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坐在地上……岔開太多腿會壞掉的……”牧蘇繼續含糊夢囈。
君莫笑情不自禁腦補一個女人叉開雙腿，用雙腳原地旋轉畫圓圈的抽象畫面。
勻速下降的理智值開始加速。
“腿掰壞了還要換腿……”
想象畫面恢復為圓規在紙上畫圈，君莫笑的理智值恢復慢速下降。
“不過我知道一家叫菲林機械坊的店……我們可以換條機械風的修長雙腿……”
圓規又變成女人，但這次女人擁有明顯的合成人特征，以及一雙冰冷的機械腿，在畫圈。
機械腿和畫圈沒那么強視覺沖擊，君莫笑理智值下降速率變化不大。
“然后我們可以用它……”
夢囈聲漸小，牧蘇恢復安靜的熟睡。
君莫笑忐忑中等待好幾分鐘，沒再響起聲音，牧蘇大抵是睡著了。
嗯……突然有點在意后面的內容……
牧蘇的夢話只是插曲，除了君莫笑無人知曉。
航行至下午，陸地仍未在視線邊緣浮現。玩家們不得不面臨抉擇：不改變方向，賭運氣在怪異之霧到來前能抵達列儂群島主島嶼。或是靠向臨近望海崖在那里度過漫漫長夜。
“前者的好處是我們能盡快到達主島嶼，前提是運氣夠好。后者足夠穩妥，但容易被捷足先登……探索世界的不止是我們。”
“關于前者不必擔心。”牧蘇自傲示意眾人看君莫笑：“我們有首席虐菜玩家君莫笑，不必擔心首次記錄這種被別人奪走。”
總之，穩妥起見，他們決定選后者——和牧蘇的話沒有關系。
哪怕只攜帶了部分道具，遺失在死海也很令人心疼。
只會抵達“心中所想之地”的兩條木船改變航向，向離他們最近的望海崖航行。
“航線只偏離了23度。”熾神說道。
哪怕不改變航向他們也大概率能碰到那座望海崖。
望海崖比想象中還要近，十幾分鐘后，海平面盡頭浮現望海崖的輪廓，但……
“我們好像并沒筆直朝那里航行。”聞香奇怪說道。
望海崖越來越明顯，但兩條木船沒有朝著島嶼。如果方向不再變化，他們會與望海崖擦肩而過。
“也許有暗礁。”熾神說，就像曾被當作聚集地的那處望海崖。
“也許不是。”透明橋回答。
隨著離望海崖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能看到望海崖上的玩家們。如果附近存在暗礁，望海崖的玩家不可能沒發現——
“有些不對……”眺望遠處的櫻華忽然輕聲說。
不知原因的，無法理解的，望海崖上所有玩家都戰力站立原地不動，朝著他們揮手。
“的確不對。”
牧蘇黑眸漸漸瞇起，意識到事情絕非這么簡單：“這群玩家意外的熱情……他們一定是知道我來了！”
“怎么可——”
“你們好啊！”牧蘇打斷聞香的話，趴在船舷上朝望海崖的輪廓們揮手。
“攔住牧蘇！所有人保持安靜！”
透明橋突然急促低喝一聲。
她終于看清望海崖上揮手的玩家，但所見一幕令她毛骨悚然。
那些分散望海崖各處的不是玩家，甚至不是人類，而是一團團鼓動的衣服，它們猶如稻草人立在沙灘、礁石、空地上，不約而同地揮舞著右手——它們的袖子。
令人產生徹骨寒冷的恐懼感不是因為它們本身，而是它們頭頂都頂著用樹枝固定，寫著難以辨認文字的布條。
就像是玩家的名字。
怪異偽裝玩家這種事可怕的不可名狀。
牧蘇被熾神等人控制住。一條平靜航行的木船，一條微微搖晃的木船，從離沙灘只有幾十米的距離緩緩駛過。
玩家們屏住呼吸，靜靜注視令人頭皮發麻的場景。
稻草人衣物們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隨著兩條小船經過島嶼，漸漸遠去，歡迎似乎變成送別。
“那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后怕的君莫笑不斷回頭。他和透明橋恐懼的根源一樣。
島嶼偽裝成望海崖，一群披著衣服的稻草人又頂著玩家才有的昵稱，偽裝玩家。這種意識流恐怖場面遠比驚嚇場面令人恐懼。
“你已經說出答案了。”透明橋忽然有些不甘心。
剛剛應該放開牧蘇讓他登陸詭異望海崖試試的。
雖然剛才發生的對在場玩家不約而同造成心靈沖擊，但理智值下降速度不快，他們還有近百分之八十的理智值。
君莫笑最低，已經低語百分之八十，原因是曾遭受上古邪神的侄子的侵襲。
一些低理智值產生的幻聽已經在耳畔縈繞——
“別擔心，到了望海崖我們可以借住到其他玩家的小屋里，回復理智值。”透明橋安慰說。
幾十分鐘后，一座望海崖在海平面盡頭浮現。
這回不再有詭異景象，四處閑逛與鍛煉技能的人影才符合玩家這一群體。
緩緩靠岸的牧蘇等人不出意外引來玩家們的圍觀。快要擱淺岸邊時，透明橋說起和玩家交涉借住小屋的事。
“我來！”
“我去和玩家交涉。”
牧蘇和透明橋同時說道。
“那么交給你了。”熾神對透明橋說，隨后抿起嘴忍耐牧蘇的踩腳。
踩了幾腳熾神的牧蘇朝莉娜和卡蓮訴說委屈：“我不知道透明橋為什么對我會有這么大的戒備……蘇蘇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身下木船輕顫，他們擱淺在淺灘上。
透明橋率先邁下木船，對圍來的玩家高喊請求，輕易以告訴他們的航行經歷為代價換來入住權。
那是名叫月尾的女玩家，選她的理由很簡單——游戲并不限制玩家彼此攻擊，所以入住女玩家的小屋對他們來說更安全。
短暫逗留一夜，翌日清晨，離怪異之霧退去還有幾十分鐘時，牧蘇等人陸續上線，霧散之時走出小屋。
“一路順風”
月尾揮手告別牧蘇等人。
他們慢了一步，另一波玩家更先抵達小船邊，正準備將擱淺的木船推進淺灘。
“牧蘇！”
透明橋叉腰喊道。
牧蘇應聲從斜地里跳出來，沖到玩家們面前，口袋塞滿沙子，神情友善地開口。
“前面的區域以后再來探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