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蘇每遇到一個就添油加醋一番描述給眾人聽。開始他們還聽個新鮮,幾個之后就渾身發冷,讓牧蘇收聲。
沒什么比知道身邊有東西,而自己又看不到更可怕的了。
忐忑與死寂中漫長的等待,時間逐漸推移,漸漸地,望海崖的輪廓開始在視線盡頭若隱若現。
牧蘇這時往后方望去一眼,忽然起身揮舞手臂:“再見啊!”
“它離開了?”透明橋轉頭看向身后,依舊什么也看不到。
牧蘇一臉感嘆點著頭:“旅途上的邂逅總是美妙而又短暫。”
理智值下降速度開始減慢,望海崖在視線范圍里越來越大,海岸線已經清晰可見。
上面分布的一片黑點有些像火星旺季時的麥格斯沙灘:熱鬧,擁擠。
這也是為什么透明橋推斷游戲會在近期更新的原因。
望海崖快裝不下這些玩家了。
就像之前提到過的,出海并安全回歸的玩家總會受到特別注意。離望海崖尚有數百米,小船停泊處已經擠了幾十個看熱鬧的玩家往這邊眺望。
小船滿載而歸的時候可不多見。
“我們要想個辦法離開沙灘。”熾神語氣為難。
“這很簡單。”快要烘干衣服的牧蘇神秘一笑。
小船悠悠靠近沙灘,隔著幾十米,他們已經聽到喧囂聲順著海風吹來。
沙灘上的玩家們還算有序,空出一片范圍讓他們下船。不過這正說明玩家們不會容易對付秩序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型的。
這幫家伙這種事一定總干。
“你們什么時候走的啊?”
“那個小熊是道具嗎?看起來好可愛。”
“能問下稱號什么效果嗎?”
“你們還剩下多少理智值?遇到什么了嗎?”
下船后玩家快速圍了上來,鑒于牧蘇頭頂名字前的稱號囂張而又喪心病狂而又囂張……而又喪心病狂。
以牧蘇身邊圍的人最多,透明橋起初還有些擔心,隨后一想,這樣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這么多人,牧蘇當然不會像上一次那般,拳打腳踢攆走玩家了,這一回他換了一種方式。
“大家不要擠!”牧蘇孤身擋住玩家們,猶如巨浪中一扁孤舟。“這些你要問我們隊長君莫笑,我們隊員是沒資格說的!”
起初沒人信,不過謊話多重復幾遍就成了真話。在開始有玩家擠向君莫笑后,其他玩家紛紛效仿。
君莫笑還來不及罵牧蘇就被人潮淹沒。
眾人趁此艱難從玩家們擠出。
“君莫笑真是受歡迎啊。”喧囂人群不遠處,牧蘇沒有嫉妒和羨慕,語氣只有對朋友的祝福。
聞香側目,他這么慘怎么想都是你的錯。
不過這話她自然沒敢說出……
透明橋打開好友列表,發現那名玩家沒在線,只好說道:“他暫時沒法上線,我們再找一個玩家好了,這事我來做,大家散開注意別聚在一起,玩家可能有一些人注意到我們的名字了。”
寥寥幾句后幾人散開,卡蓮又被聞香這個專注拆散別人的可惡女人拖走。
落單的牧蘇閑來無事,便開始到處閑逛。
望海崖空地,牧蘇注意落在兜售道具的玩家身上。他一個沒注意,險些撞上一人。
牧蘇定睛一看,輕咦一聲:“我瞅您怎么有些眼熟呢?”
lnan:“我看您也不陌生。”
牧蘇恍然:“啊想起來了,那個捧哏!”
lnan:“您是那逗哏。”
牧蘇看向他身邊:“這位是……”
白濡玉似乎心情不好:“關你什么事?lnan我先下線了。”
說罷不理牧蘇,轉身便走。
牧蘇黑眸微瞇。
他的心眼小這已經適眾所周知的事了。如果任由姓白的這般離開……不僅人設崩塌,同時也顏面無存。
lnan解釋一句:“他就這樣,甭搭理他。”
牧蘇:“剛才過去那位,白濡玉,lnan的好朋友。”
lnan點頭:“關系確實不錯。”
牧蘇做嫌棄狀:“就是能說。”
lnan:“還行。”
牧蘇:“上一次去火星旅游來著。”
lnan:“海邊啊。”
牧蘇:“回來后我一看吶,牙都曬黑了!”
lnan費解:“這怎么回事啊?”
牧蘇抬起頭模仿:“對著太陽哇呀呀呀呀呀呀”
lnan擺手:“哎呀。”
牧蘇:“扁桃體都黑的。”
lnan:“嚯↘↗”
周圍擺攤的和路過的玩家都看傻了。
牧蘇:“前兩天上飯店吃飯去,他點了一腰果雞丁。”
lnan附和:“家常菜。”
牧蘇:“這菜一上來,白濡玉就開始了。”
lnan好奇:“說什么了?”
牧蘇模仿起來:“這菜好……這菜叫腰果雞丁,我就愛吃腰果雞丁。腰果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
lnan點頭:“就是真香的意思。”
牧蘇快速說:“雞丁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腰果跟雞丁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
lnan:“都好吃。”
牧蘇快速說:“但我發現這里頭不光有雞丁還有肉丁。”
lnan:“擱錯了這是。”
牧蘇繼續說:“當然腰果肉丁也不難吃。因為你想啊,腰果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肉丁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腰果跟肉丁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
lnan欲言又止。
牧蘇:“但我為什么買腰果雞丁不買腰果肉丁呢?因為我覺得腰果雞丁比腰果肉丁好吃。當然你這里光有肉丁也沒事,這不是還有雞丁嗎?”
lnan恍然:“哦”
牧蘇:“要是這樣也行,關鍵你這里頭還有花生呢?”
lnan:“怎么什么都往里放啊!”
牧蘇:“當然也沒事,花生過完油擱在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兒香,我也認了。關鍵這里頭還有松籽呢!”
lnan:“好家伙。”
牧蘇不堪其擾豎起手指:“這么點事說了四十分鐘啊!”
lnan大喊:“嘴怎么這么碎啊!”
峭壁上,透明橋幾人望向空地。
“牧蘇那里圍了好多人,他被纏上了嗎?”聞香費解。
“應該是吧。”透明橋淺笑:“總不能是在說相聲。”
話音剛落,那邊泛起一片鼓掌和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