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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七年10月29日 晴 百無一用是書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宋北云

  外頭嘈雜漸消散,那小子重新回來坐定。此刻菜碟已是滿桌,看著不少但每道菜的量都不大,僅夠吃了幾口,他給斟滿一杯酒,便靜靜的坐在了那里不動彈。

  “為什么不動筷子?”

  “東家在上,小人怎敢。能與東家同桌一席,便已是蓬蓽生輝了。”他笑道:“況且小人剛吃了沒多久,也不餓。”

  “好的沒學到,這撒謊的臭毛病卻是學了個通透,現在才是個什么時辰?”嗤笑起來:“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下這許多,你也知我不喜浪費。況且也可陪著我喝上幾杯,畢竟這一年才見了這么一回。”

  “那多謝東家了。”

  他小心翼翼的吃著,用的還都是公筷,只要杯中的酒水一空立刻倒滿,動作輕柔,行為異常的講究。

  “對了,剛才外頭吵嚷個什么勁?”

  “不過是些年輕書生在欺凌人罷了,小人去將他們驅散便回來了。”

  “這幫人書沒讀什么,這惡習倒是一代傳了一代,圣賢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笑道:“倒是你,這些年我也算是看著你長起來的,你反倒是愈發的像個讀書人了。”

  “東家過謙了,我不過就是閑暇時在夜校中跟著先生識字,粗淺的看上幾本書罷了。”

  沒有說話,但他知道這家伙絕對不止僅僅識字那么簡單,能在二十對歲的年紀成為大掌柜,光靠小聰明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里頭肯定跟他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的奮發努力脫離不了關聯,畢竟想要人前顯貴,必定人后遭罪。

  即便是自己當年都不外如是,自己身為穿越者所寫的卷子所練的字所讀的書那都是用一箱子一箱子的,更何況這樣一個出身底層的普通人呢。

  兩人聊了一陣,這大掌柜越聊越覺得自己這位東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學識還是見識都遠遠不是他平日里見過的那些名士能比得的,有時一句話便能讓人有茅塞頓開之感,到底不愧是縱橫各國無可匹敵之人。

  “東家,這頓飯照例還是我來請您。”

  “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起身道:“下午若是閑來無事便隨我在這洛陽城里轉轉,我初來乍到的,有些人生地不熟。”

  “東家請吩咐便好,我自是無不聽命。”

  洛陽城到底是比不得長安城,見慣了長安的風華,再看洛陽便是不過如此,不過這里有一點是很厲害的,那便是洛陽的高門大戶遠比長安要多,年代的積累和這些年遼國重心的西遷,導致這個地方成為了遼國新舊貴的聚集之地。反觀長安卻成為了庶子寒門無名百姓的龍門之地。

  不同的文化根底造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氛圍,長安就像是一位鄉下來的小姑娘經過自己的能耐在城中站穩了腳跟,眼中有光但卻帶著幾分底蘊不足的膽怯。

  而洛陽就像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婦人,身上穿著華貴的裘,舉手投足都是規矩、都是教養,只是眼神中少了幾分神采,若是長姑娘和洛姑娘在街上偶遇,對視一眼后恐是要互相羨慕的。

  長姑娘羨慕人家的家底淵博,洛姑娘羨慕人家的青春活力。

  不過怎么說呢,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未來終究是青春者的,所以讓來選,他一定會堅定不移的選擇長安這座破后而立的新城。

  “東家,前面便是牡丹園了,也不知是不是東家有福氣,此時節剛巧是牡丹盛開之時,倒不如進去一賞風采。”

  來到牡丹園的門口,發現上頭的牌匾題字居然還是白居易之手,匾下兩句詩曰: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哈哈哈,白居易的題字配了劉禹錫的詩,一個字……絕。”豎起拇指:“會玩。”

  說罷,兩人便要往前走去,但剛走沒幾步便見到有不少人在牡丹園外題詩賣畫,倒是起了興致,閑庭信步的瀏覽起來。

  這里的人大多都是窮書生模樣,靠賣賣他們自己畫的牡丹來換些散碎銀兩,一張絕美牡丹圖不過百多文,再加上裝裱也不過兩三百文錢,買來送人也罷自家懸掛也好都是極好的。

  “給我來一張。”用扇子點了點一個攤位,對那作畫的書生說道:“要黑牡丹。”

