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把已經睡熟的孩子放到佛寶奴手上,輕輕一撩長衫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不睡?”
“你帶著我耶律家的太子不知所蹤,我能睡得著?”佛寶奴將協議合同扔在了桌上:“我問你,為何與西域諸國切定盟約時,我遼國都不在主位之上?是我遼國打不動仗了還是遼皇提不動刀了?”
“跟我說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發兵打長安啊。”拍了拍長衫下擺上的灰:“世道就是這么個世道,個頭大的才能站在最前排,你還以為你遼國是十年前的遼國?”
佛寶奴翻起眼皮盯著:“遼國將來是你兒子的,宋國將來與你有何關系?”
垂下眼皮:“我能保我兒子一世無憂,至于宋國與我有何關系嘛,其實沒什么關系。但男人有點家國情懷不是壞事,我不想史書中將來記下一筆遼圣宗生父為叛徒。到你我這個級別了,權力金錢還看不穿嗎?你要是還想要名垂千古而不是遺臭萬年,最后就別玩這一套。”
佛寶奴抿著嘴:“那我要遼國商貿再加三成。”
“可以加,但你遼國得拿出可以承載這三成的實力來。”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不是說你嘴上說能拿出來就拿出來的,你看看里頭的內容,絲綢之路是商路,商路不講私情,你的核心競爭力在哪里?”
“那你為何不將工坊技術轉移來遼國?”佛寶奴逼問道:“若是你轉移一些,哪怕五成也好。”
起身,將孩子從佛寶奴手中接下:“我現在很累,帶著三個寶貝看煙花,腰都快斷了,我現在要洗漱一下歇息了,你要問么,要么進屋來問,要么明天再問。”
“明天問也可以。”佛寶奴將桌上的副本合同裝回袋子中,跟著走去:“我要在上面。”
一夜下來,覺得自己遲早是要死在這娘們手里的,畢竟是馬背上長大的人啊,耐力是真的太好了……
等早起時,佛寶奴早就出門了,她這次可不是以產婦身份過來坐月子的,她正兒八經是用大遼皇帝陛下的身份參與這次經貿洽談的,所以要是真讓人發現了大遼皇帝從大宋公主的家中走出來,麻煩可大了。
“鋼蛋不要欺負弟弟。”
剛走到堂前就聽見金鈴兒在教育兒子,而面前的搖籃里則躺著正跟哥哥玩鬧的鐵蛋。
“早。”
“知道起了啊,閱兵還有半個時辰開始了。”金鈴兒拿著小碗在給鐵蛋喂奶糊糊,剛斷奶的小家伙顯然不愛吃,小小眉頭皺得死死的。
走上前想親金鈴兒,但卻被她推開到一邊:“走開,一身陛下味。”
陛下味已經成為了一種專屬代名詞,因為佛寶奴的身上是有天然甜香味的,隨著生了孩子之后這股味道變得越來越甜,甚至帶著奶香味,所以陛下味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會和佛寶奴傳出不干不凈的緋聞的原因,畢竟天底下也就是一個人,三天兩頭身上帶著一股子陛下味到處閑逛。
被金鈴兒趕走,也沒法子多停留了,只好趕緊洗漱然后穿上衣裳就朝朱雀廣場那邊走去,路上的時候還順便買了份面條三兩口吃下之后才來到宋國儀仗那邊。
閱兵的觀禮臺本就是開放型,中間搭建了有主觀禮臺,上頭都是一些宋遼的重臣名士之類,兩邊則是副觀禮臺,上頭坐著的都是各國的使者。
本來今日還有一個花車巡游的環節,由他來代替宋遼皇帝檢閱兩國的軍隊。
雖說不成體統吧,但大家心照不宣嘛,一個拿過遼國皇帝虎符的人,檢閱一下又怎么了嘛。
但佛寶奴來了之后,計劃就改變了,花車巡游便成了正兒八經的巡游,花車上本來騷包的位置也變成了宋遼兩國皇帝的巨幅畫像……
甚至于在觀禮臺上的位置也有了變化,本來是坐在正中間,兩國皇帝的“牌位”掛在他左右兩邊的,但現在遼國皇帝來了,他只好往旁邊坐了坐,讓趙性的牌位和佛寶奴坐在中間。
當然,致詞還是他致詞,因為佛寶奴能說出來個錘子,她啥也不懂的,到時候指不定還要鬧出什么笑話呢。
觀禮臺陸續開始上人了,今日雖然不太暖和,但好在陽光正好,倒也不覺寒冷。
佛寶奴首先以皇帝身份登上觀禮臺,然后便由專人將趙性的牌位搬了上去放在了佛寶奴身邊,接著便是上樓。
等到級別高低依次上人之后,就輪到致詞了,他帶著稿子上去說了一大通好聽的場面話并宣布閱兵開始之后便坐到了佛寶奴的旁邊。
“坐這里干什么?”佛寶奴側過頭小聲說道:“離我遠點。”
“在長安,我樂意坐在哪就坐在哪。”身子沒動,甚至連說話時嘴巴都沒特別張開,只是用身上的大衣一擺放在了腿上,手在大衣的遮蓋下不老實的放在了佛寶奴的腿上。
“老實點……”佛寶奴緊張了左右看了看:“這么多人……”
“別動啊,遼國皇帝陛下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眼里。”看著下頭已經開始的長安、萬年兩地最高將領講話,他微微側過頭對佛寶奴說:“我就暖暖手。”
佛寶奴隔著黑色的裘皮大衣按住了的手:“在這種地方暖手?”
