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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二年3月13日 晴 戰哭多新鬼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宋北云

  傅懷古愁懷了,他聽聞城中有人放冷箭,這還了得?困守之城最怕的并不是缺衣少糧,最怕的就是士氣低落、大營嘩變。

  這士氣低落有四個要素,一個是久困無援、一個是瘟疫橫行、一個是殺人做糧,還有一個便是城中有變。

  這城中要是有人放冷箭而且還沒逮住的話,那可就是要了命了,將士人人自危,生怕身后被人來上這么一下,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久而久之,隊伍里還有個屁的士氣可言?

  所以這傅懷古立刻就前往城墻處探查了起來,他仔細觀察了一番又找來負傷的兵士詢問,可他總覺得不對勁,因為不管怎樣,城里都沒有射擊角度,以他多年領兵的經驗來看,這冷箭絕非城內射來。

  可若是城外射來?

  仍然是多年經驗所指,看到遠處敵營,那距離已有三五百丈之遙,這便是射雕手也沒有如此能耐在那個地方射到城頭的士兵。

  前方城墻下也并無遮蔽之物,那么這弩是從哪里射來的?

  傅懷古站在城墻上觀望著,突然只聽見嗖的一聲,接著他就感覺一陣劇痛傳來,低頭一瞧發現手臂上結結實實插了一根弩箭……

  好他媽疼……

  但身為主帥,他即便是疼出了冷汗也要強忍著,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在兵士的簇擁下離開了城樓。

  “升起盾牌!升盾牌!”

  隨著他離開時暴怒的吼聲,城墻上的士兵很快就升起了盾牌,而看到這一幕的宋北云轉頭對下頭正在開盤的將士無奈的攤開手:“哦豁,沒的玩了。”

  “唉……”

  輸了錢的將士垂頭喪氣,而贏了錢的興高采烈。不過更讓他們高興的是云帥這弩也太強了吧?

  那可是三五百丈之外,這一箭射出仍能有傷敵之威,若是在百丈之內那還不是指哪打哪?

  這東西可是寶貝……超級寶貝啊。

  “對了,這東西可得保密,你們要是不保密,就等著那天胸口被這玩意給射穿吧。”

  這可不是宋北云嚇唬他們的,這復合弓弩雖然先進,但卻也不是仿造不出來,只要稍微有個能耐厲害點的大匠就能琢磨出它的原理。

  上頭的材料都是可以替代的,就算沒有宋北云整的這么好,但要是弄出來了還是有足夠強大的威力的。

  這幫將士也不傻,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畢竟這東西要是流落出去了,第一個死的保不齊就是自己呢。

  而在驗證了新裝備的強大之后,宋北云那是相當的高興,這東西完全可以進行大規模列裝,特別是復合弩,到時再進行進一步的改造和加強,主要是完成上彈速度和替換零件改進,那么步卒完全就可以打出一戰陣地戰的效果,到時再配上大炮……

  完美!

  不過相應的,火槍系統仍然是要研發的,畢竟弩箭到底是弩箭,它撐死就是摸到了熱武器的屁股,想跟真正意義上的熱兵器抗衡,它連提鞋都不配。

  但即便是如此,哪怕一丁點的改進創新,對于這個科技進步緩慢的時代來說,其實都不亞于一次超級大地震。就比如從無馬鐙到有馬鐙、從無鋼到有鋼。

  而此刻在另外一邊,衡陽守將傅懷古正躺在房中,一名大夫正在小心翼翼的剖開創口血肉將弩箭取出,這個過程中傅懷古咬著毛巾,整個人臉色蒼白、渾身虛汗。

  劇烈的疼痛讓他處于一個半迷糊的狀態,而那嵌入肉中的弩箭卻是毫不留情的咬住了他的血肉。

  “大帥,你可要忍住了。”

  那郎中說完,一把將還粘連著血肉的弩箭拔了出來,傅懷古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哀嚎,這錚錚漢子居然疼昏了過去,那郎中連忙給他敷上金瘡藥,然后包扎起來。

  “郎中,大帥如何?”

  走出房門外時,傅懷古手底下的將士緊張的問道,而那郎中只是嘆氣道:“如今城中少藥,是否能渡劫,便是要看大帥自己了。”

  “嗨呀!可惡的宋狗!”那參將憤恨的罵了一句:“若不是宋兵來襲,怎的會有這般事情!”

  他越想越氣,再一想到之前大帥就是去處理那城頭放冷箭之事才出了這般幺蛾子,他滿懷憤怒的走了出去,當場叱責起負責城內治安的指揮使來,因為情緒激動所以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那指揮使心中有委屈卻也不好說什么,但沒想那傅懷古的親信的脾氣反而越罵越大,上去就給了那指揮使一巴掌,還方言道:“若還有下次,定要你腦袋搬家!”

