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以為,當立刻將龍虎將軍云仲革職查辦!”侯培青出列,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攝政王,冷哼道。
戶部左侍郎林秀清立刻跟著出列,“侯大人,此事尚未查明,豈可貿然將龍虎將軍革職?將軍守衛邊關已有十余載,對朝廷和皇上忠心耿耿。而其他小國也因為忌憚將軍,不敢輕易來犯。侯大人可有思慮這后果,下官以為,此事不可為!此等忠臣良將,豈可隨意污蔑?”
侯培青瞇著眼看了林秀清一眼,此人是攝政王的爪牙,這是迫不及待地跳出來了?
打蛇打七寸,云仲對攝政王一脈十分重要,若是能坐實此事,不僅僅是云仲,由此牽連的官員可不少,那攝政王一脈便會大傷元氣。
“貿然?此話從何說起?派去邊關的欽差已然查到不少罪證,難道這些都是子虛烏有?云將軍有沒有勾結亂臣賊子,用不了多久,自然會查清,哼!”
侯培青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知道有多方利用他,但那又如何?他沒了后嗣,還能有什么指望?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
林秀清臉色鐵青,這侯培青真是根攪屎棍,這是死咬著攝政王不放了。
“侯大人,這是朝堂大事,關乎江山基業,豈可如此兒戲?在大是大非面前,其他都可放一邊,切不可為了一己私欲泄憤,因小失大啊!”林秀清意味深長地道。
侯培青聞言猛然轉過身來,看向林秀清,他目光灼灼,眼含譏諷。
“的確!為了一己私欲,就置江山基業于不顧,那是朝廷的罪人!”侯培青說完,便冷笑了一聲。
他隨后轉頭面對皇上,“皇上!前段時日戶部真假賬簿一案,已經有了眉目!”
此事他們督察院可是緊盯到現在,雖說期間發生了不少事兒,有些耽擱了,但好歹查出了些讓那些人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貓膩。
若非這段時日那些人做了不少準備,他們督察院必然早就查出不妥來了。
“哦?”皇上原本正聽著這兩方在扯皮,此事他早就有了打算,先各大五十大板,削弱雙方的力量,那名冒充顧玄瑧之子的人他留著還有用,等之后再給攝政王一脈重重一擊。
誰想,這侯培青,竟然真查出真假賬簿的端倪了?若是如此,他的計劃得重新調整一番。
“請皇上過目!”侯培青將手中的奏折遞上,所有的證據都在督察院,此事。必定能重創查太后和攝政王一脈。
可別以為他就盯著攝政王了,他怎么可能這么蠢?兒子死得這么蹊蹺,幕后必然有了指使。想挑起他和攝政王爭端的,最可疑之人,便是查太后。
他們為了一己私欲,便謀害他的兒子,他勢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臣派人走訪了不少百姓,還與工部的官員重新勘驗過江堤。事實證明,真假賬簿正是為了填平貪墨朝廷撥銀修筑江堤的賬目。”
“侯大人!修筑江堤已是三年前,江邊日曬水蝕,江堤和江道有損耗是再正常不過了。有那地勢險峻的,日常被江浪沖擊,這就更加損耗江堤的材質。工部勘驗后的結果,下官已經查看過,覺得實屬正常。”
工部右侍郎陶岳峰給出列,他是工部侍郎,對江道上事兒自然比侯培青要清楚。
“可往年工部也不是沒有勘驗過,三年之期一過,從未有坍塌如此嚴重的。原本可五年一修,可如今撐住三年,已經岌岌可危!敢問工部尚書莫大人,此等可是正常想象?且派去的御史傳來消息,說是工部勘驗竟然敷衍了事。他對其中用材存疑,要看當地官府留存的用材卷宗,可工部卻直接推搪,率先表明用材無異常。”
侯培青不與陶岳峰費口舌,一個三品官,有和他叫板的資格嗎?
工部尚書莫廷繪今年已是六十有三,去年就提出要告老還鄉,皇上沒有應允。
他是純臣,對朝中爭斗從不下手。想早些告老還鄉,也是因為朝中派系林立,他身為尚書也是諸派拉攏的目標。索性便早早提出辭官,遠離這是是非非。
可偏偏皇上不肯放他,他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坐著這位子。
其實他也能理解,若他辭官了,那最有希望升為尚書的,便是右侍郎陶岳峰。陶岳峰是攝政王一脈的,皇上豈敢讓陶岳峰得了便宜?
皇上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的莫廷繪,心中十分不滿。若非不想便宜了攝政王一脈,他還真不打算再留莫廷繪了。畢竟已經年邁,平日里行事多有顧忌,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簡直是浪費。
“這?其實要看當地的地形,若是風浪較大,且時常沖擊堤壩,那自然腐蝕地要快些。”莫廷繪只覺得如芒在背,他也難吶!
“不過,這也與用材有很大的關系。若是用材偷工減料,那便會大大縮減堤壩的壽命,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兩三年,最多也就是如此了!”
侯培青等莫廷繪話音剛落,不禁噗嗤笑出了聲。
“莫大人這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啊!當真是年邁了,有些糊涂了。”侯培青譏諷道。
莫廷繪頓時漲紅了臉,他與侯培青平級,為何要受對方如此羞辱?
“你!你休得無禮!我是年邁,可還沒老糊涂呢!不像某些人,跟瘋狗似的,見人就咬!”莫廷繪被當眾羞辱,自然被激怒了,也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眾人驚訝萬分,這兩人就撕破臉皮了?
“哼!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為皇上和朝廷分憂。凡事都躲在后頭,難道是縮頭烏龜不成?”侯培青轉身,看向了皇上。
“皇上!依臣之見,莫大人已經年邁,皇上當準許他辭官回鄉,也不能耽誤人家享天倫之樂不是?”侯培青這話簡直是一點顏面都沒留,眾臣聞言都驚呆了。
莫廷繪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瘋狗今日竟然咬著他不放了。
“享天倫之樂乃是世間常情,可某些人卻沒這等福分。”莫廷繪被侯培青氣得氣血上頭,便挑了對方的痛處戳。
眾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這是戳心窩子啊!不得了了,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侯培青竟然一個箭步上前,揪住了莫廷繪的衣領,他睜著通紅的雙眼,恨不得吞了對方,咬著牙道:“你再說一次!”