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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十一章 善于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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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頓時眼睛一亮,“你也覺得祝有量不可能殺于籌嗎?”

  然而杜塵瀾卻搖了搖頭,回道:“臣并無此意!除非查到更多的證據,否則僅憑一人之言,無法辨明真假。臣所指只是此人的供詞是否為真,或許多審問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沒覺得很失望。在情況不明之前,不妄下定論是謹慎的做法。

  “那你認為此人所言有虛?可他為何會這么做?難道是想隱瞞什么,又或許是想嫁禍于人?”

  杜塵瀾聞言挑了挑眉,“那皇上認為于知府彈劾祝大人的折子為真嗎?那些奏折呢?至今未見一封,都去了何處?”

  說到此處,皇上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地方官員的奏折經過各大驛站送往京城,此事乃是通政司的職權。如今奏折不見了,通政司官員皆言不知,然而每個月通政司都必須去驛站核實,一句不知便能揭過此事?此事通政司脫不了干系,這些人簡直無能至極!”

  杜塵瀾點了點頭,確實無能!不過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疏于職守。

  “那左通政侯周云,淮南府等地方官府的折子,正是他負責,那些折子如今的去處,他應該清楚才對。奏折進了通政司,他還能推脫得了?可偏偏此人嘴硬,實在撬不開他的嘴。”

  皇上怒不可遏,大理寺真是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杜塵瀾聞言就是一愣,難怪侯周云到現在還未回府,原來是皇上將其關入大理寺了,然而宮外卻無半點風聲傳出。

  “就怕會屈打成招。”杜塵瀾微微蹙眉,于籌一共上奏六封,難道最后都要現世?可他卻覺得不可能,畢竟之前于籌沒投靠攝政王,那些奏折的內容也不一定會是彈劾祝有量的。

  “他不肯說,也只有大刑伺候了。朕倒是沒想到,侯周云竟然還是個硬骨頭,也不知他到底在硬抗什么。”皇上對這樣的人很是頭疼,這樣的忠心,難道不應該是對朝廷嗎?

  “或許是有把柄在旁人手中吧!不過皇上也無需著急,或許奏折馬上就要出現了,還是再等等吧!”杜塵瀾篤定地道。

  這是計劃中的一環,少了那封彈劾的奏折,那計劃就不完美了。

  皇上突然定定地看了杜塵瀾一眼,這么短的時間內,杜塵瀾已經將此事分析透徹了?

  他不得不承認,杜塵瀾對時政的敏銳要比朝中那些官員都強。然而讓他十分惋惜的是,此人卻是顧玄瑧之子。

  如今杜塵瀾還肯助他嗎?沒了孔德政,杜塵瀾還肯助他嗎?皇上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你是說于籌,與幕后之人勾結在一起了?”皇上其實與杜塵瀾所見略同,在這朝中,或許也只有杜塵瀾能在這么短時間內與他想到一塊兒去。

  “正是!”杜塵瀾這次回答倒是干脆,他也看出皇上的心思了。

  “朕要保祝有量!”皇上走至杜塵瀾身前不遠,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強硬,眼神十分堅定。

  杜塵瀾起身,“如今所有罪證都指向祝大人,形勢對他十分不利,要保他談何容易?皇上可曾想過,若他們彈劾的這些,的確是祝大人所為呢?那皇上還要保他嗎?”

  杜塵瀾的目光與皇上對上,“聽聞他之前還想與淮安侯府結親,說明他已經有了異心,皇上還要保他嗎?”

  皇上不知不覺被杜塵瀾的眼神所震懾,他在黝黑的雙目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顧玄瑧,他心中一慌,立刻別開了眼。

  “朕要保他!”皇上堅定的道。

  “在百姓和江山面前,他是誰的派系并不重要。正是因為他將兩淮鹽道治理得很好,朕才會力保他連續兩任待在此位。你還年少,不知鹽道中有多少腌臜事。那些人為了這份暴利,便可鋌而走險。其中艱險,無法想象。從前朝至本朝,死在鹽道上的官員不下百人。”

  皇上深深嘆了口氣,“彈劾的那些罪名算得了什么?在其位,本就不可能不染一塵,否則祝有量又是如何活到今日的?只要能掌舵,不迷失方向,朕覺得都情有可原。”

  此刻杜塵瀾倒是有些怔楞了,此刻皇上的情緒看起來不似作假,這番話應該是皇上的心里話。

  “因此,朕要保他,為了百姓!你知道鹽在百姓家中,都是舍不得浪費的嗎?朕幼時曾陪父皇微服私訪過一回,那時見過百姓做飯,他們只舍得沾點鹽花給菜調味。據說皇祖父在之時,鹽比現在還要珍貴得多。這是每日的必須之物,倘若祝有量出了事,這朝中還有誰能在短時間內穩住那些鹽商和鹽官?”

  皇上此刻眼中突然有了淚意,“朕愧對列祖列宗,自繼位以來,不說百姓安居樂業,朕連內憂外患都沒解除,如今還要受朝中那些人掣肘,連真正的親政都做不到。”

  杜塵瀾突然啞口無言,他突然明白孔德政對皇上的評價,這是位仁君。

  在危及百姓和江山社稷之時,在大是大非面前,皇上的胸懷是寬廣的。不得不說,他此刻心中的確有些觸動的。

  周綿縮在御書房內的一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存在感。他也不知皇上為何會突然這般感性,他一個太監,叫他聽見了好嗎?

  杜塵瀾轉頭,卻不妨看見縮成一團的周綿,不禁心中一震,剛才他是心軟了嗎?

  杜塵瀾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大半,看來他之前猜得沒錯,皇上的確善于攻心計。

  當年生父是否也如他這般,被皇上所蒙蔽,甘愿為皇上赴死?不!他不是生父,自然不可能被皇上蒙蔽。

  連背叛皇上的祝有量,皇上都能放其一馬,那生父呢?忠心耿耿的生父,對皇位從未起過覬覦之心,皇上又為何不能放生父一馬?

  “皇上切勿妄自菲薄,如今朝中之事皆是前朝遺留的隱患。皇上憂國憂民,乃是一位明君。相信大郡朝在皇上的統治之下,定會成就太平盛世。”

  杜塵瀾表現得很惶恐,連忙寬宥道。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也知道杜塵瀾的性子的確冷靜自持,是個辦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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