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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機關算盡聰明誤 運勢將竭性命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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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暅之在保惠軍的護送下,暗中返回蘭若。

  雖然保惠的幾名頭目非常明確地表達了想為任城王分憂的意愿,

  但是鑒于他們此前襲擊元太興的行為,任城王還是婉拒了天賜真人的好意。

  幾位保惠頭目也不糾纏,從容告辭作別。

  李天賜早先的確還存在過一些幻想,希望元李兩家關于嗣子的口頭之約依然能延續下去。

  但是真正知道當年內幕的人都已漸漸老去,或淡出,或長逝,已經不再有人有意愿,有能力繼續維持這種荒謬的傳承了。

  現在嗣子不明,采女難求,客觀上又增加了成事的難度。

  再到后來老神仙點出慶云九龍繞柱的命格,和李氏蟄伏待飛的運勢,而他自己擄走莫愁的最后嘗試也告失敗之后,他的選擇便已經非常務實了——

  示好魏王,保全李氏。

  雖然而今魏國危機四伏,暗流涌動,但是李天賜堅信,那些魑魅魍魎是根本沒有資格給魏王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而任城王的顧慮卻恰恰相反。

  他知道眼下局勢有多么緊張,長孫氏,高氏,原氏,陸氏一旦聯手向今上發難,李天賜這根墻頭草,又不知道會不會隨風便倒。

  博弈,

  這個詞匯在中華文化中存在了數千年,博始終放在了弈的前面,

  因為未知都是客觀的,只有先賭對了可能發生的趨勢,才能制定有效的對策。

  現在同樣在賭的,還有慶云。

  暅之回來后便一直留在女賓房探看瓠采亭的傷勢,慶云閑極無聊,便和劉贏玩起了六博。

  六博這種博戲,集合了飛行棋,大富翁,斗獸棋,輪盤賭,籌注和擲色子的精華,可謂是萬博之祖,博主中的博祖。

  慶云的氣運今兒可著實不怎么樣,行棋用盡了渾身解數,但就是擲不出有利的彩。

  這背運積得久了,便也忍不住翻了毛腔,

  “哎呀,看來我真的是找錯人了。

  三哥,你這名字起的,賭運是真好!

  劉贏,劉贏,你是一直贏,

  小弟我就只能陸笥啊!”

  這六博戲又作陸博,雙方各有六枚長形籌棋,若是所有棋子都被對方贏取,自己的籌笥空空,那就是勝負已分了。

  勝者呼吾贏,負者稱陸笥,乃是博場禮儀。

  劉贏怎會不知慶云心中在打什么小算盤,于是出言揶揄道,

  “五弟,你該不會是舍不得輸掉的彩頭,想要賴賬吧?”

  慶云還沒答話,寺中忽然警鐘大作。

  有敵襲?

  他忙將手中的籌注全部推倒,躍了出去!

  劉贏哪里肯依,緊緊跟著他躍了出來。

  元法僧和祖暅之,也從隔壁相繼走了出來。

  元法僧右肩的骨折傷勢嚴重,此時整個右半邊身子行動都不大靈便,他聽到警兆,安撫眾人道,

  “寺中警戒,我去看看就好,你們留在這里照顧四妹。”

  眼看元法僧走了,劉贏一把抓住慶云,要將他拖回去復盤。

  祖暅之也應了聲,回屋去看顧四妹。

  鐘聲悠悠,依然回響,可是皆空院的禪房里,卻又恢復了平常模樣。

  劉贏和慶云互相爭搶著木籌,理論著方才的輸贏,

  那六博的棋盤卻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突地跳動了起來。

  兩個憨貨卻仍然恍若未聞,爭得是面紅耳赤,聲調又拔高了幾分。

六博棋盤抖動得仿佛更加劇烈了,隨著啪得一聲脆響,棋  盤正中的太極盤忽然翻轉,

  只聽吱呀呀一陣金鳴,門外傳來了一陣銅齒巨獸磨牙般的怪響。

  一個銅制牢籠被軌道牽引著送到了慶云,劉贏所局的禪房門口。

  祖暅之,殷色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隔壁房間穿越了過來。

  籠中有人。

  慶云望定那人,拊掌大笑,

  “六博我雖然輸了一下午,但更大的賭局里運氣卻還不錯,

  這便可謂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哦?你算到貧僧會來?”

  籠中人神情淡定,面上依然堆著一團和善的笑容,正是此間首座空空空空大師。

  慶云也是面帶微笑,雖然沒有大師那么生動,那么“真實”,卻別有一番智珠在握的底氣,

  “大師一直以來,想對付的都是檀宗吧?”

  “哦?居然被你發現了?

  真是非常出乎貧道預料啊。

  連陳道巨,蘇七弦都沒有察覺出什么端倪,卻被你這個毛頭小子看出破綻。

  就像是整日打鷹的,卻被麻雀啄了眼……

  嗯,可是你又是怎么料到我會對你下手,預先布置了這個局?”

  “很簡單!

  你本來想把高家和崔家的精英拉入局中一并解決掉,

  但就是這個不太合情理的舉動引起了我們的懷疑。

  于是任城王親自出面化解,又讓高家把我代理檀君的事情傳播開來。

  那么對你來說,我就成了你毀滅檀宗計劃里最大的絆腳石。

  你雖然知道自己身份遭到猜忌,但一定還沒有料到你的最終目的也已經暴露,

  所以你就想與太子黨,北平方面串通,由他們佯攻蘭若。

  而你則趁亂將我解決掉。

  你在皆空堂里必然留有眼線,就算我不老老實實待在這里,你也會想出些花樣將我留住。

  于是,我便索性配合一下,安安分分在這里等你。

  不知大師是否滿意?”

  慶云這番說辭一氣呵成,想來已經是準備了很久。

  按照他的預計,空空空空已經是平陽虎,池中龍,翻不出什么浪花,只要在言語上將他的信心徹底擊垮,那么戰斗就已經結束了。

  可是空空空空的面色仍然是那般和藹,悠悠然問道,

  “這里的機關又是誰布置的?

  皆空堂的一草一木,貧道無不了然于胸。

  此間回廊,一共有五根木板被掀起來過,重新鋪設,但是我都一一避開,卻為何還是著了道兒?

  貧道百思不得其解,還望賜教。”

  慶云恨極了空空空空面上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就如鐫刻在臉上一般,讓人感覺十分詭異,不適。

  于是他便想徹底地將對方心理防線擊潰,字字誅心,

  “我見過大師在山中秘境的布置,想來大師對于機關一道也略懂些皮毛。

  可是若與我家二哥相比,恐怕大師連機關學的門檻都還沒摸到。

  如果非要踩中某塊踏板才能發動機關,那未免也太低級了。

  是的,我們的確只在幾塊木板下做了文章,在木板下墊有薄金屬片。

  只要有人在廊中走動,就會振動金屬片。

  而金屬片的另外一段盛著砂粒,隨著金屬片的抖動,會將砂粒一點一點的撒落,積攢到一定的重量,便會觸發機關。

  而機關觸發的先后順序,決定了銅牢觸發的地點。

  這些銅牢柱都預埋在檐上,倚靠水力推動,你不掀磚揭瓦,是沒法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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