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衛國拿起打火機點燃唇上的那根中南海，用力狠狠吸了一口，仿似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進肺里，再也不吐出來一樣。
一根中南海抽到一半，他才嘴唇發白的抬眼看向站在最角落的乘翎，輕輕揚了揚嘴角，笑容苦澀的問道：“老八，你是不是也跟他們想的一樣？”
乘翎翹著蘭花指用繡花手絹輕輕捂著鼻子，似乎有些嫌棄尼古丁的味道。
“二哥你的謀劃和盤算，我猜不透，也不想費那個心思去猜，我只知道唐唐身上有一股讓我似曾相識的熟悉味道，第一次見面我就約了他喝茶聽戲，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
聽戲喝茶？
楚衛國輕輕點頭。
他懂了。
能讓乘翎小貝勒主動邀請聽戲喝茶的，整個四九城怕是也找不出幾個人。
他們八人當中，還從來沒有人享受過如此殊榮。
“我聽說，唐毅放出話來，有我沒他，有他沒我。諸位，我也很好奇你們的選擇是什么。”
一根煙抽完，他又續上一根，繼續將他那張斯文安靜的俊臉隱藏在尼古丁的煙霧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論感情，他們跟楚衛國認識這么多年，當然不是只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唐毅能比。
論手腕，楚衛國能謀善斷，頗有一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味道。而唐毅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殺人絕戶，這份狠辣和果決，則是楚衛國比不了的。
論背景，楚衛國出身官宦世家，家里老爺子乃是手握實權的高官大佬，一言能決人生死。而唐毅背景神秘通天，短短一個小時就能將盤踞在帝都幾十年之久的房地產大亨龐德連根拔起。
別看他們剛才似乎都對楚衛國意見頗深，真到了要選擇要站隊的時候，所有人都變得無比慎重起來。
就連跟唐毅最對脾氣的汪煜都不例外。
像他們這種出身的孩子，心性和眼界都比同齡人超出一大截。
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不會頭腦發熱。
因為或許一次看似簡單的決定，說不定會牽連到身后的整個家族。
不管是楚衛國，還是唐毅，這兩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也都不是善茬。
“抱歉了二哥，我跟唐唐的約定還有沒有完成。”
誰也沒想到，最先做出選擇的會是老八乘翎小貝勒，說完這句話他就用手帕捂著鼻子微微向楚衛國躬了躬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楚衛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煙蒂，嘴唇不著痕跡的顫了顫，又看向剩下的其他人。
他原本以為最先做出選擇的會是汪煜，沒想到卻是乘翎。
不僅楚衛國沒想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不過意外歸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王澤他們都清楚的記得，當初在趙穆別墅乘翎初見唐毅時就被他身上的的氣質所吸引，更是連最心愛的玉扳指都摘下來送給了他。
“二哥，謝謝你這兩年的照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這個人情我一定還。其實，我以前挺佩服你的，但這次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汪煜迎上楚衛國的目光，同樣向他微微躬了躬身，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很好，老八和老六都選擇了站在唐毅一方，你們呢？”
楚衛國下意識將煙蒂捏扁了，用牙齒咬著煙蒂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的看向剩下的人。
“從我認識老唐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中任何人有需要，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盡力幫忙，從沒計較過得失，我希望可以跟這樣的人做朋友，當兄弟。二哥，海納百川有容才能乃大。”
趙穆說完這句話，也緊隨汪煜之后鞠躬離開。
趙穆之所以選擇站在唐毅那一方，不僅僅是因為他深不可測的背景，更多是欣賞他的才華，敬佩他的為人。
繼趙穆之后，同樣十分欣賞唐毅并且還欠了他一個天大人情的向東流也繼而離開。
最后只剩了王澤、金胖子和陳躍民。
就在楚衛國正要再次開口的時候，陳躍民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字都沒說的就走了。
八人已去其五，只剩王澤和金胖子皺著眉頭面面相覷。
他們倆都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們呢，也要走么？”
楚衛國一口氣將剩下的半截中南海抽完，一點點將煙頭按滅的在床頭柜子上，忽然笑了起來。
他明明笑的非常干凈平和，甚至還帶著一絲欣慰和期待，但看在王澤和金胖子眼里，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我？呵呵......誰走我都不可能走，這個圈子是我拉起來的，我要是走了豈不是讓整個四九城的頑主們看笑話。”
王澤苦笑不已的搖了搖頭，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當初就不應該拉唐毅進來，或者應該阻止楚衛國，不讓他用那么極端的方式去試探。
“我金胖子雖然圓滑，被大家背地里稱作笑面佛，但我也是講義氣，懂知恩圖報的。如果不是二哥，三年前我們金家恐怕就已經倒了，哪還有我金胖子的今天！”
金胖子同樣笑的很是苦澀，他是打心眼兒里不想站在唐毅的對立面。
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吧。
且不說他能不能過得了自己心里那一關，一旦他真那么做了，恐怕會有無數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金胖子都只能選擇站在楚衛國這一方。
“很好，真的很好，老三和老六他們很好，你們也很好，老九也很好，我總算沒有看錯人。”
“老大，胖子，你們也去找唐毅，兄弟之間就應該整整齊齊，而且老九配做大伙兒的兄弟！”
楚衛國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王澤和金胖子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懵。
“衛國，你的意思是......”
王澤皺眉認真琢磨了片刻，實在有些摸不準他話里的意思。
楚衛國拔掉手上的針管從床上坐起來笑著道：“字面意思啊，我認真的。”
“那......你呢？”
金胖子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又有些猜不透。
“我？當然也是響應咱們那位九爺的英雄令，加入他的麾下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