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聽出語氣里的弦外之音,神情微動道:“牧蘇偵探也有過極限運動嗎?不知道你是滑雪還是深潛?”
牧蘇流露一抹自豪的笑容。
“在老師收作業時才開始寫作業。”
腿上的aic大呼小叫著舉起黑色小手。
一人一人工智能一碰拳。
收手,牧蘇笑容一板正色說:“所以我們可以盡快進入正題嗎?我的時間有限,稍后還要去游……”
可不能暴露打游戲的事,自己還要維持威嚴滿滿的形象。
“……泳館調查神秘人泄糞事件。”
aic抬起瞳孔說。
“又不是一到冬天就沒人游泳課。再說冬泳的人也為數不少啊,我那個年代一到冬天,江河湖海邊兒就一群老大爺零下幾十度脫個精光,在冰水里泡花瓣兒澡,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牧蘇感慨一句:“想我夏天吃個冰坨子還哈氣半天呢……”
大抵是動畫看多了,這只人工智能對食物抱有非常強烈的好奇和渴望。
同時它又很疑惑,自己不應該有好奇和渴望這兩種程序。
還有疑惑程序。
“味道啊……就是普通的水凍成的,除了涼就是涼,但是很解渴。”
艾爾文欲言又止,幾次想要開口又插不進話題。
不是說好盡快進入正題嗎……?
時間漸漸推移,艾爾文低下頭,聽得耳邊的交談聲,百無聊賴去看濕潤的鞋子和地板。
“已經過去很久了,你還沒想到要委托什么嗎?”
忽然間,一道失去耐心的聲音入耳。
艾爾文楞了一下,才反應起是在與自己說話。
壓下迷茫,他快速表明來意:“我想知道如何聯系上避風港。”
“就這個?”牧蘇挖著鼻屎輕嗤一聲。
“是的。”
把鼻屎摸到aic背后,牧蘇擺手:“行了你回去吧,過幾天我會把聯系方式發給你。”
“這樣就可以了嗎?”
艾爾文微怔,仍沒膽量抬起頭來。
“我覺得我上句話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好的……那么麻煩您了。”艾爾文點頭感謝,起身欲離。
“你身體沒問題吧?”
剛剛轉身,身后傳來牧蘇的聲音。
艾爾文以為牧蘇是在問候,轉身驚鴻一瞥,低頭回答:“多謝關心,我的身體和常人沒區別的。”
只可惜他沒仔細看,不然一定會發現此刻的牧蘇偵探和先前的牧蘇偵探判若兩人。
牧蘇仍坐在沙發里保持姿勢,微微頷首道:“幫我把地擦了吧,你看讓你踩的,一會兒另一個委托人要來。”
“對了,你會做飯么?”沙發上的牧蘇又補充一句。
“一直是茱莉葉幫我做的……噢她是合成人,和我一起生活。”
“嘖,那行,就把地掃一下好了。”
“啊……好的……”
心中感到怪異,艾爾文應聲下來。
他心想為什么這種事不讓合成人或機器人去做,隨即頓悟,事務所與避風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種情況自然能避免就避免。
從廚房找來拖把,艾爾文擦去門邊延伸到沙發前的臟腳印,用了兩三分鐘清理干凈。
“那么我先告辭了……”一切弄好,艾爾文擦掉手上水漬,走到門邊說。
“外面的雪厚嗎?”沙發上的牧蘇漫不經心問。
“雪下了三天,很厚了不過風也很大,把雪都吹走了。”
艾爾文一剎那福至心靈,說了一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的慌。
“那就好。”
頭也不抬的牧蘇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艾爾文可以離開了。
艾爾文微松口氣,擰動把手開門。
雪夜里的寒冷風雪從門外灌入,嗚嗚怪叫著。
衣袖被吹得抖動,刺骨寒意令艾爾文瞇起眼,無法呼吸。
剎那后緩和過來,他邁入雪中,反身關上門。
房間恢復平靜,抖動的火苗重新平穩。
屋外,一道人影離開溫馨明亮的小屋,沿著來時淌出的雪路返回。
風雪幾乎將痕跡抹平,艾爾文借著略微凹陷的腳印,行走百米,回到停泊在路邊的懸浮車上。
坐上車,暖意涌來,他長舒了一口氣。
隨即,眼神深處被無盡迷茫占據。
剛剛都發生了些什么……?
今夜的暴風雪給貝塔城周邊帶來不小的麻煩。
本就日漸老化,問題不斷的瓦倫坦大街首當其沖。先是老舊的熱暖供應中心因滲水而斷電,居民們不得不用溫度調節器連接上無線電勉強去南,又是垃圾處理裝置失靈,壓縮成方塊和還沒壓縮的垃圾漫出來。
甚至不知是程序出錯還是什么,街道出動的掃雪機器人鏟起雪又倒在身后。
或許是公民的抱怨信函塞滿了市政中心,或許是貝塔城各處的問題讓市政中心疲憊,下午18:30分,暴風雪停了。
鐵穹上的黃色月亮從烏云后探出,黑暗漸漸遠離雪夜。
在這之中,牧蘇的第二個委托人登門拜訪:一個女士和她的孩子。
這一次牧蘇沒有施法,自然也沒進入賢者模式。全程用死魚眼和一貫的作風對待這個自稱女兒鬧鬼的女人,和自稱鬧鬼的女兒。
牧蘇怎么看都像是女兒為了吸引父母關注,故意編謊話騙他們。
所以他當然是直接說出來了,小女孩也不要臉的承認了,這對母女抱在一起,生動上演一部家庭劇。
十幾分鐘后女士去衛生間補妝,留下小女孩獨自面對牧蘇。
“偵探你多大了?”她對牧蘇不太好,似乎是被拆穿的原因。
“四百四十五歲。”
“你好老哦。”小女孩嫌棄說。
“但是你會比我早死。”
幾分鐘后,女士領著哭喊不停的女兒離開。
“說來聽聽。”牧蘇摘下金絲眼鏡往桌上一丟。
aic不想將時間浪費無意義的事上。
牧蘇如夢方醒,對啊。而緊接牧蘇就是一陣心絞痛。vip客戶已經走了……
現在的他沒有錢,也沒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