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錯的?!
張亦弛直接懵住。
他剛剛分析的那些東西有問題嗎?問題出在了哪?王世人為什么不是兇手?這是不是意味著張南洋欺騙了他?
在原地呆愣許久,張亦弛深吸一口氣,返回山路,和張南洋一并下山。
下山途中張南洋一言不發,張亦弛則是在腦子里分析局勢。
兇手是張南洋,還是另有其人?
目前來看,張南洋并未有太大的疏漏點,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小男孩目擊了他和劉翠蘭發生爭吵。不過這一點他也做出了符合邏輯的解釋。
張亦弛還是比較認可張南洋的話,認為他沒有說謊的。但現在王世人不是兇手,他就不得不繼續懷疑張南洋了。
然而指證機會只剩一次,張亦弛也不敢再貿然做決定,現在時間還算充裕,他還來得及多做一些調查。
總之情況還不算很糟糕,起碼排除了王家兄弟的嫌疑。
張亦弛也不氣餒,維持著良好的心態。他和張南洋快步下山,走了沒一會兒,看到前面有個男孩的身影。
“誒!”張亦弛吆喝了一聲,趕到小男孩的身邊,“這么巧,又碰到了。”
“你不是下山咧?”小男孩疑惑地看著張亦弛。
“又上來忙點事。”張亦弛解釋了一句,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今天回家回得晚?”
“么啊。”小男孩回道。
張亦弛看了眼手表時間:“都十一點多了,你不是十點就下山么?”
小男孩看著張亦弛,道:“昨天么來么,俺今天得多砍點柴咧。”
“我幫你拿著吧。”張亦弛幫小男孩拿著柴,發現重量還不輕。一想到小男孩才十歲左右的年紀就每天走這么遠的山路砍柴采藥,不由有些感慨。
張南洋也趕了過來:“陽陽,來砍柴咧?”
“昂,叔。”小男孩道。
“張哥,俺來拿吧,挺沉的咧。”張南洋從張亦弛手上接過了柴。
三人一道下了山,回去了之后差不多是十二點鐘的時候。張南洋跟小男孩去了孫大爺家,張亦弛則前往村委會吃午飯。
到了村委會,只有村長一個人在。
“過來咧。”村長在屋子里忙活著寫什么。
“嗯,他們呢?都不在么?”張亦弛進了村委會找了個椅子坐下。
“世民、世人他們忙活后事咧,春生去買菜咧。”村長道。
“行。”張亦弛坐著等待,同時規劃起了下午的安排。
孫大爺去監視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還不知道,他打算下午弄點瀉藥,把孫大爺家的土狗整趴下,然后晚上潛入進去查探一下情況。
至于張南洋,如果他真的是兇手,且村民們已經知道并在包庇,那其實反倒不會那么棘手。越多的人知道兇手是誰越好,只要人多了,就勢必會有疏漏。
到時候張亦弛走訪村民調查張南洋,匯總村民的口供,很容易判斷出張南洋是不是兇手。
在張亦弛把下午的事規劃差不多的時候,陳春生拎著瓶白酒還有些下酒菜回來了。村長這邊又熱了些主食,三人開始吃午飯。
“張警官啊,還么啥子線索?”吃飯時,村長給張亦弛倒了一杯白酒,順勢又問了問情況。
“劉翠蘭的死亡時間差不多確定了,應該是在前天上午的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張亦弛適當透露一些進展,同時對村長進行試探,“您知道昨天這段時間里,誰在山上么?”
“不清楚咧。”村長搖搖頭,“那天世民、世人讓幫著找劉翠蘭咧,俺就發動人們一塊兒找,那會兒人們都散開找咧,也不知道誰在哪。”
村長沒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沒表露出他到底知不知情,張亦弛決定繼續試探:“那天決定報警后,還有繼續找劉翠蘭么?”
“么咧,就是找幾個人把山路堵住咧。要是她沒出了山,那山路被堵住她就肯定出不去咧。”村長道。
“堵路的是誰?”
村長報了幾個張亦弛沒印象的名字。
張亦弛點點頭,追問:“除了這三個人,其他的都在十二點報警之前回來了對吧。那您還記得王世人、張南洋回來的時間么?”
“哎呀,這個……”村長看上去像是在回憶。
陳春生扒拉著飯,時不時看村長、張亦弛兩眼。
“這兩人都是十一點往后回來的對么?”張亦弛見村長一直沒說話,便道。
“世人沒上山,一直跟我在一塊兒咧。南洋好像是上山咧,但是他是啥時候回來的,俺就不清楚咧。”村長說道。
村長這話對張南洋很不利。
在張亦弛明確了劉翠蘭死亡地點、死亡時間后,還如此一說,任誰都會對張南洋有所懷疑。
這讓張亦弛再次有些搞不懂情況了。
張南洋若是兇手,村長理應會包庇,而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現在村長的說辭使得張南洋的情況非常不妙,這究竟意味著村民們并不知道誰才是殺害劉翠蘭的兇手,還是有其他隱情?
另外還有關鍵的一點。
張南洋和村長兩人說辭里,對王世人當天搜查的時間、地點有矛盾。
一個說王世人當天十一點左右上了山,一個說王世人當天沒有上山。
“村長。”外面有人在找村長。
村長聽到聲音穿好鞋到了外面。
陳春生坐在炕頭上從窗戶看了一眼外面,一邊扒拉飯一邊道:“孫大爺來咧。”
“哦。”張亦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心里卻在想,孫大爺來是為了什么。
難不成是小男孩把遇到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了孫大爺?
張亦弛覺得小男孩應該不會說,但跟小男孩一塊兒回去的張南洋就說不準了。一行人分別時,張南洋有說要幫著男孩把柴帶回去,說不準另有圖謀。
村長出去十多分鐘后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叼著支煙,瞥了一眼張亦弛坐在了炕上。
“春生,去幫你世民叔世人叔打打下手,他們忙活后事的咧。”村長很明顯的要支開陳春生。
“那我也順便回去了。”張亦弛不打算在村委會多待。
“張警官,咱們再聊聊案子么,俺還有些想法咧。”村長要留下張亦弛。
張亦弛猜不透村長打的什么算盤,決定留下來看看情況。
待陳春生離開后,村長皺著眉頭又點了一支煙:“張警官啊,你現在懷疑誰是兇手咧?世民?世人?還是誰?”
“在沒有決定性證據之前,我誰都懷疑。”張亦弛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復。
村長深吸一口煙,身邊煙霧繚繞:“兇手俺看是找不到咧,要么張警官你也甭追究咧。俺完了叫人把你送回去,你就跟領導們說甚事也么有。不然找兇手麻煩的咧,白費功夫么。”
“沒有關系,該找還是得找。”張亦弛已經確定村長知道兇手是誰了。
如此看來,兇手應該不是張南洋,不然村長不會一邊說出對張南洋不利的口供一邊讓張亦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村長不再說話,默默抽煙。
有了額外收獲的張亦弛不打算多留:“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村長還是不說話,張亦弛便起身準備離開。
他剛走到門口把門推開時,突然后腰處傳來異樣的感覺,緊接著就是劇痛,渾身無力!
張亦弛在癱倒的同時朝后一看,只見村長攥著一把沾滿殷紅鮮血的刀,叼著煙皺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