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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十年磨一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這個刺客有毛病

  何萍看著溪邊月下的少年。

  他身邊淌滿血水,畢竟他剛剛分尸剝皮了一只老虎。

  但是他的身上,他的手上,他的臉上,卻干干凈凈,一點血污都沒有粘上。

  這本身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你明明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何萍繼續說道。

  “是的,我知道。”方別笑了笑:“真不開心居然有一天會被萍姐這樣警告。”

  “因為我感覺你有些胡鬧了。”何萍說道:“林雪在外面,她會死的。”

  “是的,每個人都會死的。”方別開始拿刀一點點剃去虎骨上的筋膜和肉渣,眾所周知,虎骨是一味名貴的藥材,但是虎肉不是。“就連你我也一樣。”

  正常的去肉手段,應該是大火燉肉烹煮,那些肉渣就自然下來了,不過這樣對于虎骨的藥性有些許的損壞。

  而方別選擇用刀剃去筋膜與血肉,這雖然是保存藥性的手段,但是更多,卻接近一種消遣和炫技。

  “我記得萍姐說過一句話不是嗎?”方別看著何萍:“我想我最大。”

  這個世界有多少想而不得的事情。

  因為世界永遠不是以你為中心旋轉的。

  何萍在月下沉默下來。

  “我以為你不會呢。”何萍說道。

  “能夠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方別拿著虎骨,筋膜浮肉挑去,只露出白生生的本色:“挺好的。”

  “白天在集市的事情我聽說了。”何萍繼續說道:“如果當時寧夏不制止黑無,你會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方別笑了笑:“當然是殺了他。”

  “這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何萍說道。

  “如果有的選,我也相當一個好人呢。”方別回頭看向何萍,少年坐在溪邊的大石上,身邊白骨累累。

  “但是當時我沒得選。”

  “我不出手,他們三個都得死,萍姐不在,又沒人給我兜底,我也很苦的說。”

  “但是反過來。”方別拿起手邊的水瓢,舀起一瓢溪水,澆在大石上,沖去大石上的血污碎肉。

  “我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磨劍就是為了試劍那一天。”

  “我殫精竭慮拼盡一切想讓自己變得更強。”

  “就是希望,當有朝一日,有人對我說,你最珍貴的東西,只能選擇一樣的時候。”

  “我可以說,我全都要。”

  “比如說萍姐的性命和我的性命只能夠選擇一樣的時候。”

  何萍靜靜聽著,不言不語。

  “但是你要知道,你還不夠強。”何萍說道。

  “不夠強殺黑無還是夠了。”方別靜靜說道。

  他把已經完整剝下來的虎皮反過來,毛皮向下,然后開始用水瓢舀水沖洗上面的斑斑血跡。

  沖下來的水流,先是濃艷的鮮紅,然后慢慢變成粉紅,最終變成了接近透明無色。

  而這一切,都隨著溪流滾滾而去。

  何萍只能嘆了口氣,然后說道:“是的,我不能隨時在你身邊。”

  “而且萍姐你也老了。”方別說道。

  “我沒老!”何萍當即說道。

  女子對于自己老沒老這件事情上,還是很敏感的。

  “萍姐你快三十了呢。”方別說道。

  “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十八九歲。”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您很強了,但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您竟然會那么強。”

  “但是無論您承不承認,但是有件事就是事實。”

  方別站在溪邊,一邊給虎皮上澆水,一邊靜靜說道。

  “您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強了。”

  “而且,以后您會越來越弱下去。”

  何萍沒有說話,因為有些時候,正確的事情,確實無法反駁。

  尤其是雙方對此都心知肚明的時候。

  “所以我會代替您,爭取變得比您當初更強。”

  何萍搖搖頭:“但不用這么快。”

  “我至少,還能撐幾年。”

  方別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清越,在溪流上激蕩回響。

  “我還希望萍姐您能多活幾年呢。”

  “并且,這十年來,其實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何萍問道。

  “我一直都在想。”方別看著何萍,看著何萍黑色的眼睛。

  “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夠幫助萍姐您遮風擋雨。”

  “而不是總蜷縮在您的庇護下,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給您招風惹雨。”

  “那個時候,我一直在想萍姐您究竟有多強。”

  “但是一直都看不穿,一直都看不透。”

  “您教給我的第一課就是慧則傷身,藏鋒不露。”

  “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萍姐您的劍鋒藏得有多深,雖然您是號稱每一次刺殺都是竭盡全力的選手。”

  “但是我只能夠看到對手在您面前毫無抵抗的樣子。”

  “直到最近。”

  “我才隱約意識到萍姐您的極限究竟在哪里。”

  “但是我變得更加不開心。”

  “您知道為什么嗎?”

  何萍站在原地,月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一句話也不說。

  月光下的綠衣女子,容貌清婉如畫。

  方別苦澀笑道。

  “因為我慢慢意識到,并不是因為我變得更強了。”

  “而是您在慢慢變弱了。”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幾乎寧靜下來。

  萬籟俱寂,只有遠處樹葉飄落,只有月光傾瀉,只有溪流在無聲地流動。

  何萍看著方別,靜靜地,頷首點了一下。

  “您的病,有那么嚴重嗎?”方別得到了自己已經猜到的答案,但是真的一點都不開心。

  就像每個子女當某一天意識到自己的父母并不是無所不能,甚至垂垂老去的那一瞬間一樣感到的悲傷。

  “嚴重到才不到三十歲的您,實力就開始這樣明顯地下滑。”

  “您什么話都愿意對我說,但是只有關于您的病,您始終矢口不言。”

  “我能夠猜到一些,但是有些事情,您不開口說,我也就不能問。”

  何萍嘆了口氣:“如果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對你說的。”

  “所以說現在還不合適。”方別搖頭笑道:“您之所以提出來這五十兩的修墻費,是想在十天內,暫時將商九歌留在洛城對吧。”

  何萍點頭,沒有說話。

  “洛城是您的庇護范圍,所以說如果商九歌真的出了什么事,您也好幫襯一下,”方別搖頭笑道。

  “說吧。”方別看著何萍:“殺商九歌的蜂巢刺客,現在是不是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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