  指揮使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的等待著對方發泄完脾氣,然后才默默退下。可是那參將一想到傅懷古的傷勢,他胸中那意難平更是沸騰翻涌,提著刀就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先后殺了幾個巡防的管領,又將城防輪值的那個副將抽了二十鞭子。大罵了一番廢物之后才回到傅懷古身邊守候著。

  此時的傅懷古已經開始發燒,他緊閉著眼睛,額頭臉上全是汗水,身子也因為發熱而變得緋紅起來,周圍伺候他的使喚人不斷給他擦拭著身子,但好像并沒有太多的效果。

  天逐漸夜了,傅懷古開始說起了胡話,他時不時的會揮舞著那只還能動的手臂,似乎要抓到什么,但卻最終還是軟綿綿的放下了。

  看到昔日馳騁沙場的大帥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作為親信的參將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端的憤怒之中。

  他在堂前來回走動著,只要大夫從里頭出來一次他就會追問大夫情況如何。

  但……情況真的不好,如果天亮之前傅懷古的高燒還沒有退下的話,他的生命便岌岌可危,而城中的草藥已是不足……

  “不行,我將帶人沖殺出去!”那參將憤憤然說道:“定要殺出一條血路來,至少要保著大帥的命。”

  說罷,他再次轉身出去了。作為副將,在傅懷古不在時,他便是最大的那個人,他當即點了兵馬就要出城去奇襲宋北云部,好殺出一條血路。

  “打開城門!”

  “抱歉,薛參將,沒有大帥之令,誰也不可出城!”

  城門守將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堅定:“即便是您也是一樣,我等只信大帥!”

  “混賬東西!你睜開眼瞧瞧我是誰!”

  “瞧見了,可即便是您也需有大帥口諭,此乃大帥命令!”

  那參將揮舞著手中的馬鞭,指向城頭:“混賬!我看你是想投了那宋軍!”

  “哈哈哈,薛參將,如此看來到底是誰想投宋啊?”

  一個堅守城門,一個病急亂投醫,兩方人馬匯聚在一起,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這參將不能說傅懷古受傷昏迷,原因其實就和宋北云不能生病一樣,兩軍陣前誰的主心骨先沒了,誰的組織度和士氣就直接清零。

  所以此時此刻,即便是那參將心急如焚卻也只能守口如瓶,可若是再耽擱下去,他無法突圍去給傅懷古取藥,恐怕……

  “你開是不開!”

  他的語氣變得急躁,而城樓上那人卻也是犟脾氣,聽到這句威脅感十足的話之后,他手一揚:“搭弓!”

  原本守城的士兵齊齊轉向,弓箭對準了下面的士兵,直到這時,傅懷古手底下一名隨從跑了過來,急匆匆的大喊:“大帥有令,不得內斗!”

  看到那人之后,參將冷哼一聲調轉馬頭離開了城墻根,而城墻上的守將也是滿臉冷冽的轉過了臉去。

  參將快步回到大帥府,見到傅懷古時,他仍是高燒,但意識卻比剛才清晰了許多,傅懷古見到那參將之后,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便知你會干那事,不可急躁。”

  “大帥……”參將的眼淚順著眼角就流出來了:“可您的病……”

  “盡人事,知天命……”傅懷古瑟瑟發抖的讓人攙扶他坐了起來:“既然老天爺讓我被流矢所傷,這便是我的天命。若是我不行了,你便掌管……帥印……”

  “大帥!”那參將已是泣不成聲:“你可要挺住!末將愿為您取來藥物,即便是以命相換。”

  傅懷古輕輕搖頭,但卻還沒等他再次開口,便已經再度昏厥,那參將走上前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郎中!!!”

  喚來郎中,參將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若是你救不活大帥!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郎中也是無奈,但值此圍城之際,他卻也是并無良方……

  外頭天色逐漸亮起,傅懷古眼看著愈發的虛弱了,這些日子的勞累加上昨日的箭傷,讓這個花甲之年的老將有些扛不住了。

  而此時此刻,宋北云因為床太硬睡不著而醒了,他坐在外頭從昨晚上的爐子灰里往外扒拉出幾個黑漆漆的芋頭蛋子,來到門口一邊吃一邊欣賞日出。

  小魚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宋北云瞧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小魚啊,你要是個女孩子可真的是頂漂亮的。”

  “這……”小魚笑的有些尷尬:“來生如何?”

  “哈哈哈哈……好好好。”宋北云笑著吃下一個芋頭:“對了,昨日沒跟你講完呢,你不是問我為何受傷之后會有風寒燥熱之癥嗎?來來來,我給你講講什么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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