒之舟的‘本源’結合，以期輪回過后于下一紀元，有永恒之舟輔助，有望再誕生至尊。”
“畢竟，那時的我們，已是圣皇。”光涯圣人道。
云洪不由點頭，光陰，有不可思議的魔力。
任何一位混元圣人，只要給足夠長的時間，都有望一步步蛻變成圣皇。
乃至打破桎梏成為至尊！
就像任何一個宇宙域，早期強者誕生速度慢，越往后強者數量是指數增長的！
“只是，縱然是庭主，亦不能謀劃全部？”光涯庭主搖頭道：“輪回劫威能，太過可怕，先是八位執行者，直接隕滅了四位。”
“隨后，我們四位執行者真靈雖成功進入那一輪回紀元的命運長河。”
“可輪回之力遮蔽，讓我們的真靈記憶難以迅速復蘇，所以，在任何一個紀元的爭奪中，都難占先機。”光涯圣人道：“像你師尊‘敖’，就是在龍祖隕落前，記憶方才完全恢復，而那時，開天之初的諸多機緣，大多已被搶奪。”
云洪點頭，原來如此。
想一想也正常，若輪回中剛一復蘇，便擁有完整記憶，以圣皇實力，誰能匹敵？
這，恐怕是是至高規則運轉所不允許的！
“若只是如此，還不足為慮。”光涯圣人道：“即使復蘇慢，可外物只是輔助，道才是根本，漫長光涯，即使慢慢熬，踏出己道第四步的希望，也遠超尋常圣皇。”
“但是。”
“我們的真靈源頭在‘永恒之舟’內，進入不同輪回紀元，可以算是‘偷渡’，是命運長河本就不容的，規則運轉，本源壓制，我們的輪回之身根本無法打破桎梏，也就無法證道！”光涯圣人搖頭道：“永遠，只能被困于道君境。”
“道君境？”云洪明悟。
難怪龍君師尊，明明境界高的不可思議，絲毫不亞于混沌古神帝君，卻一直未曾突破。
“我們也曾嘗試走其他路，如兵涯神帝所構想的完美之道，如庭主的‘虛界有序’之道。”光涯圣人道：“只是，心已定，路難改，至高之路豈是那么容易走的？”
“一次次輪回，其他三位道友都已徹底寂滅。”光涯圣人眼神黯然：“連本源真靈，都已從永恒之舟中抹去。”
“只剩下我，苦苦支撐。”
云洪靜靜聆聽。
他知道，從第五紀元到第十三紀元，師尊所經受的煎熬，外人是難以理解的！
“而從第九紀元開始，我就逐漸意識到，憑我自身，是難以成功的。”光涯圣人道：“所以，我一邊尋各種辦法打破輪回桎梏的同時，一邊開始進行第二手準備！”
“那就是，培養出一位，有望承載紀元長河的絕世強者！”光涯圣人看向云洪。
云洪終于明白了師尊的謀劃。
“幾乎拼上性命，我先將紀元長河的部分本源，從永恒之舟內送回。”光涯圣人道：“畢竟，永恒之舟在劫源深處，尋常至尊也抵達不了。”
“唯有我，真靈本源本就在舟體內，才有希望做到。”
“隨后，我又煉制了這件特殊的先天至寶，承載了紀元長河的一部分本源。”光涯圣人指了指腳下神殿：“雖非至尊神兵，可有了這一部分本源，卻令它強的匪夷所思，且可無視輪回劫！”
云洪恍然，難怪圣皇巔峰層次攻擊都撼動不了。
“隨后，我又尋到了宇界晶、宙辰晶。”光涯圣人道：“宇界晶、宙辰晶，乃祖源宇宙本源所化，蘊含祖源宇宙衍變之奧妙！”
“永恒之舟雖神妙，卻終是死物，不及祖源宇宙擁有無限可能，這是當年失敗根源！”
“生命，乃混沌造物之精華，有無限未來！”
“祖源宇宙，乃祖源之地之核心，域之本源所在，亦是命運長河的物質層次根基。”光涯圣人道：“所以，我相信，若修行者能熔煉兩大至寶，將自身內宇宙衍變到祖源宇宙層次，當能承載紀元長河，令其復蘇。”
“可若只是如此，還不夠！”
“物質、神魂！真實、虛界！這兩大方面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一切，連至高規則怕都從這兩方面出發。”
“熔煉宇界晶、宙辰晶兩大至寶，在物質方面是準備好了，若要承載命運長河，神魂不能弱。”
“所以，我又尋回了無涯河。”光涯圣人鄭重道：“到了這一紀元，雖出了些差錯，例如上一紀元輪回前布置好的‘宙辰晶’，輪回更迭后，在這一紀元，竟被祖神碰巧先得到。”
“不過，最終一切還是準備就緒，我正式開始計劃！”
“但光第一步，就困住我了，宇界晶，何等至寶，想尋到和它契合的生靈，何其艱難？”
“無盡歲月，我都想放棄了，你終于出現了。”光涯圣人微笑看著云洪。
“原本，我還擔心你的心智不夠堅定，你其他方面天賦會弱，畢竟靈魂契合只是一方面，宇界晶雖能提升你的天賦，可終是外物，想要強大也得靠你自己。”
“或許是你們這一紀元本就注定強大，像龍祖、混沌古神帝君，還有新崛起的那個小家伙‘盤古’，都是有至尊氣象的。”
“也或許是你本就特殊，也對，能同宇界晶契合者，豈會平凡？”
“你的成長速度，超乎了我的想象，一路光芒萬丈崛起，即使庭主，同期時和你相比，都遠不如你。”
“你，是我歷經諸多紀元，見過的最不可思議天才。”光涯圣人感慨道：“不是宇界晶成就了你，而是有了你，宇界晶才顯得更為神奇。”
“接連融合宇界晶、宙辰晶！”
“無涯河，就是最后的阻礙，你再度超乎我的預想，心靈不滅，甚至沿庭主的道，踏上了‘虛界有序’這條直通至高的路！”光涯圣人唏噓：“你比我預想的，還要強上十倍！成功概率也將會強上十倍！”
云洪恍然。
一切，終于都解釋通了。
師尊暗中布局，跨越數個紀元，就是為了培養出自己，為了去復蘇那一條已半滅的紀元長河！
這其中辛苦，準備過程的艱難，何足為外人道也？
“云洪，你大勢已成，我不隱瞞你絲毫，也無法強迫你。”光涯圣人輕聲道：“若你不愿承接紀元長河，我能理解，你的師尊‘敖’也能理解，無涯庭有你這樣的傳人，也足以安息！”
“未來，以你現在的根基，有望至尊，輪回中不朽亦非虛言！”
“若你選擇承接，一切只是我的推想，未知難測，成功或許有大好處大成就，可若失敗，必定萬劫不復！”
“如何選擇，皆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