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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抓孔府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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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前走了幾步,許顯純略微一愣,隨后又退了回來。

  他有些遲疑的看著陳洪,隨即問道:“陳公公,我有些事情想問衍圣公,不知道可不可以?”

  陳洪本來已經轉身走了,見到許顯純又走了回來,略微一愣之后便知道他有事情。

  此時聽了許顯純的話,陳洪心中一動。不過,陳洪不是許顯純,更明白陛下的心思。

  陳洪輕聲地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快的說道:“許顯純,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怎么地?或者說是你故意聽不見?陛下剛剛是怎么說的?”

  “回公公,陛下說嚴查到底,無論牽扯到誰,一律不姑息。”許顯純正了正臉色,連忙說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快去辦吧。”陳洪擺了擺手說道。

  離開屋子之后,許顯純很快就在外面找到了手下。

  對著他們招了招手,許顯純問道:“之前陳公公抓的那些人還在嗎?”

  “回大人,全都在咱們那里關押著。”手下連忙說道。

  “那些人”自然就是之前陳洪抓的那些倒賣糧食的人。根據錦衣衛探查的結果,這些人都是孔家的人,只不過一直被看押著,還沒審問。

  這些人沒有爆出自己的主子,畢竟按照大明律,他們可以不說。在大明律之中,有親親相隱的說法。

  早在漢代,就已經將儒家經典作為裁判案件的理論依據,史稱“春秋決獄”,正式確定了“親親相隱”的司法原則。

  此后,歷代王朝都延續了這個原則,并加以發揮。唐朝將其擴大到了“同居相隱”,就是說沒有親屬關系的奴婢等也負有相互隱瞞犯罪的義務。

  《大明律》同樣規定了“同居親屬有罪互相容隱”“弟不證兄、妻不證夫、奴婢不證主”的法律原則。

  兒子包括兒媳,若向官府告發父親、公公的罪行,官府將以“不孝”罪對兒子、兒媳處以重刑。

  當然,“親親相隱”原則的適用也是有其例外情況的。由于親親相隱的理論基礎在于“孝”,而根據儒家理論,封建社會的最高利益自然是臣民對君主的“忠”。

  那么,當忠和孝發生沖突的時候,只有舍孝而取忠。因此規定:“謀反、謀大逆、謀叛,此等三事,并不得相隱,故不用相隱之律。”

  也就是說謀反、謀大逆、謀叛三種罪,不適用同居相隱這個原則,必須揭發。(謀反和謀叛都好理解,這個“謀大逆”的罪名,是指破壞封建皇帝的宗廟、陵墓及宮闕的行為。)

  原本這些人為孔家隱藏,如果真的要審問的話,反而容易橫生枝節,也沒有辦法牽連到孔家的頭上。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整件案子已經成了謀反的案子,陛下被人刺殺,早就有了名義。

  牽扯到謀反的案子,那么也就牽扯到了忠,無論怎么做都不過分。

  在剛剛離開陳公公的一瞬間,許顯純已經想到該怎么做了。

  “把那些人全都帶過來,本官要好好的審文。”許顯純冷笑著說道,

  “是,大人。”手下的人看到許顯純的笑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答應,隨后便去招呼人手了,準備讓他們去提人犯。

  等到他們回來,人犯也都押了過來。

  “領頭的那個叫什么來著?”許顯純看著眼前一溜排蓬頭垢面的人犯,直接說道:“先把他給我提上來,今天就從這個領頭的開始。”

  “大人,這個帶頭的人叫做孔尚禮,據說是孔家的旁系。”手下連忙說道。

  “那就他了。”許顯純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說道:“先吊起來,抽二十鞭子。對了,別忘了蘸鹽水,你們這些人就是粗心。不蘸鹽水那多沒意思,用刑不能夠節省。懶惰怎么升官?”

