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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斗獸三番決勝負 藏鋒六載破鋒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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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塊頭要輸了。”

  劉子約聽到這句斷語,心念一動,轉頭去瞧慶云,見后者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顯然不是在說胡話。

  “何以見得?”

  劉子約自己也養澤獸,自認對這種勐獸還是有一定認知的。

  拔拔烏合的那頭澤獸并不是銀樣镴槍頭。

  他們這些白澤使經常需要在鼠雀谷中活動,與猰貐之類兇獸遭遇如同家常便飯。

  那只喚做蒲牢的大塊頭每每沖入猰貐群中,都如破波斬浪,當者披靡。

  劉子約自己養的那頭幽明,戰力就要差了許多,通常近身纏斗五六只猰貐便已是極限,如果還想打更多,就要與他一手劍宗妙法配合了。

  至于慕容老大的那頭皋陶……由于慕容老大不良與視,他的任務通常是坐鎮中樞。皋陶實戰的記錄,可謂少之又少,而且多半是在其他白澤使的陪同下執行一些危險系數并不很大的任務。

  因此,劉子約對于皋陶并沒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他又深知慕容白澤的為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既然應了拔拔一方提出的三局賭約,那就是已經將王長社的那一場負場計算了進去。剩下兩戰必須全勝。沒有完全的把握,慕容白澤絕不會接下這樣的賭約,直接挑釁拔拔烏合。

  就是因為心中無比糾結矛盾,他會如此在意慶云的評價。

  否則以慶云這么一個對白澤獸毫無了解的毛頭小子,在戰斗開始前就輕率做出判斷,他完全有理由僅一笑置之。

  慶云從劉子約的臉上讀出了他的疑惑,便不賣關子,分享他的感知,“蒲牢在恐懼。他的顫抖是因為恐懼。”

  劉子約望著那只耀武揚威,俯視著矮它一頭的對手呼呼低語的蒲牢,他怎么也看不出絲毫屬于恐懼的神情。

  慶云知他心意,繼續耐心解釋道,“我能感應到蒲牢肌肉的顫動。通常來說,兇獸示威的時候前肢和吆喝肌會劇烈顫動以展示力量。但是現在的蒲牢,全身都在顫動。這樣的顫動就不是示威,而是恐懼。是自然界里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恐懼。慕容老大的那只白澤,恐怕并不簡單。”

  劉子約的童孔縮了縮,他再次認真地打量起慕容白澤的御獸。

  講真,由于慕容白澤的活動范圍大多昏昧不明,劉子約確實沒有怎么仔細研究過他豢養的那頭澤獸。這時仔細打量,終于還是發現了一些異常。

  皋陶的個頭雖然小,但是頭卻比蒲牢還大了一圈。說是大了一圈也不確切,主要是吻部更長,顯然是一只大嘴獸。

  有這樣一張巨口,雖然它的體型小些,但咬合力卻未必在蒲牢之下。

  獸類最有攻擊性的武器通常都是牙齒,比起爪子,咬擊命中,更加致命。

  所以蒲牢在恐懼,在顫抖,它圍繞著對手不停轉圈,但是遲遲不敢發動攻擊。…

  皋陶的興致似乎一直不太高,對蒲牢的挑釁愛答不理,最后竟然蜷起前腿半瞇著眼,打起了哈欠。就連蒲牢繞道它的身后,它也毫不在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雖然獸類不知道什么是面子,但是在主人下達了獵殺命令后,若是自己遲遲找不到機會下手,很快便會在主人面前失寵。

  馴養過的生物,比野生生物有更良好的戰術素養和戰斗習慣,經過更加科學的健康管理,抱有更良好的狀態,但同時也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一些矯情。

  比如爭寵這種腌臜事,實在不宜成為獸類的基因。

  蒲牢雖然意識到對方是一只上位物種,但它也不得已行險發動了攻擊。

  耳聽背后有風聲,皋陶雙目圓睜,兩條前腿蹭地繃直隨后便是騰身而起!

  如前假寐,蓋以誘敵。

  皋陶的前腿蜷縮并不是在懈怠偷閑,而是在蓄力待發。

  后空翻!

  空翻中的皋陶張開了巨嘴!

  “啊!那,那不是澤獸!”

  拔拔烏合忽然叫出聲來。

  皋陶利齒森森,開口便如傳說中的陸地龍王,古今萬獸的唯一霸主。

  但皋陶絕對不是龍中霸王,因為它的體型仍然只若尋常獅虎,即便如此,對付尋常白澤獸卻已經是足夠了。

  蒲牢一擊撲空,皋陶的巨口卻準確地咬中了它的后頸。

  只聽卡察一聲脆響,戰斗結束。

  蒲牢的鼻息軟軟地泄出了最后一口氣,身體便如泥般癱倒。

  皋陶身形落地,轉過頭嗅了嗅蒲牢的尸體,嫌棄地吐出一口濃涎,一腳爪將那灘軟肉踢在了拔拔烏合面前。

  嘿,這家伙還挺有脾氣。

  “你,你養的這頭不是白澤!”,拔拔烏合怪叫著跳了起來,作勢欲撲上前與慕容白澤理論。

  皋陶昂著胸膛擋在主人面前,張開巨嘴發出一陣嘶吼。

  風聲夾著腥臭的涎液噼噼啪啪地扇在拔拔烏合的臉上,他瞬間便清醒了幾分。

  “拔拔烏合。你是做人做的忘了本嗎?你養這獸兒為的是什么?是為了鎮住谷中肆虐的猰貐!至于你可以自稱白澤使,你可以說你養的就是傳說中上古的澤獸,就是因為你是個人!你我都是人!我們掌握著給這個世界命名的規則與權力。只要我的獸能夠鎮住猰貐,那他就是白澤,我就是白澤使,慕容白澤!你的獸兒實力不濟,又有何話可說?”

  慕容白澤明明是在狡辯,卻也句句大道正理。

  誰能知道古書中的白澤到底是何模樣,與他們豢養的兇獸是否同屬一本,馴化對本種的影響與改良更是一言難盡。

  更何況斗獸的提議本就是拔拔烏合自己提的,他不但仗了自己豢養的澤獸高壯,還欺了長社侯那只幼獸孱弱,現在他又能怪得誰呢?

  “年獸,我知道了,那是一只年獸啊!”

  劉子約畢竟是劉子約,若論起當世對珍禽異獸的熟悉程度,他劉子約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他此刻終是看出了端倪,喃喃地道出了這頭獸的真實屬種。

  “年,年獸?”,這次輪到慶云詫異了。這位劉半仙口中的年獸,該不會是……該不會是除夕童話故事里的那位主獸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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