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
掀開被子,牧蘇癡漢笑容僵在臉上。
原本姣好面容爬滿鼓脹青筋血管,渾濁眼珠看不見瞳孔,蠟黃膚色若病重之人。嘴大張嘶吼,血絲與粘液從咧起牙齒滴下。
“頂、頂不住啊……”牧蘇面露難色,哀愁著重新蒙住它的頭顱,這才感到內心沖擊減弱一些。
長舒口氣,牧蘇目光下移。
它著黑邊蕾絲連衣裙,纖細雙腿套著過膝棉襪。鞋子不知何時甩丟,黑襪勾勒出細足輪廓。
牧蘇的步驟卡在脫掉自己衣服這一環。
他想起我還能活多久副本境遇,與現在何其相似。
牧蘇再次懊惱起不能脫底褲的游戲設定。
牧蘇心中一狠,褲子也不提了。雙手伸出,心說過過手癮總可以吧。
正此時,身旁一道腥風撲來,將猝不及防的牧蘇撲倒。
牧蘇楞了一下,才想起剛剛自己似乎忘記關了門?
血盆大嘴咬來,牧蘇回過神便掙扎大嚷。
“我還沒摸——”
牙齒撕開氣管,血液噴涌中聲音戛然而止。
連給牧蘇寫兇手是誰的時間都沒有。
“你們收到提示了吧。”車上,后座驚鴻擺弄著手槍。
牧蘇死亡重來后,他們再一次洗劫槍店,并選擇換上手槍。
如今正前往實驗室。
“嗯,牧蘇在上一回死亡。”駕駛座的深海頭也不回,意有所指。“起碼說明他不是躲起來的慫包。”
紅唇鮮艷的喀秋莎如若未聞。
“如果……”風隨影猶豫道:“如果沒有疫苗怎么辦。”
“不可能吧。”話多的深海再一次開口:“所有線索都指向實驗室了……”
“如果呢?”風隨影就如外表,時常愁眉多慮。“所有可能我們總要考慮到。”
“難道要我們阻止病毒擴散?”深海又提出一項可能。“比如避免喪尸離開實驗室。”
驚鴻駁回:“這根本不可能。早上八前已發生的事為既定事實。我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嘖。”
深海輕嘖一聲結尾,車內重變為沉默。
砰!砰!砰!
槍聲接連,喀秋莎在頭,三人緊跟一路沖入實驗室辦公室。
踹開雜物間門,便見那名科研人員死死抵抗身上撕咬的一只喪尸。
槍響,喪尸后腦炸開血花,一動不動。
驚鴻上前推開喪尸,露出身下脖頸中彈染紅白袍的科研人員。
幾人無言,抬頭看向槍口裊裊青煙的喀秋莎。
“手滑。”喀秋莎面無悔意說道。
驚鴻望了一片尸體的辦公室一眼,嘆氣道:“自殺重開吧,誰來?”
風隨影遲疑說:“等等,如果牧蘇那邊在進行什么……”
“我們做的事更重要。”驚鴻說了一句,見沒人站出便開口:“那我來吧。”
槍口抵在太陽穴,驚鴻深吸口氣,手指微動臉頰一抽。
半晌下不去手的驚鴻看向喀秋莎。
“呼……你幫我吧。”
后者應聲抬手。
驚鴻匆忙開口:“等——”
砰——!
驚鴻于垃圾桶邊驚起。
手掌即將觸細嫩絲足的牧蘇于床上坐起。
砰砰砰!
槍聲接連,喀秋莎在頭,三人緊跟一路沖入辦公室。
踹開雜物間門,便見那名科研人員死死抵抗身上撕咬的一只喪尸。
避免上一次慘劇發生,驚鴻率先沖入拽開喪尸,槍抵其下顎連開數槍。
科研人員喘著粗氣,驚慌望著門口幾人:“你們是警方的人?”
“疫苗在哪。”驚鴻見他身上無傷,便從頭詳細問起。
“沒有疫苗……”他驚魂未定扶墻站起,心臟劇烈跳動:“病毒昨夜送來實驗室的,連名字都是臨時起的。結果……外面怎么樣了!”
說到最后他想到什么,焦急喊道。
驚鴻幾人對視一眼,如實回答:“半個城市都被感染了。”
科研人員怔住,失魂落魄蹲坐到地上。
驚鴻追問:“對付這種病毒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見已經得不到有用信息,驚鴻轉身對同伴說。
堵在門外的風隨影與深海轉身走開。
一把槍丟到科研人員腳邊。
喀秋莎頭也不回從微微側目的驚鴻身邊經過。
可在眾人即將走出辦公區時——
槍聲在背后響起。
幾人步伐一頓。
“我們方向錯了,這是死路。”
驚鴻不愿去想發生了什么,任命般嘆氣:“病毒的確是從這里爆發,但這里不能讓我們通關。”
“不如換個思路想?”風隨影開口。“比如為何是我們擁有了回溯能力?”
停頓的隊伍重新前進,眾人往外行去。
深海反問:“因為我們是玩家?”
“不是因為我們是玩家就能回溯。而是因為我們能回溯才是玩家。”
風隨影說的拗口。花費時間理解他的意思,驚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通關關鍵在我們身上?”
“假如……我是說假如,不確定是否正……確……”風隨影磨叨的聲音漸小,他看到喀秋莎正逐漸失去耐性。
他定了定神重新說:“打比方,我們在真人扮演一部電視劇的主要角色。電視劇第一集內容是危機爆發,要求我們扮演主角在末日第一天掙扎……時間回溯可能是‘導演’不滿劇情發展,比如玩家扮演的主角死亡。我想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們需要開始精彩的第一集,然后導演才會通過,到達第二天。”
風隨影一如既往表達紊亂,勉強讓人聽懂。
“奇怪的想法。”驚鴻說了一句,心中思考可能性有多少。
風隨影撓了撓頭:“我之前試過一次噩夢難度,和這個有點像……”
驚鴻停在玻璃門前,伸手推動:“我們可以驗證一下。”
“如何驗證。”喀秋莎開口。
“做出格的舉動。”
“比如?”
玩家-風隨影-已死亡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床頭鬧鐘無休止發出噪音,顯示著當前時間:AM08:00。
前一秒正伸手掀裙的牧蘇平靜躺在床上。
“三番兩次壞我好事……”
一雙黑眸逐漸縮起。
“當我是泥捏得不成……”
沒有人可以得罪牧蘇。
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