  底下的人連忙唯唯諾諾的附和道:“是,大人,我們馬上就辦。”

  手下人恭敬的答應了一聲招呼,連忙將孔尚禮給抬了上來。

  此時的孔尚禮十分驚恐,七扭八扭的想要掙脫開,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大人,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這些錦衣衛可不是好相與的,動作利索的就剝去了孔尚禮的上衣,剝去了褲子,只留下了一條短褲在他身上。

  孔尚禮今年四十多歲的樣子,平日里養尊處優慣了,整個人細白嫩滑的。他的身體雖然不算很瘦,卻也有肉,現在脫下來衣服,心就慌了。

  許顯純根本就沒搭理孔尚禮,直接抬手示意手下用刑。

  錦衣衛的人自然不會有遲疑,手中的鞭子瞬間就揮舞了起來,噼里啪啦的落在孔尚禮的身上。

  鞭笞的速度非常快,力度也非常的大,顯然都是專業的人。抽了兩遍之后,他們便會把鞭子放在旁邊的水桶里面。

  桶里面放的自然不是清水,而是早就混合好的鹽水(有時候還會加點諸如辣椒粉之類)。

  隨后他們便提起鞭子,再一次抽在了孔尚禮的身上,然后再一次蘸鹽水,如此往復。

  孔尚禮疼得不行,無處可躲,只能驚恐的叫著,臉上的表情都抽了起來。

  “大人!大人!你有什么事情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孔尚禮臉上掛著眼淚,語氣懇求,態度真誠。

  許顯純卻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輕輕地掏了掏耳朵,對著空氣彈了一下,仿佛彈出了一大塊耳屎一樣。

  旁邊的人立馬心領神會,拿過一個臭襪子便塞進了孔尚禮的嘴里面。

  許顯純這才收回了手,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一直到二十鞭子抽完,錦衣衛的人手才把塞在孔尚禮嘴里面的臭襪子給拽著出來,然后退到了一邊,等著許顯純問話。

  許顯純輕輕站起身子,拿過一個絲帕捂住嘴,面無表情的走到孔尚禮的面前,“我今天其實也不太想審問你,就是覺得有點無聊。”

  許顯純慢條斯理的說道:“有日子沒有折磨人了,這心里面就覺得不舒服。反正你這樣細皮嫩肉的,折磨起來應該很有感覺。”

  “不過你讓人失望了,怎么能這么沒有骨氣呢?咱們錦衣衛的刑具很多,這才抽了幾鞭子,怎么就哭爹喊娘的?你不是孔家的人嗎?你的骨氣呢?太讓人失望了!”

  孔尚禮聞言,苦膽都要嚇破了。

  錦衣衛果然都是變態!

  要知道,在外面的傳聞當中,錦衣衛的風評從來就沒有好過。關于錦衣衛的傳說也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負面的。

  甚至有人說錦衣衛之中的人生吃孩子,還說許顯純更是挖人心肝,還研究出了一道菜叫“龍肝鳳膽”,很是恐怖。

  像折磨人為樂這種事情,那已經是錦衣衛里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原本孔尚禮也不太在意,因為這些傳聞跟他沒什么關系,聽了就當是一個笑話。

  現在見到許顯純折磨自己為樂,孔尚禮就慌了。想到那些傳聞,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

  他連忙說道:“大人,小人雖然姓孔,可是也算不上是孔家的人。再說了,你們代表的是朝堂,是陛下,小人自然要盡忠于朝廷、盡忠于陛下。在小人的心里面,除了朝廷,除了陛下,再沒有其他人!”

  許顯純上下打量了一番孔尚禮,嘖嘖有聲的說道:“你小子沒看出來,還是個人才。如果不是在這里遇上你,還真想把你收為我的手下。不過既然在這里遇上你了,那有些事情就說不得了。”

  “大人,小人知道自己有罪,可是小人愿意戴罪立功。”孔尚禮連忙說道:“只要大人愿意給小人一個機會,小人定當為大人盡心竭力。”

  看著明明疼得直冒冷汗的孔尚禮,卻要強迫自個兒露出羨慕的笑容說出這樣的話,許顯純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個人如果到了自己的手下,肯定是一個合格的手下,甚至是一個出色的手下,就在這一時這一刻,許顯純竟然生出了愛才之心。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許顯純轉身坐了回去,說道:“我來問你,你們侵吞救災糧食,是受誰指使的呀?”