“陛下!”另外一只手指著下頭大聲說道:“您看,即將入場的是遼國鐵騎。”
周圍的目光一瞬間就投向了佛寶奴,她惡狠狠的盯了一眼,然后就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臉上全是嚴肅,甚至還不得不松開手朝下頭揮舞了起來。
騎兵隊伍如山一般整齊劃一的通過廣場,閃亮的馬甲重騎威武霸氣,每一次踢踏聲都會伴隨隆隆回響,沉重、沉悶而透著力量。
即便是草原人看到也難免心驚,畢竟在戰場上要是遇到這樣的重騎,等閑武器根本無法傷到分毫。
隨著馬蹄聲和鱗甲的晃動漸漸遠去,接下來的便是宋國的飛騎兵隊伍。
飛騎兵顧名思義就是輕騎兵,因為宋國得到軍馬的時間并不長,訓練和整備的程度都遠不如遼國,所以看著就差點意思,但飛騎兵雖然看著沒有重騎兵那么帥氣拉風,可人家是我騎射兵種,火槍兩把、連發重弩一柄、長弓、斷劍都配備齊全,遠程打兩輪,然后拉距離接著再遠程打兩輪,正面對抗即便是馬甲重騎都會被他們打出鼻涕來。
“涓涓露滴濕牡丹呀,陛下。”小宋一臉正氣的指著下頭的騎兵,看似在介紹騎兵,但實則卻是在說一些很下流的話:“陛下,中午想吃點什么?”
佛寶奴憤憤的看了他一眼,咬著牙,就連眼角都泛了紅:“你給我等著,狗東西!”
這時下頭陸續出現了其他的兵種,從大宋傳統步人甲到冬季機動部隊再到火神營一應俱全,最后還有遼國的步兵。
不過遼國步兵跟他們的騎兵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位面的東西,更不用說跟宋國的可怕步兵方陣相比了,這幫菜雞就連佛寶奴都看得直皺眉,她本想開口罵人,但自己卻已經被宋狗在這個時候整得來了事……
雖然臉上正極力表現的很正常,但下頭的兩只腳卻玩命的扭絞在一起,一只手更是按在的胳膊上不讓他繼續下去。
“不行了……別動……再動就要露餡了,爸爸……”
小宋偷偷捏了她腰一下,佛寶奴難以抑制的打了個冷顫并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而小宋知道再鬧下去她可能真的要發脾氣了,這才把手抽了回來,不動聲色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全都是陛下味哦。”他笑道:“你聞聞。”
“滾!”佛寶奴一腳踩在他的腳趾頭上:“再害人,我就踩斷你腳趾頭!”
而正在這時,閱兵壓軸的重炮部隊終于出場了,上百門精鋼鑄造的輪試滑膛炮和最新式的線膛炮由駿馬拉著出現在了朱雀廣場上。
“扶我起來!”佛寶奴呵斥道:“混蛋東西,你怎么這么欠!在家不行么,非要在這?”
“刺激。”小宋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契丹的狼王,難道不最喜歡這種刺激么?”
佛寶奴氣得想咬人,但現在真的不是好時間,她被攙扶著起身,看到下頭被拉過去的重炮,最大的一門居然要二十六匹馬才能拉動……
“這是什么怪物!”佛寶奴驚呼一聲:“那是個什么怪物!你說!”
“那個叫滅城炮。”小宋站在那介紹起來:“其實就是個開玩笑的試制品,太重了,沒機動性。但十發炮彈就能打掉一座中等規模的城市。”
“給我!”佛寶奴回頭看了一眼:“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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