  那書生剛打算開口詢問,聽到黑牡丹卻是手中一抖,苦著臉說道:“兄臺何苦為難在下,這黑牡丹哪里是我等能花的……”

  遼國以黑為貴,黑牡丹便是花王,其中寓意便是當今圣上,這若是隨便一個書生都敢往外賣花王畫像,怕是要吃個大不敬的罪名的。

  “罷了罷了,就來個白牡丹吧。”

  “好嘞,兄臺稍等。”

  而就在等畫作之時,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聲的求饒聲和毆打嘈雜之聲,放下一貫錢后便轉身去往了那嘈雜的地方。

  這過去一瞧卻是發現有七八個人正在圍毆地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那被打的人也不敢還手只敢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那打人者一邊打還一邊罵道:“可惡的宋狗,來這地方賺錢也不跟爺爺打個招呼,你怕是瞎了狗眼!”

  旁邊隨他一起打人者還附和:“不開眼的宋狗,打死了活該。”

  “就是,這宋狗就該死。”

  的臉抽了幾下,扇子啪的一聲就展開了:“老子這暴躁脾氣!”

  說完他上去一腳就踹翻的那為首的人,然后回頭三拳兩腳就將那些人打了個人仰馬翻,痛哭流涕。

  “哪來的狗東西敢在這地方跟你爺爺我動手?你有能耐別走!”

  “別放狠話。”扇子一扇:“滾去給老子喊人。”

  看著那些人跑遠,他站在那個挨揍的書生面前:“你挨揍好歹反抗一下嘛,哪怕一刀捅死一個呢?”

  地上的那人看得出來十分瘦弱也十分膽怯,他聽到的口音后才敢將護著頭的手放下,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道謝起身便弓著身子往前跑。

  “唉,你這人好歹道一聲謝吧?”的小跟班攔住了他的去路:“我東家幫你打抱不平,你便是這般?”

  聽到這樣的質問,那書生才轉過身子,低著頭朝的方向抱拳道:“多謝相助……”

  “等等!”

  突然叫住了要轉身逃跑的書生:“站住!”

  那書生立刻站定了腳步,等走上前后,將他弓著的身子提溜直了起來,看到這人的長相,驚愕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說罷,他頭再次低了下去,神情狼狽不堪。

  “王兄,你怎的落魄到如此地步?”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左柔的未婚夫,那個王家的大少爺,當初因為的陷害他被趙性扔到了浙江去,但卻沒想到他居然輾轉來到了洛陽,而且如此狼狽。

  “這位兄弟,你認錯人了……真認錯人了。”

  這王家少爺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但他化成灰都認得,于是便上前拉住了他:“王兄!”

  而這么一拉,他的衣裳卷了上去,發現他在這深秋時節居然只穿了一身單衣,而且胳膊上滿是淤青,看模樣應是被人毒打過的樣子。

  他剛要發問,卻發現之前那些人居然帶了人回來了,對那冤家說道:“這是我熟人,你幫忙照看一下,我去處理一下這些狗東西。”

  說完,從路邊的攤子上抄起一根支棱雨布的棍子就走了上前:“老子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君子六藝。”

  那根手臂長短的粗木棍在這一刻就化成了陳浩南從銅鑼灣砍到灣仔的長刀,殺入人群就將那些個洛陽城里的潑皮給打得是人仰馬翻。

  而就在對面人越來越多時,一聲口哨吹出去,隱藏在人群中的十余名護衛抄家伙就一擁而上。

  街頭混混遇上大內高手,戰況自然不言而喻,三四十人不消片刻便被打了一地,哭喊著失去了戰斗力。

  不過就像電影中的場景一樣,洛陽城內的巡防雖然晚到,但終究還是來了。

  官府中的人將一行人圍了起來,那些官差氣勢洶洶,而只是將棍子往旁邊一扔,指著那些人喊道:“去喊你們主官來,就說大遼臨安侯在街上遭遇刺客!”

  聽到他這樣喊,那些官差也是驚了一跳,雖然他們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也無法核準他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但他們也沒辦法證明他是假的不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主官找來。

  這巡防主官聽到這事之后,人都快炸了。今日陛下就在城內與南北兩院大王為新皇宮選址,這斗毆若是驚了圣駕,他的狗頭不保。

  所以不管那臨安侯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要親自過去一趟。

  在等待巡防長官到來時,再次來到王家少爺面前:“王兄,你不認得我了?”

  “這位兄臺……你真的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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