  “回大人,這種事情還用指使?大家都這么干。”孔尚禮連忙說道。

  聽了這話之后,許顯純眉毛一挑,冷聲說道:“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是故作聰明。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不說實話,真當本官好騙?”

  “大人,大人,我的話還沒說完!”孔尚禮連忙說道:“這么多年了,大家一直都這么干。至于說受誰指使的,那就沒有什么指使不指使的。”

  “孔家的人打通關系,這山東官府上上下下哪一個衙門里沒有孔家的人?只要是孔家的人愿意,那就沒有他們辦不成的事,無非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是一些賑災的糧食,他們動動嘴皮子就換出來了,隨便倒賣出去都是一大筆錢。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存在什么指使不指使。這根本就是每年都存在的生意,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么說,你的生意是替孔家做的了?”許顯純看著孔尚禮說道。

  “那當然是了。”孔尚禮連忙點頭說道:“憑小人這點本事,在山東這個地面上,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誰會愿意和小人做這樣的事情?如果背后沒有孔家的人,魯王府的人早就把我給吃了。”

  許顯純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賺的這些人錢也全部給孔家了?”

  “這就是孔家的買賣。”孔尚禮連忙說道:“我只是個掌柜的,每個月領固定的工錢,賺下來的錢自然是運到孔家去了。”

  聽了這話之后,許顯純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這些事情肯定是不夠的。

  于是許顯純繼續問道:“這一次你們的糧食都賣給了白蓮教,你可知道白蓮教是做什么的?”

  “回大人,白蓮教是朝廷的反賊。”孔尚禮連忙說道。

  事實上,在孔尚禮的心里面,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糧食賣給了什么白蓮教。但是這件事情肯定要說,所以他準備聽聽許顯純怎么說。

  “你可能不知道,這些反賊膽大妄為,居然敢行刺陛下!”

  “我們已經逮捕了一些反賊,根據他們的供述,你們倒賣的賑災的糧食全都給了白蓮教,被他們充作了軍糧,準備謀反逆天。所以你們這已經是勾結反賊,同謀不軌,你可知道這是什么罪名?”

  聽了這話之后,孔尚禮頓時就慌了。

  這是造反的罪名!

  這要是扣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自己就完蛋了,全家老少一個都活不了。

  “大人大人,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不是小人做的呀!”孔尚禮連忙說道:“我們只是接糧食,然后把糧食賣出去,收銀子。至于糧食從哪里來。賣給了誰,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里知道?”孔尚禮連忙說道。

  “那孔家負責這件事情的人是誰?”許顯純坐直了身子問道。

  孔尚禮一愣。

  這件事情是誰在做?

  是孔家的大管家孔尚生。

  孔尚禮連忙說道:“回大人,這件事情是孔尚生在做。他可是孔家的嫡系,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比的。”

  “孔尚生?”許顯純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個人在孔家是什么身份?”

  “回大人,是孔家的外府管事。我們這些人全都歸他管,孔家外面的生意田產大部分也都歸他管,或者歸他的手下人管。從關系上來說,他是衍圣公的叔叔。”

  聽了孔尚禮的話,許顯純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錯不錯,你能夠真心實意的報效朝廷,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供出了孔尚生,做得很好。這是你立下的功勞,回頭我會報上去,看看能不能減免你的罪責。”

  “是,大人。”孔尚禮興奮的說道:“小人多謝大人活命之恩。以后只要大人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盡心盡力,全都為大人辦好。”

  許顯純看著孔尚禮說道:“把他帶下去,讓郎中給他看看傷,回頭準備點好吃的,給他補補身子。對了,記住換一個牢房,不要虧待了他。”

  手下人自然知道許顯純是什么意思,于是連忙說道:“是,大人,我們這就去辦。”

  等到孔尚禮被帶下去,許顯純說道:“準備跟本大人去抓人,這次要把孔尚生給抓回來。”

  “大人,以什么名義去抓?”手下人遲疑著說道:“我們現在手頭上沒有他倒賣糧食的證據。”

  “倒賣糧食?”許顯純冷哼了一聲,上去抽了手下一巴掌,說道:“現在懷疑他是白蓮教,意圖刺殺陛下,抓回來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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