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牧蘇。
他小心翼翼從床底探出頭,慢吞吞爬出來,在床腳站起。
床上另有一道輪廓縮在被子里,那是牧蘇以防萬一的準備。
拿下臥室房門上方的水桶,牧蘇來到門前,大聲詢問是誰。
“是我,出了些麻煩。”陳月的聲音門外傳來。
“你們自己解決!”牧蘇轉身就要繼續睡覺。
“如果那是委托呢。”
牧蘇腳步一停。
“多少錢?”他扯起嗓子大喊。
“這需要商量一下。”門外聲音帶上一絲笑意。
錢財打動了牧蘇,他湊到門前挪開桌子,扯下電線,拿下絆繩,解下石塊,正要打開門鎖時,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急匆匆跑入盥洗間,十幾秒后再回來,面色潮紅,手上帶有水漬。
胡亂在身上蹭了兩下后解開門鎖。
“進來吧。”
一陣窸窣聲后,門外的陳月和尤金聽到牧蘇的低沉聲線。
尤金看了陳月一眼,率先推開房門。
門后空間浮現于二人眼前。
窗外斜照的午后陽光穿透繚繞的霧氣,化為光束,如圣光傾灑周身,為那道沙發上的人影鍍上幾許朦朧。
他披著一件大衣,雙腿交疊坐在那里,幾乎就是沉穩與睿智的代言人。
那雙深邃有如深淵的黑眸似乎可以穿透一切。
尤金莫名感覺這一幕熟悉。
“請坐。”
牧蘇伸出修長手掌,示意二人坐到對面。
陳月疑惑打量牧蘇,下意識聽從他的話坐了下來。
“要喝點什么?”牧蘇平靜說道。
陳月有些不適:“不用了……”
“那就好。”牧蘇微微頷首。
陳月心里冒出問號。
牧蘇深邃眸光轉向陳月,沙啞聲線在房間響起:“那么你就是委托人吧。”
牧蘇這幅樣子讓陳月有幾分擔憂,不知計劃能否正常進行。想了想,她還是按照計劃那樣開口。
“那個女孩您還記得吧?她其實不是你的女兒。”
“我知道。”牧蘇頭顱微仰,那雙始終隱藏于黑暗的深邃黑眸變得有幾分明亮和玩味。
“這與你的委托有什么關系嗎?”
這個長得很像牧蘇的家伙是誰……?
陳月心里又冒出問號。
尤金欲言又止。他感覺自己看透了沙發上的那道身影,又覺得有幾分陌生。
“那個女孩被自然教會的人抓走了,我們想要委托你找到她被帶去了哪里。”
“那么報酬呢?”牧蘇指節輕輕敲擊大腿,略微思索。“你知道我要冒多大風險。”
牧蘇似乎有所松口,陳月微微松口氣,展顏一笑:“你知道我們永生會最不缺的就是錢。只要你答應接下委托,我們就可以支付定金50萬信用點。”
聽聞數字的一剎那,牧蘇深邃黑眸一蕩,黑白分明的死魚眼一閃即逝。
剛剛發生了什么……是我看錯了嗎……?
陳月心里冒出第三個問號。
“真是豐厚啊。”好像什么也沒發生的牧蘇輕嘖一聲,指節停止敲動。他想了想,微微開口。
“不過我拒絕。”
陳月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更喜歡直來直去,比如綁架和綁架還有綁架。
但在帝國酒店,她不能這么做。再加上對于牧蘇的愧疚,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還有第二個辦法。
她心想。
陳月緊緊盯向牧蘇,一字一句道:“你必須要去。”
“哦?那我就想聽一聽理由了。”牧蘇饒有興趣道。
猶豫再三,陳月拋掉華麗辭藻的語句,直白道:“因為她喜歡你,你忍心讓一……”
陳月忽然說不出話,接下來的一幕讓她久久難以忘懷。
尤金也是。但相比于陳月,他受到的沖擊要好一些。
那種無處不在的深邃氣息忽然消散,一雙好似能看透世間所有的銳利黑眸開始向死魚眼轉變。
他依然坐在那里,只是繃直的背脊漸漸軟化,貼近沙發之中,頹廢氣息彌漫。
硬要形容的話,大概是……一個神秘莫測的男人的突然變成二頭身簡筆畫。
雖然視覺上沒有變化,但感官上的確是換了一個人。
賢者模式時間到!
“你剛剛說什么?”低沉聲線響起。
牧蘇還是一副故作姿態的模樣,只是此時只有形而無神。
“我說……”陳月回過神,愣了愣說道:“我說她喜歡你,一直在暗戀——”
“我們還等什么!”
牧蘇拍扶手起身,焦急喊道:“她在哪,我們快去救她!”
陳月坐直的腰肢微微松懈下來,默默看著大呼小叫揪住尤金衣領,使勁搖晃的牧蘇。
雖然過程曲折,但好在成功了。
牧蘇問清情況,急匆匆往門外跑。
即將邁出門的剎那,牧蘇突然停住步伐。
難道……
陳月心中微沉。
只見牧蘇撓著后腦勺嘿嘿笑道:“那個……之前我好像記得什么50萬……”
陳月向你支付信用點:500000點。
“個十百千萬十萬……嘶……”
牧蘇什么時候見過這么多錢,捂住心口差點犯病 尤金想過去扶他,被牧蘇擺手拒絕。他扶著門框,幸福并快樂著出門。
目送牧蘇進入電梯,陳月輕嘆:“我真不想用這么幼稚的手段做這么重要的事。”
她沒說的是,其實是內疚再一次將牧蘇拖入渾水。
“但顯然這招才是有用的。”
尤金打斷陳月的浮想。他微微長呼出一口氣:“雖然覺得很對不起牧蘇……不過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總之保護好他吧,他如果沒事我們心里能好受一些。”
“嗯。”
叮——
電梯到達一樓,牧蘇在接近門口時被一道身影攔下。
黑衣人意外站在門前,詢問牧蘇:“您真的要出去嗎?”
“我要去救人!”牧蘇喊道。
“恕我直言,一旦您離開這里恐怕——”
“我要去救人!”牧蘇聲線提高幾分。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牧蘇扯起脖子大嚷:“我不能視若無睹一個無辜的少女慘遭毒手!我要去救人!”
“……”黑衣人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向牧蘇解釋這種顯而易見的陷阱。
牧蘇則半分沒有察覺到一番,正義凜然的沖出帝國酒店。
剛跑上街道,一輛懸浮房車面前急停,下來兩道長袍身影抓住牧蘇上車,房車駛離。
毫不拖泥帶水,一次干脆利索的綁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